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天生良善(1 / 1)

深井的搜救工作已經展開,通往深井的靈能屏障已經在爆炸中完全失效,應該說,是因為靈能屏障先行失效,然後才導致靈氣瘋狂倒灌進入深井,短時間內靈氣濃度驟然提升導致後續爆炸的發生。

天坑之中共有九座靈能倉庫,這次靈氣泄漏最為嚴重得就是五號倉,五號倉庫也是距離深井最近的一座,安崇光來到現場看到這滿目瘡痍,表情陰沉,內心更是重逾千斤。

負責看守深井的部分守衛在深井大爆炸發生之前逃離,這其中全都來自於碉樓,沒有一人來自於地下,按照他們的說法,深井已經完全炸毀了,不可能再有人幸存,那座爆炸後產生的五百米直徑的大坑,仍然在熊熊燃燒著藍色烈焰,遠遠望去,如同怪獸的大嘴,又像是地獄之門。

安崇光望著眼前的一切忽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提醒自己務必要冷靜,向身邊的薛弘光道:“對基地所有靈能倉庫進行安全檢查,排除所有隱患,徹查五號倉庫發生泄漏的原因,一定要追查到底,責任到人!”

“是!”

安崇光又補充道:“搜救工作必須繼續,調查所有失蹤人員,活著的要見到人,死了的也要找到屍體。”

薛弘光愕然望著安崇光,深井炸成這個樣子,就算有屍體也早就灰飛煙滅了,安崇光根本是在給自己出難題,可基地發生這樣的事情所有人都難逃其責,在營救和調查完成之後,肯定會開始追責,薛弘光已經做好了接受處分的準備。

薛弘光道:“安局長,有件事我要向您彙報。”

安崇光點了點頭道:“說。”

“現在我們的人手嚴重不足,所以我想讓流民幫忙參加救援行動。”

“就讓他們先來深井這裡幫忙救援吧。”

薛弘光愣了一下,深井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還有搜救的必要嗎?重點本應該是倉儲區才對,可局長既然說了,他也不敢反對,薛弘光準備離開的時候,安崇光忽然又將他叫住:“我記得流民中好像有一個叫何東來的?”

薛弘光點了點頭道:“不錯,他正在幫忙救治傷員呢,我去把他叫來?”

安崇光搖了搖頭道:“不用,我自己過去。

安崇光來到急救現場,遠遠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現場幫忙急救。

現場很快有醫務人員接手,那身影直起腰來,似乎有所感應,緩緩轉過身,他就是何東來。

何東來看到身後的安崇光,表情顯得有些錯愕。

安崇光向何東來笑了笑,大步向他走去。

何東來長發花白,一張麵孔寫滿滄桑,他其實和安崇光年齡相仿,可看起來卻相差甚多。

安崇光招呼道:“彆來無恙?”

何東來道:“托你的福,還活著。”

安崇光點了點頭,指了指一旁,何東來跟他一起來到前方的草坡,站在坡頂,環視周圍一片狼藉的景象,何東來道:“我早就提醒過你們,這裡的靈氣濃度已經到達了一個相當危險的地步,可你們為何不聽?”

安崇光歎了口氣,他摸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支遞給了何東來,何東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安崇光為何東來點燃香煙,然後自己也將煙點上,用力抽了口煙道:“我在局裡說話並不算。”

何東來打量著安崇光,和上次見到安崇光的時候,他似乎沒怎麼變過。

安崇光也看著何東來,他記憶中的何東來意氣風發英俊瀟灑。

何東來道:“你這個人始終不喜歡承擔責任。”

安崇光道:“就算我有多不喜歡,這次的事情也會算在我的身上。”

何東來道:“亡羊補牢猶未晚矣,這裡一共有九座倉庫,還好隻是一座倉庫靈氣泄漏。”

“深井完了。”

何東來道:“真是沒有想到深井竟然會產生抽吸效應,所有泄漏的靈氣瘋狂進入深井聚集,所以才引發了如此規模的爆炸,裡麵有多少人?”

