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名身穿白色訓練服的男子朝他們走了過來,張弛並不認得這個人,可這個人分明是衝著他們過來的,推測出此人應該認識林黛雨。
那男子來到近前,恭敬道:“小姐,原來您在這兒啊。”他是徐老廣的兒子徐頂峰,也就是頂峰金融的負責人,這家健身會所也是他的物業。
林黛雨將他介紹給張弛。
徐頂峰雙目盯著張弛,顯得並不友善:“張先生拳腳功夫不錯啊。”
張弛馬上明白徐頂峰應該看到自己剛才和林黛雨在拳台上交手的情況了,他笑道:“我是瞎打,算不上什麼功夫。”
徐頂峰道:“是嗎?我覺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林黛雨起身道:“你們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林黛雨都走了,張弛自然沒有留下的必要,他準備一起離開,可徐頂峰道:“張先生留步。”
張弛停下腳步:“徐先生還有什麼指教?”
徐頂峰向遠處看了一眼,林黛雨頭也不回地走了,他冷冷道:“不如張先生教教我如何打女人?”
張弛笑了起來:“徐先生原來一直都在觀戰啊。”他剛才和林黛雨在拳台上比試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有人在周圍,不過場館裡有不少的攝像頭,估計徐頂峰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偷看了拳台的狀況。
徐頂峰道:”怎麼?不敢啊?剛才打女人的時候不是挺威風嗎?”
張弛點了點頭,遇到了一個強出頭的角色,他對徐頂峰的印象本來就不好,頂峰金融的那筆帳還沒跟這貨清算呢,既然在這裡遇上,就順便給他一點教訓,打抱不平也輪不到這孫子,林黛雨打了老子拳,我之所以揍她那一拳是讓她彆沒完沒了,我們倆之間的事情哪容其他人指手畫腳。
張大仙人二度登台,這次周圍來了不少的旁觀者,大都是麗人健身房的工作人員,還多了一名裁判,充分證明徐頂峰是有備而來。
裁判向兩人宣講規則,張弛搖了搖頭道:“不用那麼麻煩,一局就結束戰鬥。”
比賽開始,徐頂峰氣勢洶洶向張弛衝了上去,一拳揮出,眼前已經失去了目標,還沒有回過神來,張弛的重拳已經擊打在他的下頜之上,徐頂峰被打得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眼前金星亂冒,根本沒有爬起來的力氣了。
一群圍觀者瞠目結舌,徐頂峰專注於散打多年,據說在北美留學期間還獲得過大學生自由搏擊的冠軍,就在這拳台上,從未見他敗過,可現在連一個回合都沒過就被張弛擊倒在地。
張大仙人準備離開,背後卻傳來凜冽的殺機,他沒有回頭,知道這殺機來自於徐頂峰,心中難免有些奇怪,以徐頂峰的實力和這強大的殺機太不匹配了,轉過身去,卻見徐頂峰已經從地上重新爬了起來,搖晃了一下頭顱,頸部骨骼發出哢啪哢啪的脆響,怒火已經將他的雙目染紅。
猶如憤怒公牛一般的徐頂峰再度向張弛衝了上去,張弛這次沒有後發製人,在徐頂峰前衝之前,已經先行一個跨步欺近了他的身邊,一拳擊中徐頂峰的左肋,張弛還是留了幾分力量,雖然是拳台比拚,可萬一將這貨打死也要負責任的。
蓬!的一聲,猶如重錘擊鼓,這沉悶的聲響來自於徐頂峰的胸腔,圍觀眾人聽到這一聲悶響,都感同身受,仿佛自己的心臟也因這一拳跳動起來。
