皇上吩咐完眾人之後,轉過身來問賈珂道:“賈愛卿,你看還有什麼事不周到的地方。”
賈珂知道這時候要為太子講幾句話了,不然以後皇帝會認為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樣,隻知道功名利祿冷酷無情,到時候皇帝怎麼相信自己?
賈珂站起身來,來到大帳中間,滿臉都是悲傷,還沒說話便哽咽起來。
皇帝看到這種情況,趕忙安慰道:“愛卿,你有什麼委屈你自己說,真自然為你做主,不必如此傷心。”
“陛下,臣不是為自己傷心,而是在為陛下傷心,這些天的事讓臣想起了家中的父母,家中父母從來不想臣為家中做什麼,隻想著臣平平安安,如此臣想到,皇上現在心中一定非常痛苦,為人父母的,想把一切最好的給兒子,哪裡會想到兒子會背叛。”
皇帝聽了賈珂這話,好像想起了當年,自己親自教育太子。每天把他抱在懷中,教他寫字,教他讀書的情景,又想著自己看他沒有母親,很怕彆人欺負他,就把他帶到自己的寢宮親自撫養,這撫養就是十幾年,直到太子已經成人,這才讓他去東宮居住,現在想著這些前程往事,不由得癡了。
過了一會兒,皇上好像清醒了過來,他抬頭看著賈珂,臉上都是欣慰,在彆人都想著拿太子邀功請賞的時候,賈珂卻想的是父子親情,血濃於水。賈珂這是變相的向自己勸諫,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今後痛苦終生。像賈珂這樣的忠臣,果然想的和旁人不同。
皇帝站起身來,走到賈克身旁拍著他的肩膀說:“你放心,他雖然不念父子之情。但朕還放不下這個兒子,誰讓我是他的父親呢。”
然後就沒落的向帳外走去,剛走到站門口,就好像又有什麼忍不住似的,回過身對賈珂說:“你很好,不像他們,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說完便出帳去了,戴權深深地看了賈珂一眼,然後就跟了出去。
也許彆人沒有看出賈珂,但是戴權在宮中混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樣的假裝沒有看過。賈珂剛才雖然表演得很像,連皇上都瞞過了,但是還是被戴權看出了蛛絲馬跡。
現在戴權已經不是敬佩賈珂了,而是對他的智謀感到了恐懼。這樣的人以後皇上真的能夠控製嗎?但是現在他又一個字賈珂的壞話也不敢說,如果現在被皇上知道他說賈珂的壞話,一定認為他嫉賢妒能,恐怕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而餘下的眾將麵麵相覷,不知道賈珂和皇帝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最後還是王子騰說:“既然皇上已經吩咐下來,我這就帶兵封鎖九門。你們各自養精蓄銳,明日一早咱們就攻城。”
眾人之中,王子騰資曆最豐富,於是眾人便以他為首,聽令各自散去。
王子騰往外走的時候路過賈珂,對他笑著說:“賢侄,這樣一次你可是立了救駕之功,回到京中恐怕權位還要在我之上,咱們兩家可是要互相來往,互相幫襯。”
“舅舅說的正是道理,咱們兩家名雖兩家,實為一家,以後自然要互相扶持,這樣咱們兩家才能走得更遠。”賈珂對於和王子騰聯合從來就是舉雙手歡迎的,畢竟獨木難支,有了盟友才能互相依靠。
更何況王子騰在朝中多年,在朝中也有一股自己的力量,以後有了王子騰的幫助,自己也能夠走得更遠,走得更穩。
王子騰再一次確認了賈珂的態度,心中更是欣喜,賈珂馬上就要飛黃騰達,現在與賈珂結盟,未來就是他不在了,以賈王兩家的關係,賈家也會照顧王家幾十年。就像當年賈家沒落,王家一力挺起四大家族一樣,這樣就能為四大家族其他小輩提供發展的時間,如此循環下去,至少能保證四家一兩百年的富貴。
王子騰欣慰的對賈珂說道:“咱們四家中,這下一輩就要靠你了,其他的人我都看過了,都是些貪欲享樂之輩。以後你還要多多照顧他們。”
“舅舅放心,我知道自己該乾什麼,我一定會像舅舅一樣扶持小輩,讓咱們四大家族繼續繁榮下去。”賈珂說的這些都是真心話,隻有家族中一輩輩都出了英才,家族才能夠繁衍。
王子騰見賈珂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不說什麼,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這些年他實在是有些累了,這下總算是找到一個可以接班的人了。
王子騰與賈珂又聊了兩句之後,便出帳去,回到自己的軍營。整頓軍馬封鎖九門,以防太子逃脫。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軍營中便號角連連,無數的士兵湧出寨門,來到京城下德勝門前列陣。
皇帝這一天親自出馬,他現在英姿勃發,身穿金甲,頭戴金盔,身旁還有無數的護衛簇擁著。兩旁是賈珂和王子騰以及各路領軍的節度使和總兵。這些人一直擁著皇帝來到了城門前。
皇帝來到京城前,隻見京師大門緊閉,城頭上有無數官兵正在準備守城,之間這些人在城中跑來跑去,不停的運送的各種守城的物資。
皇帝對旁邊的賈珂說:“去和他們說,讓太子出來與朕搭話。”
賈珂接到皇帝的吩咐也不遲疑,催馬舞方天畫戟來到城門下,大聲對上麵喝道:“城上的人聽著,陛下有旨,請太子在城頭搭話。”
城頭上的人聽到賈珂這麼喊,馬上向裡通報。
而這時候太子剛剛從宿醉中醒來,旁邊幾個美女正在給他梳洗。突然便有一個小太監進來稟報:“太子爺,皇上讓太子在城樓和他對話。”
太子聽到這裡,身體就開始有些顫抖,畢竟他在皇帝這麼多年的積威下,現在已經有了條件反射了。
但是太子知道現在已經沒有退路,於是對這個太監說:“通知兵部尚書,九門提督在城樓等待。然後再擺開全部儀仗,孤這就去城樓會一會父皇。”
太子出了東宮,一路上不停的有文武百官跟的上來,這些人都是聽的消息趕過來勸太子的。
太子見到這些人便停下了車駕問道:“眾位愛卿來這裡,莫非是要拿孤去向父皇請功的?”