安崇光抽了口煙道:“二十名守衛。”

何東來道:“紀昌還在裡麵嗎?”

安崇光搖了搖頭。

何東來感歎道:“他在深井中守了十五年終究還是沒機會離開。”

安崇光道:“你知不知道深井裡關押得人是誰?”

何東來道:“沒興趣,無論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在他看來深井發生爆炸之後不可能還有幸存者。

“白雲生父子。”

何東來皺了皺眉頭,他對神秘局內部的情況雖然並不清楚,可他也知道白雲生是神秘局的七位創始人之一。

安崇光道:“白雲生的能力遠超想像。”

“你認為白雲生有可能在這場爆炸中幸免於難?”

安崇光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可我必須要查清楚,如果白雲生還活著,如果他離開了天坑,那麼等待這個世界的必將是一場血雨腥風。”他停頓了一下道:“東來,我想求你一件事。”

何東來望著安崇光:“不用求我,我欠你的,如果不是你收留我,我可能仍在坐牢。”

安崇光道:“你也幫過我,當年如果不是你幫我,就沒有今天的我。”他心中清楚,何東來並不欠自己的。

何東來道:“你想我去深井搜救?”

安崇光道:“隻有你有能力做到,而且我信不過彆人,你隻需幫我解決這件事,我會儘最大努力給你自由。”

“你讓我不僅僅是查白雲生父子下落那麼簡單吧?”

“深井早已存在,其實在我們選擇天坑作為靈氣儲存之地就有了深井,裡麵不僅僅關押著白雲生父子,還有兩個傳送陣。”

“傳送陣?”

安崇光點了點頭道:“一個傳送陣是白雲生親手所設,發生緊急狀況之時,可以從深井傳送到地麵,另外一個傳送陣,卻是從古時傳承下來,究竟何人設立誰都不清楚,就是這座傳送陣將白雲生吸引到了深井之中。”

何東來對白雲生父子並不感興趣,追問道:“那座古時留下的傳送陣目的地在什麼地方?”

“幽冥穀,你記不記得天坑第一次發生靈氣爆炸的時候,有二百餘人受到爆炸輻射變成了幽冥,我們當時就在這些人沒有完成蛻變之前通過傳送陣將他們送往幽冥穀。”

何東來倒吸了一口冷氣。

安崇光道:“雖然還有人逃脫,可多半人都被送去了幽冥穀,這傳送門隻有一個單向的缺口。”

“你是說送入幽冥穀的人永遠無法回來?”

安崇光點了點頭:“我想你前去確認這兩座傳送陣有無使用過,隻要啟動傳送陣就會留下特殊的能量波動,但是這能量波動隻能維持一天一夜,過了這段時間就無從證實了。”

何東來道:“你還有事瞞著我?”

安崇光愣了一下。

何東來道:“既然傳送陣是單向傳送,就算白雲生父子啟動了傳送陣,進入了幽冥穀,其結果也是永遠無法回來,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安崇光道:“你並不了解白雲生的能力,他在陣法方麵造詣極高,隻要他恢複昔日的靈能,在幽冥穀設立傳送陣,離開困境也有可能。”

一行人在雪中躑躅行進,他們循著天空中的五彩光芒走,不敢停下腳步,因為停下來就可能會被惡劣的天氣凍死。張弛憑借經驗估算著時間,離開雪鬆林應該有五個小時了,天空還是黑蒙蒙一片,沒有一丁點要天亮的跡象。

每個人都在抬頭望著天空,每個人的心中都在期盼著長夜永駐,黎明不要到來,也許是他們的期盼起到了作用,天始終未亮,夜色卻變得越來越濃,原本用來指引方向的五彩光團開始變得暗淡,最後終於在他們的眼前消失。

他們也失去了前進方向的指引,五個人向周圍望著,到處都是白茫茫的雪夜,看不到任何的參照物,雪野茫茫不知何時才是儘頭。

趴在張弛背上的紀先生道:“張弛,你可以把我放下來,先休息一下再走。”

張弛道:“我不累,紀先生,你覺得應該往哪裡走?”

