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均跟瘋了一樣,馬春風也差不多。
板泉支走護理,準備裝成內森,給美國大使館打電話的時候,馬春風還在審問夥計。
付會中則在盯著端納和林顧問,想辦法偷聽到姚峰會和林顧問,以及端納說些什麼。
指揮室裡就隻有言信在坐鎮。
當監聽內森電話的電訊員聽出不對,把耳機遞給言信,板泉已說到宋家和日本人合謀刺殺蔣總裁那一段了。
言信大驚失色,更不敢擅做主張,差點把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瘋了一樣跑去向馬春風彙報。
言信隻說了大概,馬春風就被驚的差點跳起來。
宋家真想要內森的命,不會等到今天,方不為讓陳江去找宋子聞的時候,豈不是最好的機會?
還有內森指證宋家的這些話,九成九是在誣陷。
用方不為的話說,宋家除非腦袋被驢踢了,才會和日本人合作。
馬春風懷疑,要麼是內森被人脅迫了,要麼就是內森也是刺客的同黨,隻是為了給宋家栽贓。
馬春風用閃電快的速度奔向內森的病房,聽到內森還在說話,便命特務破門。
“都他娘的沒吃飯?”馬春風大聲吼道。
幾個特務用儘全身的力氣撞著門。
高級病房的木門不是一般的結實,特務撞了好幾下都沒撞開。
“翻窗戶……”馬春風急道。
一股刺鼻的味道從病房裡傳來,言信猛的抽了抽鼻子:“什麼味道?”
馬春風臉色一變:“是硫酸……”
絕對是裡麵的人在毀滅什麼證據,馬春風太熟悉了。
“快……”馬春風大吼一聲。
“不要動……”
“趴下……”
特務終於撞開了窗戶,跑進了病房。
翻譯舉起了雙手,麵無表情的對馬春風說道:“我是美國公民,而且內森先生已經通知了美國領使館……如果我死了,你們有嘴也說不清了……”
馬春風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床上,如同跳上岸的魚一樣,一下一下的拱著身體,嘴裡不停的往外吐著白沫的內森。
“叫醫生!”馬春風吼道。
言信慌裡慌張的讓開了門,把醫生放了進來。
醫生剛進門後,先是捂住了鼻子。
一股股白色的煙霧從內森的床下麵冒出來,散發出硫酸特有的味道。
“搶出來……”馬春風指著冒煙的地方喊道。
一個特務快步跑過去,推開了板泉,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玻璃罐子。
磁帶已經完全被破壞,就連鋼絲都已經溶成了無數的小截,還在不停的溶化著。
馬春風看了看,甚至沒認出來裡麵是磁帶。
等醫生撲到病床前,內森已停止了抖動,雙眼無神的叮著天花板,一股一股的穢物從嘴裡往外噴著。
“中毒了,先打強心針!”醫生吼道。
真的中毒了?
馬春風雙目如刀一般的看向了板泉。
板泉露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毒就在姚峰帶來的桂花糕裡,再加上宋子聞的秘書故意說給姚峰的那幾句暗語,宋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一定要想辦法救過來!”馬春風急道。
“讓開!”一個美國醫生推開了馬春風。
板泉若有若無的露出一絲冷笑。
內森剛剛吃下去的毒藥,比蔣建豐酒席上那六支酒壺裡的毒加起來還要多,神仙來了也救不過來了。
“嘔……”內森身體一拱,又從嘴裡噴出一股穢物。
馬春風看的很清楚,是桂花糕,他不可能認錯?
而桂花糕是姚峰帶來的,內森也在電話裡聲稱,是宋家下的毒……
“去把姚峰,林顧問,甚至是端納,全都控製起來!”馬春風厲聲吼道。
宋家有沒有嫌疑,已經不是他馬春風能說了算的了。
一隊特務瘋了一般的衝向端納的病房。
“內森說,宋家會派人去刺殺委員長,他們派的是誰?”馬春風看著板泉,冷聲問道。
和前田栽贓宋子梁是同樣的道理。
內森,更或是板泉敢對美國大使說這樣的話,肯定有人做了這樣的安排。
就算是演戲,也絕對會有人做出刺殺委員長的樣子,從而讓美國人,以及委員長對內森的話深信不疑。
“我又不是宋家的人,怎麼可能知道?”板泉平靜的回道。
“但內森說你是日本高級間諜,日本人和宋家的合作細節,你知道的很清楚!”馬春風又問道。
“我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板泉微微一笑,“美國人不來,我什麼都不會說……當然,你也可以試著對我用刑,看我能不能堅持住……”
馬春風眯起了眼睛,冷冷的盯著板泉。
可惜,自己一直都沒相信過方不為對板泉,對前田身份的推斷。
對方竟然真的是專業的間諜!
他基本能夠斷定,內森中的毒,就是翻譯下的!
翻譯留在這裡,就是想把扣在宋家頭上的這口鍋扣的更實在一些。
但他沒辦法證明這一點。
“關起來,仔細搜!”馬春風厲聲說道。
他很想把十八般本事,都在這個翻譯的身上用也用,但也明白,真要用了,他這身皮也就穿到頭了。
翻譯但有三長兩短,委員長和美國人都不會放過他。
馬春風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又一指內森,對言信說道:“一有情況,馬上通知我……”
馬春風邊說邊出了病房。
他要去給委員長打電話彙報。
現在的局麵,已不是他和錢大均能控製的住了。
馬春風跑到指揮室,接通了委員長臨時官邸的電話,卻被林尉告知委員長去前線視察了。
事態重大,既便在林尉麵前,馬春風也不敢露口風,隻是告訴林尉,無論如何要想辦法聯係上委員長。
馬春風剛掛完電話,言信又追了進來。
內森咽氣了,初步診斷,中的是蓖麻毒素,毒藥就來自姚峰帶來的桂花糕。
姚峰被人利用了!
馬春風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除此之外,言信還從內森的病房搜出了沒吃完的桂花糕,一本用英語記錄的賬本,一台錄音機,兩盤鋼絲磁帶……
“賬本裡都記了什麼?”馬春風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