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陳祖燕把南昌機場案的內幕,爆到了報紙上,導致周培根和鄧有儀去職開始。
宋家這次,也是同樣的道理。
想到這裡,方不為大口大口的呼了幾口氣。
自己之前一直都覺的,對手的手段太粗糙,布置和謀劃太不專業,處處都是露洞的破綻,甚至有一種兒戲的感覺。
原來這一切都是對方刻意為之,為的就是讓更多的人能夠發現他們留下指向宋家的證據,以便多一分坐實宋家罪證的力量。
如果布置的太精密,反而有可能讓追查的人忽略掉一些關鍵的線索和證據。
隻需要保證最後的大招能發出去就行。
第一招,假扮內森,指證宋家,並輔以宋氏兄弟的錄音,宋家賬戶的記錄,宋家與日諜機構密謀的電話記錄等證據,坐實宋家與日本人合作,多次密謀刺殺委員長的事實。
第二招,爆到報紙上,讓所有的民眾都知情。
至於有沒有第三招,方不為還不好斷定。
條條線索,件件證據都指向了宋家,不管美國人信不信,委員長信不信,所有的中國人,都會深信不疑。
中國已沒有了宋家的立足之地。
宋家一倒,民國政府的金融體係和財政體係就會跟著倒,中央政府也就離破產不遠了,拿鳥毛去打日本人?
沒了中央政府,中國就等著被日本人一口一口的蠶食吧。
這才是日本人的最終目的。
什麼和宋家合謀殺委員長,全都是放屁!
宋家要想殺,有的是機會。
讓宋夫人給杯毒酒,什麼問題決不了?
離間民國政府與美國人的關係,也不過是順帶而已,能不能成功都不影響大局。
因為美國人也不是那麼好離間的。
他們隻認利益,從不講感情。
日本人這一手玩的好呀,方不為不得不佩服。
這是多次刺殺委員長,卻無法得逞後,又想出來的新招數。
怪不到日本人頭上,兩國本就是死敵,不管多麼惡毒的手段,能想出來就是本事。
怪隻能怪宋家屁股底下不乾淨,被人瞅到了空子。
既便恨的咬牙切齒,但該救的還是得救。
方不為救的不是宋家,而是中國。
他用力的囁了一下牙花子,又朝剛接完電話的陳浩秋招了招手。
前田必須要抓了,比給委員長彙報都要急!
“你這會能召集多少人手?”方不為問道,“不要炮灰,要精銳,最好是那種拿起槍來就是猛虎,把槍一丟就是難民那一種?”
這是既要會打仗,還要會偽裝的那一種。
陳浩秋倒吸了一口冷氣,盯著方不為問道:“你要乾什麼,去端日軍的司令部?”
“呸,嫌老子活的太久了是不是?”方不為罵了一句。
他攬過陳浩秋的脖子:“處長怎麼說的?”
“任憑你調遣,還說如果我這裡人手不夠,還可以加上溫光輝和王興恒的人!”陳浩秋回道。
“用你的人就可以了,我看鄧有傑就不錯!”方不為說道。
知根知底,保密肯定沒問題。
“你到底要乾什麼?”陳浩秋警惕的的問道。
“我發現了一處日諜的據點,必須要端掉,但就是首尾不好處理,必須要用身手好的,嘴還得嚴!”方不為回道。
“什麼地方?”
“華報報報社!”
“英國人開的那家?”陳浩秋問道。
方不為點了點頭。
“倒也不是不行!”陳浩秋沉吟道,“可以偽裝成遭了匪,一把火,什麼證據都留不下……”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方不為欣慰的拍了拍陳浩秋的肩膀。
“少來!”陳浩秋一把拍開,又狐疑的問道,“老子問你,處長不是讓你馬上去找委員長麼,你又端的那門子的日諜據點?這中間有什麼關係?”
“問的好!”方不為笑眯眯的說道,“彆說兄弟沒有提醒你!處長不讓你知道,還真是為你好……這次的乾係太大,誰知道誰死!”
“那豈不是說,你和處長也危險了?”陳浩秋驚問道。
他其實已從馬春風的態度裡猜到了一點。
跟了馬春風這麼多年,陳浩秋第一次見馬春風這麼慌亂。
“處長不至於,怎麼說也是委員長的頭號心腹!至於我嘛……”
方不為頓了一下後又說道,“丟命倒不至於,估計這身皮是穿到頭了!”
陳浩秋驚的頭發都立了起來。
他之前還以為方不為在開玩笑。
這身皮都穿不成了,那升上來的官,自然是一擼到底。
這是方不為拚了多少次命才換回來的?
那還乾個球?
陳浩秋剛想說這麼一句,到了嘴邊,又被他收了回去。
方不為什麼時候聽過人勸?
“真要被一擼到底了,就來給老子當副官吧,怎麼說也是拜過把子的,不能不撈你一把……”陳浩秋強顏歡笑的開著玩笑。
“老子放著江湖龍頭不當,來給你當拎包的?真當我腦子被驢踢了?”方不為翻著白眼說道。
陳浩秋深以為然的點著頭,意思指的卻是方不為說自己腦子被踢了的那一句:我看也差不多,不然你何必趟這渾水?
方不為那能想到陳浩秋在想什麼,他讓陳浩秋火速的安排著人手,自己一個人先去了華報報社。
馬春風讓他去找委員長彙報的事情,早被方不為給丟到了腦後。
就算能找到,都不能找。
委員長遲知道一分鐘,方不為就能早一分鐘找到證據,宋家就能多一絲喘息之機。
最好能等到他抓到前田和那位大佬,逼問出真相,然後先給委員長彙報結果,再彙報日本人謀劃和布置的過程。
這才是最保險的方法。
前田,黃寧,還有一個報社主編,一直躲在報社二樓的一個房間裡,密謀著明天的頭版如何撰寫,怎麼才能達到最吸人眼球的效果。
三個人足足謀劃了三個小時,天色近黑的時候,才統一了意見。
主編拿著樣稿,讓編緝排版和校對去了。
方不為又叫來了陳浩秋,讓他安排人,盯死了華報報社的每一道門和每一扇窗戶。
敢出來一個,就地密捕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