這時又一位大臣站了出來,“啟稟太子,現在皇上已經包圍了京城,請太子不要一錯再錯。現在打開城門向皇上請罪,我想皇上念在父子之情定然會從寬發落的。”
太子聽了他們的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現在他想著前幾天的時候,他們一定也是這樣向皇上勸諫的。
太子直麵無表情地對他們說:“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可說的,你們如果有能耐就上來拿孤,否則的話就各自回家去吧。”
太子說完這句話也不再理他們,而是直接奔德勝門而去。這些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跟了太子前去。
太子到達城樓的時候,兵部尚書霍圖,九門提督張弛已經在城樓上等待多時了。
賈珂在城樓下看到城頭擺開了鸞駕,就知道太子來了,賈珂是頭一次見到太子,隻見他三十來歲的年紀,臉色有些蒼白,長相雖然普通,但是行動起來卻有一股旁人沒有的氣度,怪不得那麼多大臣投到他的麾下,果然是人中龍鳳。
城下的皇帝見到太子出現在城頭,不覺得有些激動,他激動的大聲喊道:“太子,朕待你不薄,從你小時便親自教養,一出生便封你為太子,一國的儲君,你為什麼還要造反?莫非朕有什麼虧待你的?”
太子在城頭上看到皇帝,心中雖然有些惶恐,畢竟他在皇帝的陰影下活了三十年,但是轉念就把這些惶恐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時候他也豁出去了,對著城下的皇帝說:“父皇對孤的恩情,孤是知道,但是誰讓我們生在帝王家。孤就是沒有篡位的心思,孤手下這些人也不能容忍,再說天下哪有當三十多年太子的?孤的這些弟弟們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這讓孤日夜煎熬。父皇又對孤時時提防,如不反擊恐怕等不到登基那天就會被父皇所廢。還不如鋌而走險,也許還有一線的生機。”
皇帝在臣下痛苦地閉上眼睛,等他在睜開眼睛的時候,眼裡充滿了悲哀,然後對身旁的賈珂說說:“這是他的真心話,他憋了這麼多年,終於說出來了。如果他要早說出來,朕的皇位給他也沒什麼。可是他卻走了這條不歸路,他還是不相信朕這個父親,朕把他當成兒子,他卻把他當成皇帝。”
賈珂趕忙勸慰道:“陛下,天下的兒子又有幾個能理解父親?恐怕隻要到了他們老了,兒子長大了,才能知道父親當年的苦。”
皇帝聽了賈珂的話,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對,這說明你已經曆練出來了,太子從小長在我身邊,沒有經過任何的曆練,恐怕還不知道人間的疾苦。朕要是讓他多吃點苦,他也就不會有今日了。”
皇帝從賈珂說完話之後,又向旁邊的戴權問:“怎麼樣?你的人準備好了嗎?”
“回萬歲爺的話,已經準備就緒,隻要咱們一攻城,城門一定會被打開,今天中午定然讓萬歲爺重新回到宮中。”戴權回稟道。
皇帝聽完戴權的話,回身又對賈珂說:“你去問問他現在還認不認錯。”
賈珂急忙催馬來到城門口,對上邊的太子說道:“臣,賈珂給太子爺請安。”
太子看到賈珂,麵無表情的說:“孤知道你,好一個無敵的上將,如果沒有你,孤現在已經登基為帝了。”
賈珂現在也不和他廢話,直接向上邊喊道:“陛下有旨,問太子:現在還認不認錯?”
太子聽了這話一言不發,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麼。賈珂等了一會兒見太子沒有回話,便重新回到陣中,向皇帝複命。
皇帝的雙手這時緊緊的抓著馬鞍橋,沒有下進一步的命令。他現在想再等待一下,隻要是太子,現在向他認錯,他立馬就原諒他。雖然不能讓他再當太子,但是會封他一個王位,讓他衣食無憂的過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