“我不知道,這裡看上去都一模一樣,根本分不清方向。”

楚江河道:“沒有村莊,沒有樹木,哪怕是連一棵草都沒有,就算黎明永遠都不會到來,就算傳言屬實,我們可能也無法支持到離開的時候。”

兩名守衛凍得臉色鐵青,雖然一直都是張弛背著紀先生,他們兩人卻已經在風雪中耗儘了體力,兩人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眼看就要支撐不下去了。

楚江河道:“繼續走,停下來很快就會被凍死,還好沒風……”他的話沒說完,空中飄落的雪突然改變了軌跡,風說來就來,帶著飄雪拍打在他們的臉上。

兩名守衛停下腳步,兩人直接坐倒在雪地上道:“走不動了……我們真得走不動了,如果再不吃東西就要餓死了……”

紀先生道:“休息一下吧。”

張弛點了點頭,將紀先生放下,他讓三人在原地等待,和楚江河一起在周圍看看,能否找到參照物,雪越來越大,他們的目力根本看不太遠。楚江河拍了拍張弛的肩膀指著前方,依稀可以看到遠處有一個隆起的雪坡,走到那邊高地上應該可以看得遠一些。

張弛走了幾步,卻停下腳步,突然轉身回頭衝了過去。

楚江河不明白張弛因何突然回頭,隻能跟著他往回跑。

風雪中聽到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張弛看到兩個朦朧的身影站在那裡,卻是兩名守衛在他們走後從雪地上爬了起來,一人抬腳將紀先生踹倒在地,另外一人握刀向紀先生的腹部捅去,身處絕境,人性的卑劣一麵頓時展露無遺,那兩名守衛準備突襲殺掉紀先生。

張弛和楚江河雖然察覺及時可距離畢竟太遠,眼看一場悲劇就要發生。

藍光乍現,紀先生單手虛劈,一道藍色光刃脫離他的手掌飛了出去,正切在那名握刀守衛的頸部,守衛的腦袋齊根而斷,頭顱掉落在雪地上嘰裡咕嚕地滾了幾圈。

另外那名在身後襲擊紀先生將他踹倒的守衛看到紀先生如此強悍,又看到張弛和楚滄海回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逃。

紀先生撿起地上的那把刀用力投擲出去,刀如勁弩激發,噗!地射入那守衛的後心,貫胸而出,那守衛慘叫一聲,直挺挺撲倒在雪地上,殷紅色的鮮血瞬間將白雪染紅。

張弛和楚江河來到紀先生身邊,紀先生坐在雪地之上,氣喘籲籲地望著他們,目光中充滿了警惕。

楚江河此時明白了張弛突然回頭的原因,這兩名守衛心生歹意,他們又冷又餓,如果繼續下去不被凍死也要被餓死,所以受傷的紀先生就成了兩人眼中的累贅,他們認為紀先生是最容易得手的獵物。

楚江河心中不寒而栗,在生死關頭人性竟然殘忍到這種地步,他的害怕並非來自於守衛,同時也來自於自己,如果真到了最後一步,自己會不會也走上這一步?

紀先生不屑看了兩名守衛的屍體一眼,向張弛道:“還熱乎著呢。”

張弛道:“我沒興趣。”他看了看楚江河,楚江河搖了搖頭道:“我也沒興趣。”

紀先生道:“我還是選擇被餓死吧。”

張弛來到他麵前再次蹲了下去,紀先生流露出一絲感動的光芒,其實他一直都在警惕著同伴,畢竟他右腿受傷,已經成為這支隊伍中的累贅,在張弛和楚江河離去之後,他就在小心提防兩名手下,果不其然,兩人對他生出歹意,想要趁著張弛和楚江河回來之前將他獵殺。

張弛在目睹他斬殺兩名部下之後,還敢將後背給他充分表明了對他的信任,紀先生沒有馬上爬上去,低聲歎了口氣道:“我是累贅,其實你沒必要再帶著我。”

楚江河望著張弛,其實他早就這麼想,隻是不知張弛出於怎樣的考慮仍然帶著紀先生,難道這貨真是天生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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