張弛本以為一拳能夠輕鬆將徐頂峰擊倒在地,可徐頂峰這次居然扛住了他的重擊,展臂將張弛抱住,抬起膝蓋向張弛頂去。
早已達到煉體二重境的張弛並不懼怕這種貼身攻擊,可是從徐頂峰擊打的力量能夠分辨出,這廝的力量在短時間內增加了不少,張弛非常奇怪,這種現象存在兩種可能,一是徐頂峰在一開始就隱藏了實力,還有一種可能是這貨吃了興奮劑。
張弛被徐頂峰連頂了兩下,感覺這貨力量還湊合,他走得是真火煉體的路數,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一塊頑鐵打造,百煉鋼方能繞指柔,在幽冥墟的時候,張弛的修為境界提升了一大步,可回到原來的世界之後,一直沒怎麼測試過抗擊打的能力,遇上徐頂峰剛好試試。
徐頂峰的力量越來越大,張弛幾乎能夠斷定,這貨肯定吃藥了,他爹徐老廣是林朝龍的司機,林朝龍什麼人?黃洗塵的女婿,得過黃洗塵的真傳,十有八九擁有煉丹的能力,不然死前嘴裡也不會含著一顆坎離丹成分的膠囊。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徐老廣不是一個司機那麼簡單,林朝龍死後,他們爺倆從林家也得了不少的好處。
徐頂峰乒乒乓乓連頂了張弛十幾下,可感覺麵對得就是一尊紋絲不動的鐵塔,張弛看準機會,一把將他大腿給撈住了,快速轉身,將徐頂峰整個抱了起來,然後重重擰摔在了地上。
換成一般人在這樣的重擊下早就失去了反抗能力,可徐頂峰第一時間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再次撲向張弛,抱住他的腰部,試圖將張弛掀翻在地,張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雙臂同樣摟住徐頂峰的腰背,一個反向折返,將徐頂峰整個人抱起然後又摔在了拳台上。
圍觀者紛紛驚呼。
張弛和徐頂峰先後爬了起來,徐頂峰咬牙切齒地望著張弛。
張弛笑眯眯望著他道:“看什麼看?再不依不饒,我就不留手了。”
徐頂峰大叫一聲,一拳向張弛麵門擊去,張弛同時啟動,在徐頂峰擊中他麵門的同時,也是一拳打在徐頂峰的麵門上,他倒要看看是自己的真火煉體厲害,還是吃藥後的徐頂峰厲害。
一時間兩人全都放棄了防守,在拳台上展開了暴風驟雨般的對攻。
拳腳交加,乒乒乓乓不絕於耳,裁判嚇得早就爬了出去,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倆貨太嚇人了。
張弛越大越精神,好幾天沒鍛煉,骨頭都快生鏽了,正好拿徐頂峰練練手,他越戰越勇,將徐頂峰逼到了角落,然後拳頭如雨點般落在徐頂峰的臉上身上,徐頂峰剛開始還勉強能跟他抗衡,可到了最後發現自己對雙方實力估算嚴重不足,就算偷偷吃了藥還是乾不過張弛。更讓他吃驚的是,張弛應該沒出全力,從頭到尾都在逗他玩。
張弛明明有一拳將這貨擊倒的實力,偏偏不給徐頂峰一個痛快,雙拳輪番出擊,而且認準了徐頂峰的麵門,就要給他難堪,當眾把這貨揍成豬頭,一邊打還一邊嚷嚷著:“你服不服?認不認輸?”
徐頂峰又羞又怒,本來想放棄可聽到他這麼說,又強忍著撐了下來。
最後還是裁判實在看不下去了,鐺鐺鐺敲響了鈴,聽到鈴聲,張弛一記勾拳重擊在徐頂峰的下頜上,徐頂峰這下徹底被擊垮,一屁股坐在了拳台上,再也撐不下去了。
張弛歎了口氣道:“何必啊,就你這樣的我能打一百個。”
圍觀眾人望著這貨,太特麼囂張了。
張弛環視眾人道:“不服你們一起上啊!”
