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之後,看著台下傾情獻唱的金文棋,李世信和安小小一老一小都是一頭霧水。
“李老師,你完了。”
安小小腦回路跑了半天,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人家正主找上門來啦!快,我在前麵頂著,你從後門跑!”
將安小小一個勁兒湊到幕布前的小腦袋推走,李世信歎了口氣:“小小啊。”
“啊?”
“你知道怎麼才能顯得一個人特彆聰明嗎?”
!!(○?`Д′?):“聰明這個東西還能顯?”
“能的。”
?(??????‵?):“老師,老師快,快教我!”
看著安小小滿臉的求知若渴,李世信微微一笑:“把嘴閉上,淡淡微笑。”
(???)?:“是這樣的微笑嗎?”
“重點在第一句。”
“哦!”
(○?`?′?○)
看了看因不說話而一下子變聰明了不少的安小小,李世信又觀察了一下觀眾席的反應,然後輕輕的合上了了幕布。
左思右想沒想明白為何金文棋突然到現場,他索性帶著安小小退場回了後台。
《唯有你》這部戲在文化廣場上演,雖然是張耀中奔走,但畢竟是文化局的決定。按照正常的舞台流程,在演出結束後,會有一些文化局領導關於加強精神文明建設的講話。
金棋文的意外到場,打亂了原本的謝幕節奏。
不過畢竟是在蓉店,明星不是什麼稀罕物種,主持人雖然激動但也沒忘了大頭。隻是在金文棋一曲唱罷之後,邀請她上台和領導合影留念。
在應對完了之後,金文棋問清了李世信所在,便和幾個華旗公司的人一起,直奔後台而去。
台下。
雖然有著名歌手登台獻唱,但是此時此刻的觀眾,依然沉寂在話劇帶給他們的情緒之中。
第一排,文化局的領導們此時已經圍到了張耀中的身邊。
“張老!謝謝你這幾天奔走,將這出戲送上了這個舞台。這對於我們文化廣場話劇場來說,是一次非常有意義的嘗試。將民間的優秀話劇作品發掘出來,為他們進行傳播孵化,不僅成全了這些優秀作品和團隊,也為我們文化廣場的從內容上提升了層次!這很有意義!”
宋主任此時已經哭得稀裡嘩啦,握著張耀中的手一個勁兒的搖晃著。
其他幾個領導和退休老乾部,自然也是圍著張耀中吹起了真情實意的彩虹屁。
看著一群老下屬,新領導重新圍在自己的身邊,張耀中腰杆子不禁挺直了八個度。整個人承戰術後仰姿勢,臉上的膨脹馬上就要遮掩不住,嘴上卻滿是謙虛。
“哪裡哪裡,要說成全這些優秀作品和團隊,還是咱們現在的文化係統開明,趙局上任之後的工作做得好。我這裡啊,也就是在晚年發揮發揮餘熱。為咱們蓉城的精神文明陣地加固夯實的責任,還得是你們現在這套班子啊!”
“而且要感謝的話,你們啊,還得去感謝這出戲的演出者和創作者李老師!今天這場戲,真的......比首演的時候,給我的驚喜還要大!具體的我以後跟你們慢慢說!”
一番政治正確,一絲絲功勞沒往自己身上攬,將自己完全摘除事件,仿佛什麼都沒做,卻讓人無法忽視其高度的發言,再次讓周圍一群小年輕知道了什麼叫水平。
就連新任大領導趙凡山,都不禁上前緊緊握住了張耀中的手,“老領導謙虛了,就憑您這份格局,我且得好好學啊!”
......
第二排,李世信的一群老粉一個個老眼已經哭成了桃兒。
劉峰老爺子老淚縱橫,被孫子扶著聲音顫抖:“世信這也不行啊、總這麼整,這眼淚一捧一捧的流,我這白內障還不得瞎?”
