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白籌喜就反應了過來。
自己這麼誇方不為,實在是有些不合適。
他抬起眼來瞅了瞅其它人,卻發現個個都一付深以為然的模樣,哪裡有時間管,這句話從他白崇喜嘴裡說出來合適不合適。
“我欲授他青天白日勳章,你們意下如何?”許久之後,委員長又問道。
他本以為白崇喜會反對,卻沒聽到白崇喜的聲間。
委員長抬起頭來,看了看白崇喜。
白崇喜歎道:“看不慣歸看不慣,但我也不得不佩服!”
白崇喜都這樣表態了,剩下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反對?
以方不為的功績,早都夠了。
“屬下以為,不論其他,就隻說方不為挫敗了日諜陷害宋家這一案,給他授一枚,都絕對沒有人說的出話來。”林尉先開口道。
“造出燃燒瓶這一件呢?”朱少良又問道,“稱得上居功至偉了吧?”
這又是另一件了。
燃燒瓶造出後,帶來的好處和影響力,在座的一個比一個清楚。
“你們說的那些都不是,就說今日這一戰的功績,也完全夠了!”白崇喜又附合道。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方不為到上海後才幾天,立下的功勞,都夠授三枚青天白日勳章了?
委員長沉吟了許久之後,才對林尉說道:“並此次一戰詳情,通報全軍吧,另報統帥部……”
這是板上釘釘了。
“是!”林尉應了一聲。
“職務是不是也要變一變?”朱少良又問道。
馬春風的心猛的懸了起來。
他最怕的就是有人提這個。
不論軍政兩界,稍微有點抱負的人物,就沒一個看的起“特務”這個行業的。
也就方不為乾的甘之若飴,死活不挪窩,不然早被穀振龍或是陳祖燕給挖走了。
但錐在囊中,遲是有一天都會紮出頭來。
“這樣的人才,乾特務實在是可惜了!”白崇喜也附合道,“放在軍中,更能讓他一展抱負……”
“屬下也是這樣想的!”朱少良又說道,“隻看他在今日這一戰中的表現,就能看出方不為的潛力,稍加厲練,就是一員虎將,絕對不輸宋元良之流……”
“宋元良?”白崇喜眉頭一皺,隨即冷笑了幾聲,“嗬嗬嗬……”
他和宋元良的叔叔,川軍首領宋震有舊,就不在這裡說難聽的話了。
白崇喜的意思誰都聽出來,拿宋元良和方不為比,簡直能笑掉他的大牙!
但誰都覺的他這麼說有什麼不合適。
論品性,兩者之間差了十萬八千裡
馬春風心裡急的直冒火,但這種場合,根本沒他說話的資格。
沒看連林尉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麼。
方不為一入軍中,可就完全和特務處沒什麼關係了。
委員長再信任他馬春風,再看重方不為,也不可能一個特務頭子跑去軍中領兵。
委員長也有些猶豫。
讓方不為領軍,以他的才能肯定是綽綽有餘。
資曆雖然差一點,但等這幾戰的內情隨軍報傳遍軍中後,也肯定無人會反對。
委員長猶豫的是,讓方不為去哪,誰能鎮的住他?
帶兵和乾特務,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特務這一行自主性非常大,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憑自己的臨機決斷,上官很少有不明情況下,給下屬下達詳細命令的。
隻是給一個大方向,更或是隻給一個結果。
比如,這個案子你必須多長時間查清,這個情報你必須多長時間弄來。
馬春風和方不為為什麼一直相處的這麼好,就因為馬春風隻管結果,不管過程。
換成穀振龍就不一樣了,不看方不為動不動就被關禁閉麼?
就因為方不為嘴上答應的極快,但一脫離穀振龍的視線,就自行其事。
穀振龍氣的牙疼之餘,但又不得不用他。
更何況,方不為可是在自己麵前,也敢梗著脖子硬頂的……
再加上方不為與僑盟的關係,委員長是怕軍中這些人,沒人能鎮的住他。
再一個,委員長還是趨向於把方不為留在身邊,用來維係與司徒美堂,於二君等人的關係。
打仗的將領他不缺,但是缺錢啊。
至於方不為乾不乾特務倒是其次。
但方不為在打仗這一方麵表露出的天賦,又是奇高。林尉前兩天還跟他提過,說是方不為在研究什麼反坦克,反裝甲戰束。
若是方不為能再研究出如燃燒瓶戰術這一種,可以就地取材,或是現有的武器裝畝就能利用的絕佳戰術,對困窘的國軍來說,絕對是雪中送碳。
委員長也為難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說道:“等他傷好了再說吧!”
馬春風猛的鬆了一口氣,白崇喜和朱少良卻是難遮眼中的失望之色。
天色已經不早了,白崇喜也沒有久留,朱少良等人離開的時候,他也跟了出來。
“方不為之事,你是如何考慮的?”白崇喜問道。
他們二人來往不多,但也算舊識,而方不為的去留,也談不上什麼陰私之事,完全可以交流一下意見。
“你我如何考慮,起不了大作用,還是要看委員長如何定奪!”朱少良苦笑道,“但這等人才去當特務,實在可惜了……”
這隻是一方麵,其實朱少良早對方不為起了戒心。
他和穀振龍是莫逆之交,又是委員長的親信,所以知道的要比白崇喜多的多。
七七事變之後,委員長深感情報對戰爭的重要性,已決定重用特務處和馬春風了。
在一乾軍頭的眼中,馬春風此人投機心理極重,沒什麼下限,而且為人城府又深,一看就是個紀綱式的人物。
特彆是他利用方不為,弄出了個督戰特派員,更是引起了中央一係的警惕。
馬春風這是想對軍中伸手了。
但方不為的身份太敏感,而他這個督戰官,又是因為僑盟想知道捐的軍費的去向的原因而來的。
除非不想要錢了,所以隻能讓他當著。
在這個前提下,中央軍一乾軍頭一致認為,不能再讓方不為這種一手握錢,一手拿刀的利器和馬春風攪在一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