看到徐頂峰被揍得這麼慘,哪還有人敢主動上前,張弛摘下拳套扔在了地上,去更衣室洗澡換衣服,出來的時候,看到徐頂峰也下來了,現場來了幾名警察,張弛本以為有人報警,可這時候看到章啟明從外麵走進來了,知道警察到來跟自己無關,應該是為了頂峰金融的事情。
張弛和章啟明交遞了一個眼神,彼此心領神會,張弛也沒打招呼,大搖大擺離開了健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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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秋雨一場寒,京城已經接連下了三天,氣溫也明顯降低了許多,仿佛突然就到了深秋,張弛抵達高鐵站,本想先去上肉苑,可接到了屈陽明的電話,讓他去學院一趟。
張弛高度懷疑老屈給自己配得這台華為也有定位裝置,不然怎麼自己才剛到京城,他就知道?
在北辰的經曆讓張弛對現代通訊網絡產生了一種抗拒感,時刻被人掌控行蹤的感覺太不爽了,他得想個萬全之策,甚至想到了空靜結界。
屈陽明已經知道了神密局搶先一步對佟大路下手的事情,對此他也頗為無奈,張弛抵達之後,屈陽明先問道:“除了我之外,還有誰知道佟大路的事情?”
張弛聽他這麼問就知道老屈懷疑是自己走露了風聲,謝忠軍可親口告訴過他,這事兒是老屈上報之後,人家領導又將解決這件事的任務交給了神密局。張弛也沒生氣,把從謝忠軍那裡聽說的信息說了一遍。
屈陽明道:“原來是這樣。”
張弛道:“屈院長,你們領導到底是誰啊?這麼牛逼?”
“跟你沒關係,謝忠軍還跟你說了什麼?”
張弛挺不喜歡老屈這個態度,你讓我不爽,我也讓你不舒服,他歎了口氣道:“他讓我加入神密局,說我跟著你沒前途,還說你這個人……”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他說我什麼?”
張弛道:“我說出來你可彆生氣啊。”
屈陽明道:“我怎麼會跟他一般見識,你說。”
“他說你能力不足,純粹靠著溜須拍馬才當上了院長。”
“放屁!”屈陽明不由得火了。
張弛道:“說好了不生氣的,再說了,這些話是老謝說得,跟我沒關係。”
屈陽明搖了搖頭道:“我又沒怪你。”
張弛湊到他麵前道:“咱們學院內部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沒有,絕對沒有。”
“您和老謝的上級是哪位神仙人物?”
屈陽明頗為警惕地看了張弛一眼:“跟你有關係嗎?”
“怎麼沒關係啊,是您領導,那就是我的大領導,咱們雖然是特殊部門,可也講究管理,企業員工不知道企業老總是誰,這樣的員工還能用嗎?您和安局長都是副總,我總得知道誰是老總吧?”
屈陽明眯起眼睛望著張弛:“沒那必要,你隻要記住你的直接領導是我就行了。”
張弛笑了起來:“屈院,您怎麼搞得那麼神秘,又不是地下工作,其實我就是想看看您的態度夠不夠坦誠。”
屈陽明道:“你考驗我?”
“不敢!其實您不說我也知道,你們共同的領導是嶽先生對不對?”
屈陽明不置可否地扁了扁嘴,向後靠在椅背上:“說完了嗎?說完你可以走了。”
張弛道:“沒說完,屈院,我得要個說法。”
“什麼說法?”
“先說佟大路的事情,因為您是我領導,所以我對您完全信任,把我知道的情報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您,尋求你的幫助,當年佟大路縱火殺人之時,我也是受害者,黃春麗為了保護我受傷,我有權力也有義務找出真凶還她一個公道。”
屈陽明道:“佟大路是我幫你查出來的吧?你給了我一張照片,我配合了,我幫忙了。”
“您把這件事告訴了嶽先生。”
“發生了突發事件向上級領導彙報有什麼錯?”
“可嶽先生為什麼要將這件事交給神密局去處理?”
