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病垂了垂眼皮,站了起來,看著方不為叫道:“方組長!”
隻聽語氣,方不為就能知道李無病是有多麼的不情願。
之前兩個人的小動作分毫不差的落在了方不為的眼裡,他知道高思中這是在壓著李無病向自己服軟。
“李科長客氣了!”方不為滿臉都是笑,“本來應該是我給你敬禮才對!”
聽方不為這樣說,李無病的心裡才好受一些,臉上露出了一絲笑來。
高思中恨的牙癢癢,卻又沒辦法說破。
“就先按照計劃的去查吧,有什麼發現,及時通報!”高思中把手裡的那幾張紙甩給了李無病。
李無病接過後應了一聲,出了辦公室。
看著李無病的背影,高思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李無病就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他跟著我鞍前馬後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他日若有衝撞你的地方,你看在的我顏麵上,還請放他一馬!”
高思中痛苦的對方不為說道。
方不為暗歎了一口氣,高思中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可見李無病在他心裡的份量。
“科長哪裡的話?我隻是一介組長,隻有我衝撞李科長的份,怎麼可能是他衝撞我?”方不為故做不知的回道。
高思中不說話,隻是緊緊的盯著他。
方不為有些無奈。
李無病心高氣傲,偏偏心胸又不寬。胡長安走了之後,他一直認為自己是特務處的第三號人物,連蘇民生也不放在眼裡。
眼看著自己騰空而起,連高思中都會時不時的對自己俯首聽命,李無病怎麼可能不嫉妒?
李無病要是轉不過這個彎來,日後肯定還會發生如前兩天擱置案情的事情來。
到時候不是方不為能不能放過他,而是馬春風的軍法能不能留情的問題。
大不了以後再有節製本部的情況發生,不用他便是了。
躲不過高思中肯切的眼神,方不為隻好點了點頭。
高思中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方不為重情義,隻要答應的事情,就肯定不會反悔。
“已經查清了,”高思中把桌麵上的那幾張紙推到方不為的麵前,“城牆邊上的那幢宅子,是江右良從上海回來就租下的。李無病以此處向外延伸,查遍了周邊的公用電話,查到了江右良用來對外聯絡的所有電話機……”
“所有?”方不為皺了皺眉頭。
“等特工總部的人撤走之後,李無病拿著江右良的照片,又整整查了一夜,發現江右良在這一個月以來,在子午路周邊打過電話的地方足有六七處,找的全都是最為繁華的街段……”
高思中歎道,“江右良之前掌管著黨調處的采訪和電訊二股,對這個門清的很,怎麼可能不防著被人順藤摸瓜?”
江右良狡兔三窟的做法,無形當中加大了情報科的工作量。
“步少綱那裡的電話查了沒有?”方不為又問道。
“查了!”高思中指了指方不為麵前的那兩張紙,“我已經安排了人員進行對比,把江右良用來打過電話的那幾部公用電話的通話記錄,和步少綱這邊對外聯絡的號碼做了對比,暫時還沒發現有重合的地方……”高思中說道。
兩方沒有重合,要想在這些號碼當中找出與江右良以及步少綱有關聯的人,隻能是一條一條的去查。
不但要查電話機的歸屬人是誰,還要查這後麵是不是還藏著其他重要人物?
方不為翻了翻那幾張紙,上麵的名單足有上千條,這要查到什麼時候去?
隻能先從步少綱這裡想辦法了。
“觸發任務,獎勵道具:竊聽器一枚……”
久違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差點把方不為嚇一跳。
三天了,這王八蛋終於有動靜了。
要不是界麵還在,那一枚無線電偵測儀也在,方不為還以為係統被自己給罵跑了。
剛想到步少綱,係統就有了反應,更一步說明步少綱的嫌疑更大了。
問題是自己第一次見步少綱,懷疑他就是漢奸的時候,係統怎麼沒動靜?
方不為在心裡吐槽了幾句,但發布完任務之後,這狗東西又開始裝死了。
方不為把那兩張紙扔到了桌子上,站起來說道:“我去會會步少綱!”
“我跟你一起去!”高思中也跟著站了起來。
步少綱被押回來之後,馬春風就親自做出了指示:單獨關押,任何人不得與之交談。
方不為去的時候,楊國仕正看著步少綱吃早飯呢。
現在可沒有軟塑料勺子之類的東西,連碗都是瓷的,楊國仕這是怕步少綱自殘。
查不出他的證據以前,就連馬春風也不敢讓他出意外。
再看步少綱待的這個地方,根本不是牢房,而是單獨的關押室。睡的時候有床,坐的時候有椅子,如果不是渾身上下就穿了個短褲,完好著的那隻手被銬在審訊桌上,步少綱現在的樣子簡直就跟在家裡沒什麼兩樣。
“高科長,方組長!”楊國仕看到方不為和高思中時,殷勤的叫了兩聲。
當看到進了審訊室的方不為時,步少綱眼睛猛的一睜,恨不得把眼角撐破。
“組長?”步少綱聽到了楊國仕對方不為的稱呼,才知道了方不為是什麼職位。
他陰狠的盯著方不為,揚起那隻斷了的胳膊,咬牙切齒的對方不為說道:“誰給你的狗膽,敢對老子動手?”
方不為冷冷的看了步少綱一眼,就像是看死人一般。
“馬春風呢?讓馬春風來見我?”看方不為不說話,步少綱怒吼道。
方不為沒理步少綱,走到桌子麵前,看了看上麵的東西。
有粥有饃,還有菜,彆說犯人了,連隊員吃的都沒這麼好。
這明顯就是單地獨給步少綱準備的。
方不為心裡猛的升出一股邪火來。
因為林雙龍的事情,步少綱本就沒把特務處放在眼裡。現在再來這麼一出,步少綱就算是頭豬,也知道特務處不敢得罪他。
這樣一來,步少綱肯定是有恃無恐,還能審出來個屁啊。
這絕對不是馬春風下的令。
馬春風再蠢也明白,人都被抓進來了,再討好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