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最近的照相館,買一卷柯達膠卷,型號135!記住了沒有?”方不為低聲交待道。
“柯達膠卷,型號135!”女人重複了一遍。
“最好再買一部相機……買好之好,到福昌大飯店來找我,越快越好!”方不為又交待道。
方不為剛剛才和與黃晟接頭的男子照了麵,倉促之間,也來不及另外化妝,所以咖啡廳是不能再去了,隻能轉移到下一個地點。
女人重重的點了點頭。
到了福昌大飯店的門口,方不為下了黃包車,等黃包車拉著女人拐過街口,他才進了酒店大門。
這個女人是馬春風臨時派來的,名字叫何惠。
他之前從來沒見過,更不知道這個女人的來曆。
但方不為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肯定,這個女人就是向影心,馬春風手中的王牌。
人漂亮,身材也好,更難得的是會演會裝,而且沉穩冷靜。
十大漢奸之一的殷汝耕就差點死在她的手裡。
可能是因為方不為的身份,這女人沒什麼戒心,也可能是為了在方不為麵前自抬身價,更或者是看方不為人帥多金來頭大,想找個靠山。
反正有意無意間,被方不為套了好多話。
何惠告訴方不為,他叔叔是馬處長的好朋友,馬處長對她非常看重,即日會派她到華北,協助陳公樹執行一項絕密任務。
就是憑這幾點,方不為猜出了向影心的身份。
向影心確實厲害,最擅長使美人計。
連陳祖燕兄弟都差點栽在她的手裡。
而刺殺殷汝耕,也是向影心告訴方不為的,馬處長即將派她到華北執行的絕密任務,也是她進入特務處接到的第一次任務。
在此之前,她隻是在特訓處特訓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才剛剛接觸到特務這一行。
方不為記得,從馬春風把她派到華北,從接近殷汝耕,到殷汝耕娶她做姨太太,還沒有一個月的時間。
可惜,最後失敗了,被殷汝耕囚禁了一個月,任憑殷汝耕嚴刑拷打,硬是沒承認。
好在陰差陽錯,殷汝耕的一個婢女偷了殷汝耕的錢跑了,陰差陽錯的讓殷汝耕錯以為冤枉了向影心,讓她逃過了一劫。
後來,馬春風還把她派到了陳祖燕身邊當臥底,想辦法收集陳祖燕的把柄,陳祖燕差點就中了圈套。
之後被中統的人認了出來,被滅口之前,向影心僥幸逃了出來。
向影心的結局很不錯,之後嫁給了毛人鳳,生了五子三女,活了七十多歲。
野史戲稱向影心是馬春風的情人,方不為以前也這樣認為的。
但他在特務處待久了才知道,這完全是繆傳。
向影心叔叔叫向佐南,也是複興社成員,和馬春風關係非常好,敗退台灣之時,已升到了中將的職位。
向影心到特務處當特務,就是向佐南請托馬春風安排的。
因為向影心在武漢招惹了大人物,人家滿世界的追殺她,向佐南保不住,隻好求到了馬春風這裡。
向影心的第一任老公叫胡逸發,是楊虎成將軍手下的團長,要比向影心大兩輪,比她爹還大三歲。
當時向影心是跟著胡逸發私奔的,跟著胡逸發到了武漢後,做了胡逸發的三姨太。
胡逸發病死後,向影心在武漢做了一段時間的交際花,一心想攀附權貴。
確實攀附上了,但沒想到正房太太來頭極大,差點把自家男人和向影心一起沉了長江。
向影心走投無路,跑到南京投奔她叔叔向佐南,向佐南便把她介紹給了馬春風。
根本不是如野史中所說,向影心故意勾引的馬春風。
這也與馬春風的性格不符。
馬春風是什麼心性,能把自己情人嫁給自己最親近的心腹?
他是有多想不開,想在自己的心裡紮根刺,還是想在毛人鳳的心裡紮根刺?
因為知道何惠其實就是向影心,所以馬春風把她派給方不為做助手,方不為一點都沒拒絕。
進了酒店之後,方不為一眼就看到了邊從軍。
邊從軍雖然是馮家山的手下,但軍階卻比馮家山要高一級。
沒辦法,人家到特務處之前,就已是少校軍階了。
要不是穀振龍有私心,根本不可能把邊從軍從憲兵衛隊裡調出來。
按穀振龍的意思,邊從軍是給方不為做副官的。但方不為小秘密太多,又恰好在那時候知道了葉興中的真實身份,方不為索性把兩人的職位調了個個。
但邊從軍頭腦靈活,悟性也高,乾特務照樣乾的風生水起。
邊從軍和馮家山比起來,邊從軍與馬春風,方不為的關係要稍稍遠一些,指不定馮家山的這個副股長,就是邊從軍的。
邊從軍稍稍欠了欠身,方不為點了點頭,走了過去。
“沒辦成,執行第二套方案吧……”方不為低聲交待道。
“是!”邊從軍應了一聲,出了酒店。
十幾分鐘之後,向影心氣喘噓噓的跑了進來,滿頭都是汗。
方不為拿起膠卷和相機瞅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
東西沒買錯,而且速度還快。
現在可不是後世,滿大街都是照相館。
方不為把膠卷裝到了相機裡,對著一本雜誌一頓狂拍。
在咖啡廳的時候,他怕膠卷被氧化,沒敢直接打開看,但看最外層那兩張的底影,基本能判斷出來,上麵是文字資料。
拍完之後,方不為把照相機扔給了向影心,拿著膠卷出了酒店。
出了門之後,方不為左右瞅了一眼,找了個牆彎,把膠卷打開,放在了窗台上。
現在是正午的時候,陽光最足,窗台上被曬的燙手,隻是一瞬間,暗褐色的膠卷就變成了全黑色。
方不為不放心,足足曬了三四分鐘才把膠卷收起來。
日本人要是還能洗的出來,方不為敢把這一卷膠卷全吃下去。
方不為小心翼翼的把膠卷卷好,裝進了褲兜裡。
又過了十幾分鐘,馮家山的手下才跑到了酒店。
和黃晟接頭的人已換好了帽子,出了咖啡廳。
這離方不為從咖啡廳出來,已過去了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