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搜查的時候動靜不小,等警察廳調查科的人剛剛進入公園,近衛正雄和手下便通過樓下的涼亭,悄悄的潛入了湖中。
在湖裡藏了快一個小時以後,搜查才結束,待搜查的人離開公園,他們才從水裡出來。
近衛正雄坐在窗簾之後,冷冷的看著城門外和城牆上的士兵。
公園緊靠著城牆,旁邊不但有秦淮河與護城河,還有水西關和西水門兩條進城的要道,莫愁湖外圍不斷有警察和士兵遊戈。
抱月樓外便是水西門大街,直通城內,路上排滿了進城的車隊,全都是從下關過來的。
每一輛車都會被仔細搜查,搜查的警察甚至會解開每一個口袋查看其中是不是藏有武器。
近衛正雄在中國多年,南京也不止來了一次,從未見過力度如此大的搜捕。
隻是搜查刺客,為何會如此嚴密?
近衛正雄早就起了疑。
不管是城內還是城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傳消息出來了,這極不正常。
既便電話線路被管製,打不了電話,難道不能發電報?
近衛正雄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朝日洋行出事了!
不然不可能不傳消息出來。
近衛正雄心裡越來越沉,甚至有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但這是最壞的打算。
這裡的每一位都是帝國的精英,耗費了無數心血才培養出來的,不能白白犧牲在這裡。
近衛正雄正在想著有沒有辦法派人混進城裡,查看一下朝日洋行的動靜時,水西門大街上突然開來幾輛軍卡,刺耳的車笛聲連續不斷,正在排隊的車隊慌亂的讓著路。
發生了什麼事?
近衛正雄緊緊的盯著軍卡。
軍卡停在了莫愁湖的南門,離抱月樓不足五十米。
一隊一隊的士兵從車裡跳了下來,將水西門大街圍了起來,還有許多警察提著槍衝進了莫愁湖。
暴露了?
近衛正雄心裡一驚,放下窗簾,飛快的衝下了樓。
他衝到一樓,正準備命令手下潛入湖中,當看到湖邊的士兵手上的漁網和撓鉤時,近衛正雄臉色一白,眼中透出絕望的神色。
不管第二次的搜捕針對的是不是自己,近衛正雄都知道,已經沒有僥幸的餘地了。
“準備戰鬥!”近衛正雄一聲冷喝。
正站在廚房,準備走出後門,從涼亭悄悄潛下水的手下全都一愣,臉上現出灰敗的神色。
戰鬥的結果是什麼,沒有一個人不清楚。
……
隨著行動隊員破門而入,莫愁湖接二連三的響起了女人的尖叫的聲音。
“也就是提前戒嚴了,沒有客人,不然更精彩……”趙世銳拿著望遠鏡,看著士兵從畫舫裡往外趕著人。
大多都是女的,而且個個姿色都不差。
趙世銳還想點評一番,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他還沒反應過來,隻覺手上一輕,望遠鏡就被方不為搶了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一艘木船被炸的四分五裂,船上正拿著撓鉤,準備靠近抱月樓的幾個隊員全部落了水。
“抱月樓?”鄭世飛一聲驚呼。
趙世銳努力的往前伸著脖子,但離著幾百米,距離太遠,再加上對方全藏在樓裡,他隻能看到剛剛衝到門口的隊員倒下了幾個,剩餘的隊員正在找著掩體。
槍聲響的跟打在樹葉上的雨點一般,連綿不絕,一聽就知道是連發,不是步槍。
方不為舉著望遠鏡,看著躲在門後窗邊往下射擊的人影,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果然藏在這裡。
“長官,卑職去了!”葉興中激動的說道。
方不為專門讓他備了一組人,就是在預防這種情況。
“小心!”方不為點了點頭。
“是!”葉興中興奮的應了一聲,飛快的下了城牆。
邊從軍的第二組就藏在城牆下的望月懷遠亭。
一水的精良裝備:斯太爾三四衝鋒槍,毛瑟衝鋒手槍,美式M4手雷……
這是方不為猜到日諜藏在莫愁湖,特意從還未運進城的那批軍火裡截下來的。
結果真派上了用場。
“給信號!”方不為又給身邊的警衛說道。
警衛舉起一杆黑旗,用力的晃了兩下。
這是要求特務營各組不要妄動的命令。
憲兵第五團的兩個營,鄭世飛的特務營,邊從軍的第二組,一千多號人圍著莫愁湖,日本人能有多少?
這還不算聽到槍聲後,正從附近趕來的士兵。
裡裡外外不知圍了多少層,日本人插翅也難飛了,沒必要讓自己人多製造死傷。
鄭世飛的人手裡最好的武器,也不過是盒子炮,除非仗著人多,不然造不成火力壓製。
還不如讓葉興中帶著精兵上。
近衛正雄帶了一隊手下,再次上了二樓。
手雷炸過,槍聲剛響,樓下的敵人就退了回去,快速的找到了掩體。
近衛正雄躲在窗口一側,盯著躲在牆後的士兵,眼睛裡就要冒出火來一樣。
不管是近處的還是遠處的敵人,全都躲在掩體後開著槍,沒有一點要衝上來的意思。
支那士兵為什麼不攻進來?
敵人是想要甕中捉鱉?
“閣下,快看!”站在東邊窗戶的一個手下喊著近衛正雄。
近衛正雄貓著腰跑了過去,接過了手下遞過來的望遠鏡
葉興中帶著邊從軍的第二組,快速的往抱月樓靠近。
看到這一隊人員所帶的武器時,近衛正雄目眥欲裂。
竟然和自己人配備的一模一樣?
炮台的軍火庫被端了?
那藏在城內的同伴呢?
“打!”近衛正雄一聲怒吼,照著正繞著小道而來的葉興中掃了一梭子。
“劈劈啪啪……”腳邊掀起幾朵土花,葉興中一個魚躍,撲到了一塊假山石後麵。
你娘的,為什麼先照著老子打?
葉興中罵罵咧咧的吐掉了吐裡的泥。
“誰讓你長的最顯眼,還衝在最前麵?”邊從軍幸災樂禍的說道。
你懂個屁!
葉興中在心裡罵了一聲。
自方不為到特務處,身先士卒這一點,早已成了這些老手下的本能反應。
彆說葉興中,就連馮家山,包括已叛變的邢明生都是如此,隻要有行動,從來不做縮頭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