聽到這話,吳明翻了翻白眼:“那您明天可彆來了。”
老爺子一聽這話,氣得揮了揮手中的粉絲紀念版拐棍:“不來能成嘛!有世信指望著我可能是瞎著挺到八十五,要是沒有世信指望,我怕是過不去八十四!兩權相利取其重兩權相害取其輕,懂不懂?要是看不到世信演戲,我.......孫兒,你那歌怎麼個調兒來著?”
“哪首?”
“就彆彆扭扭那首什麼ongong的!”
“哦、我要~這鐵棒有何用ong......”
“對!看不到世信,我要~這老眼有何用ong......”
他旁邊,喬紅手裡捧著個蘋果,用袖子蹭了蹭鼻涕,紅著眼圈道:“雖然是第一次看,但是這出戲總感覺似曾相識。”
一旁,張明榮老太太咧了咧嘴:“喬紅妹子,前些天咱們一起剛看過,你怎麼又忘了?”
喬紅:“你是......咱們倆個認識?”
吳明:“嗨!喬紅妹子,開場前不是剛打過招呼,說今晚上忘不了了嘛?你這記性還不趕老張大姐呢!”
張明榮:“我是老年癡呆初中期,她是中晚期。我肯定比她強啊!你這不是廢話嗎?對了,您...哪位?”
吳明:“.......咱們還是說說世信吧、”
喬紅,張明榮:“世信今天演得真好!”
(?ω?),(?ω?)、
看著兩個表情逐漸同化的老姐倆,吳明砸了咂嘴。
成吧,有這個共識就行。
一群老粉後麵。
被陳鉑詩用卑劣手段強拉來的一群熊孩子已經快哭岔氣了。
蘇叁叁此時緊緊的摟著她父親的脖子,哇哇的哭著:“爸爸!爸爸!我不要嫁人了啦,我要守在你身邊一輩子!”
蘇爸爸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上已經是一片淚痕。今天晚上,他本來有個酒局的。但是架不住女兒的幾十個電話糾纏,特地開車從天城趕回來陪女兒過來看話劇。
直到開場之前,蘇爸爸還一肚子的不爽——今晚那一場酒局,可是關乎到公司一個幾十萬的項目能不能落地。
現在,看完了整場話劇之後,蘇爸爸直接關了手機。
他決定了,今晚上就算是公司黃了,也絕對不接電話!
緊緊的將蘇叁叁抱在了懷裡,“閨女。對不起,老爸剛才還埋怨你任性不懂事。沒想到,你是如此的用心良苦!用這種方式跟爸爸表達你心裡對爸爸的愛。叁叁,爸爸以後每天晚上都回家,陪你和你媽媽!”
一旁的陳鉑詩擦了擦臉蛋上的淚水,睨了眼蘇總。
(﹁“﹁))))
神特麼用心良苦。
果然過度腦補是遺傳病。
另一邊,陳依依也已經哭的像個麻花,趴在陳爸爸的肩頭:“爸!我陳依依對天發誓,你要是得了老年癡呆,我肯定不打你不罵你不給你臭臉看!嗚.......爸爸!我保證在你晚年把你照顧的開開心心,走的時候都笑著走!”
陳爸爸一臉的橫肉抽了抽,想了半天,才把已經放到女兒大腿裡子上準備嚇死手的手鉗子移開。轉而抱緊了懷裡的女兒,帶著哭腔道:“現在人多,回家老子再收拾你。”
一旁的陳媽看著女兒小棉襖一樣的貼在老公身上,不禁吃味。酸酸道:“老陳啊,咱們倆......趁著年紀還成,再多要幾個吧。你不是一直想要兒子嗎?”
聽著陳依依媽媽的補刀,聯想到陳依依回家的處境,陳鉑詩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ー△ー;)
確定了,情商低也是遺傳病。
再一旁,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手裡捧著眼鏡,看著身邊一群孩子哭得稀裡嘩啦,麵露欣慰。
看到都有家長陪同的孩子堆裡,就陳鉑詩一個人形單影隻,不禁湊上了前去:“孩子,你自己來的?”
