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山連安知容都提了幾次,但沒有提過安良,更沒說過安良是不是和日本諜報機關有關係,所以方不為才說不確定。
馬春風心有餘悸的看了看方不為,方不為微微的點了點頭,意思是自己沒有給安知容透露過任何東西。
馬春風是真正的後怕。
因為安良的關係,他一直比較看好方不為和安知容成其好事,但根本沒有想到,安良很有可能已叛變。
真要如他所願,兩人最終走到了一起,方不為遲早出問題。
彆說馬春風,就連穀振龍等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風聲剛傳出來的時候,他們可是一力搓合的,這等於是親自將方不為在往叛變的路上推。
“大意了!”穀振龍看著馬春風說道。
“司令放心,卑職會妥善處理。”馬春風低頭回道。
“處長,卑職覺的,可以讓天津站先查一查安良!”方不為提醒道。
趙金山隸屬於關東軍特務機關,暗中有滿鐵公司支持。這兩個機構正在華北大肆布局,為侵占華北打前戰,而安良恰恰好被調任為天津中原銀行的經理,方不為直覺這兩者之間應該有關係。
“天津站?”
一聽這三個字,馬春風就皺起了眉頭。
自從王子襄中毒身亡,李無病還未上任便叛變自殺之後,天津站站長一直空缺,由北平站站長陳公樹兼任。
但在兩個月之前,陳公樹在率隊刺殺倒戈將軍石漢章的行動中指揮失誤,致使任務失敗,損傷殘重,最後被馬春風關進了老虎橋監獄反省,現在都還在裡麵待著呢。
先有王天木,後有王子襄,再有李無病,直到最後一任陳公樹,僅僅這一年,天津站栽了四任站長,兩個死於非命,兩個入獄。
所以特務處上下都在私下裡稱天津站是白虎煞地,與特務處相克,誰當站長誰倒黴。
馬春風之前還想著將高思中調到天津,臨時支撐一段時間,但剛有了這個想法不久,高思中也出事了。
如此一來,就連馬春風也懷疑是不是真如手下所說,天津站犯了風水。
馬春風瞅了瞅方不為。
念頭剛剛生出,就被他撲滅了。
將方不為臨時外調,執行一些緊急任務還行,長期外調根本不可能。
彆說穀振龍,委員長都不會答應。
方不為身上的乾係太大了。
再一個,馬春風也怕方不為去了之後,會成為第六個倒黴蛋。
“李明香,李明香?”陳超念叨了兩聲,“這女人不好抓啊!”
李明香是家喻戶曉的人物,想要公開抓捕,就必須有鐵一般的證據。但誰也不敢保證趙金山落網後會老實交待,一個不好,就會煮成一鍋夾生飯。
“李明香在南京吧?”穀振龍斜著眼睛問道。
方不為暗歎了一聲。
他就知道瞞不過,他也沒想瞞。
人手都已經安排好了,趙金山也出現了,卻因為鄧明香沒有現身,所以才取消了行動。穀振龍等人用屁股猜,也能想到自己已經查到了李明香的蹤跡。
“也在日本領事館!”
“不對啊?”穀振龍狐疑的盯著方不為,“李明香還不知道自己暴露了,那她跑日本領事館做什麼?”
方不為轉了轉眼珠,他沒想到穀振龍會關心這個問題。
“我想想……”陳超歪著頭,看著天花板,“她好像是月初的時候離開的南京,說是要回上海,上海那邊也沒聽到她露麵的新聞……這個女人是不是就沒走,一直躲在南京?”
“卑職還真沒查到這一點!”方不為非常自然的說道,“我也是前兩天跟蹤趙金山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
“李明香不是普通人,隻要一露麵,就會有人關注她,她應該非常忌諱與日本官方機構打交道才對,為什麼要藏這麼久?”陳祖燕又說道。
穀振龍猛的眯起了雙眼,盯著方不為:“前段時日,你和她見過幾次?”
“七八次吧!”方不為心虛的回道。
“她是專業的演員,見你一次,可能就抵的上趙金山見你三四次,想觀察什麼觀察不到?”
說了一半,穀振龍扭過頭,又看著馬春風說道:“如果你是李明香,掌握了有關方不為足夠的信息,接下來會乾什麼?”
馬春風猛的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著方不為。
陳超的眼睛裡猛的閃過一道亮光:“指導林子安模仿方不為?”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方不為的身上。
方不為睜著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幾位長官。
放著敵人的心思不去揣摩,這幾位儘把心思用到自己身上了。
“林子安是不是就藏在日本領事館?”穀振龍冷聲問道。
“卑職真不知道!”方不為理直氣壯的回道。
“沒查到?”穀振龍帶著冷笑,圍著方不為轉了一圈,“那你天天往陸軍大學跑什麼?”
“自然是為了監視小田一郎,看他會與什麼人接觸。”方不為理所當然的回道,“卑職也是在這個過程當中,發現的李明香的蹤跡!”
“我們能想到的道理,沒道理你想不到啊?”穀振龍又疑聲問道。
方不為苦笑一聲:“司令太高看卑職了!”
穀振龍盯著方不為看了好久,方不為表現的極為自然。
他又轉過頭來看了看其他三位,陳超先搖了搖頭。
“你小子可不要胡來!”穀振龍警告道,“老子經常告誡你,不要讓你犯險,就是想讓你明白,能力越大,責任越重,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
“司令說的對!”陳超又道,“趙金山已是沒有的爪牙的老虎,更被圈在了籠子裡,想要抓他,也不過是手到擒來之事,你可不要節外生枝……”
“卑職真沒想過要節外生枝……”方不為做出哭笑不得的樣子。
“好!”穀振龍點了點頭,“老子就信你一次,但是……”
穀振龍話峰一轉,“三天,老子就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不管李明香露為露麵,你都必須行動!”
“是!”方不為鏗鏘有力的應了一聲。
方不為這般乾脆,穀振龍倒犯了疑。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