“按照規定這些事件的確屬於神密局的管轄範圍。”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好不容易抓住了佟大路,神密局一插手,把人給放走了,說什麼放長線釣大魚,那您現在是否可以告訴我,魚餌在什麼地方?”
屈陽明道:“上級自然有上級的安排。”
“您就這麼相信嶽先生?”
“小子,我警告你,不可以質疑領導。”
張弛點了點頭道:“佟大路的事情您看來給不出說法,那麼我的事情呢?當初為什麼神密局要讓我和白小米加入行動?既然讓我們加入行動,我們為什麼沒有知情權?在天坑的一個多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為什麼要抹去我的記憶?”
屈陽明回答不了。
張弛道:“看來您什麼都不知道,既然您回答不了,乾脆帶我去見嶽先生,我當麵問問他,看他怎麼說?”
屈陽明道:“張弛,你到底想乾什麼?”
張弛道:“我什麼都不想乾,我隻是不想當被人擺布的棋子,什麼狗屁論壇,我還以為你真得給我一個度假的機會,可結果呢,屈院長,您真正的目的是用我釣魚吧,我才是魚餌對不對?”
“放肆!”
張弛毫無懼色地和屈陽明對望著,自從他見過曹誠光之後就意識到屈陽明這位院長並非他所表現出的那樣強勢,謝忠軍有句話沒說錯,屈陽明能力不足,從幾次危機事件的處理上就能夠看出,屈陽明所做的事情非常有限,他的作為隻是具有一定的象征意義。多半的時間他都在充當著和安崇光極其領導下的神密局對抗的角色。
每次遭遇危機的時候,真正出麵處理的人都是安崇光,也許背後的嶽先生隻是通過這種方式來製衡安崇光,屈陽明就是為了對立而存在,嶽先生對他並沒有真正倚重。
屈陽明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抿了抿嘴唇,拿起電話,接通電話之後,愕然道:“什麼?”
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掛斷電話向張弛道:“韓院長去世了!”
韓老太的離世是意料中的事情,上次張弛去探望她的時候,就感覺到老太太狀態不好,知道她時日無多。
老太太的死訊也結束了張弛和屈陽明的對峙,張弛本想去醫院,屈陽明讓他直接去韓老太家,幫忙處理一下老太太的後事,畢竟老太太沒什麼親人。
張弛先給齊冰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抵達了京城,但是暫時不能去跟她見麵,首先要去處理韓老太的後事。
張弛趕到韓老太家裡的時候,看到有人守在門外,拒絕張弛入內,張大仙人正要發作,卻看到楚江河和馬達從裡麵出來,他們都是神密局的人,按照上級的規定,對韓老太的物品進行了清點。
張弛來到楚江河麵前:“什麼意思?韓院長屍骨未寒,你們就來搶東西了?”
楚江河道:“什麼話啊?”
馬達向張弛道:“哥,您彆誤會,韓院長將她所有的財產都捐了,所以上級派我們過來進行清點,局裡也不是要沒收她的財產,而是要保護,局裡上下都非常尊敬韓院長,安局長已經請示要以韓院長兄妹兩人的名義成立新的腦科學研究中心呢。”
張弛才不相信他們的這套說辭,想起韓老太此前給自己的優盤,難道神密局的人這麼快來就是為了尋找優盤?楚滄海也在致力於腦域科技的研究,他為了推廣天影係統當年對生命場係統下了不少的黑手。
楚江河瞪了馬達一眼:“說那麼多乾什麼?需要向局外人解釋嗎?”
馬達表情顯得有些尷尬,夾在兩邊裡外不是人。
張弛道:“楚江河,我代表學院為韓院長處理後事,從現在開始,我不管你們有什麼事情,必須要經過我的同意。”
此時以蕭長源為首的一群老師也聞訊趕來,楚江河顯然不想將事情鬨大,低聲道:“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