確定了眼神,是不認識的陌生人,陳鉑詩嘴巴一撇:“不是。陪我奶奶來的。”
“那你奶奶呢?”
“喏,前麵跟她的老夥伴一起玩兒呢,沒時間理我。”
“哦......好孩子。孩子,你們是同學吧?”
“對。”
“哪個學校的?”
麵對這個問題,陳鉑詩皺著眉頭,沒有回答,反而再次打量了這中年大叔一眼。指了指話劇廳東南方向。
\(;¬_¬):“大叔,在你繼續打探本仙女個人信息之前,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是人販子的話,最近的派出所距離這裡隻有三分鐘的路程哦。如果是心懷不軌,看未滿十六歲的本仙女可愛的話,三年起步你是知道的吧?”
這是什麼孩子!?
安全意識這麼強!
(.;?:益:?;.)
看著陳鉑詩警惕的小眼神,中年人趕緊擺手解釋:“彆誤會孩子,我是三中的副校長,陸建明。喏,這是我的名片。”
拿到名片仔細看了一遍,陳鉑詩鬆了口氣,起身鞠了個躬:“陸校長你好!我們是一中的二年三班的,我是班長陳鉑詩。”
“陳鉑詩?”
將這個名字思量了半天,陸建明biu一下想起來了!
“哎呦!你就是去年那個全市奧數和語文作文大賽雙料第一的學生吧?聽說過聽說過!幸會啊孩子!你們今天過來看話劇,是自發的?”
“不能說是自發吧,我們一中對學生精神文明培育這一塊一直都很重視。類似這種課外人文文化汲取,我們一直都在學校的引導下自發的做。怎麼?你們三中沒有嗎?”
“額......”
麵對陳鉑詩小朋友觸及到靈魂的質問,陸校長老臉一紅。
悲哀!悲哀啊!
看看彆的學校的孩子!
學習成績逆天也就罷了,就連這些邊邊角角都這麼優秀!
再看看自己學校的孩子......
唉、不說也罷!
怒其不爭,恨其不爭啊!
殺意已決的陸校長,一張臉扭曲著乾笑一聲:“這個,這個其實我們三種也在做。但是經過今天這一場話劇,看到你們班學生和父母之間通過這個橋梁建立的情感,我覺得三中今後還要在孝道德育這一塊加緊的做!”
暗暗咬著後槽牙,陸校長心裡已經在研究著,下學期五十篇觀後感的宏偉計劃。
再有什麼給媽媽洗腳,給爸爸搓背,給奶奶抓癢,給爺爺剪腳趾蓋......
\\\(`д′)?////
能整上的都給他整上!
“哦。”陳鉑詩點了點頭,眉頭一挑:“那你可以和我們校長取取經。”
“一定一定,有機會的。”
看著陸校長一臉的尷尬,陳鉑詩嘿嘿一笑,雙馬尾輕輕一抖。
(??ω??)?
“今天機會就很好呀!我現在給我們校長打電話讓他過來。我請客,一會兒一起喝個奶茶好惹。”
看著掏出手機直接撥號的陳鉑詩,陸校長已然壁質分離——我為何就沒有這樣的學生啊!
“嗬、嗬嗬。哪能讓你個小孩子請客,我請我請。”
再一旁。
一個帶著厚厚眼鏡的年輕人,將最後一張麵巾紙撲在了鼻子上。
噗!
隨著兩股清鼻涕出來,他再次劇烈的抽噎了一下。顧不得擦去手上沾的鼻涕,他掏出了包裡的筆記本,擰開了鋼筆。
近三年來,最廢手紙的話劇——《唯有你是我一聲忘不掉的牽掛》劇評。
刷刷刷,筆記本上兩行蒼勁的行書,組成了一個碩大的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