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從軍也是從憲兵係統裡出來的,肖山令是他的老上級。
再加上方不為與憲兵係統的淵源,邊從軍堅信肖山令不會說假話。
肖山令的一番話,讓邊從軍信了九成。
再加上向賢巨又拿出了具有,唐生誌,方不為簽名,更蓋有地麵防司令部大印的手令,邊從軍連最後一絲疑慮也消失了。
撤回了手下,把六艘船全留給了向賢巨。
因為城門已封,他沒手令,也聯係不到方不為,沒辦法進城,向賢巨還讓一個營長,把他帶到三十六師的營房,好酒好肉招待了一晚上。
天亮又碰到肖山令的時候,他才進的城。
“什麼手令?”方不為咬著牙問道。
自己連手令長什麼樣都沒見過,彆說簽名了,那向賢巨給邊從軍的那一張,又是怎麼來的?
更何況,唐生誌壓根就沒和自己聯係過,以他堂堂革命前輩的身份,肯定使不出來這種哄騙後輩的手段來,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方不為直覺,應該是三十六師的向賢巨在中間搗了鬼。
邊從軍下意識的把手伸手懷裡,掏出了一張紙。
看著邊從軍的動作,方不為又呼了一口氣。
不算太笨,至少知道留下了證據。
有了這份手令,方不為就能查出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但當看到邊從軍手中空無一字的白紙時,方不為的臉色都變了。
“字呢?”方不為驚聲問道。
邊從軍下意識的低頭一看,臉色一白,連身體都跟著抖了一下。
“怎麼可能?”邊從軍失神道,“我昨天看的清清楚楚,上麵不但的命令的內容,長官你和唐司令的簽名,更有城防司令部的官印……”
劉緒武,葉興中,馮家山,包括阮金雲,全都不敢置信的看著邊從軍。
他們驚的不是邊從軍會上這樣的當,驚的是向賢巨怎麼說也是中央嫡係師的參謀長,少將長官,怎麼可能做出如此下三濫的勾當來?
“向賢巨,你給老子等著……”方不為氣牙都快要咬碎了。
不能全怪邊從軍。
他也是老江湖,又跟著方不為乾了這麼長時間的特務,這種江湖把戲,邊從軍怎麼可能不懂?
但誰能想到,堂堂一師之參謀長,為了哄騙幾條船,竟然能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來?
邊從軍壓根就沒想到,向賢巨會哄騙他,所以根本就沒有防備。
“幾條船而已,何至如此?”劉緒武喃喃的說道。
“你懂個屁!”方不為怒吼道。
這不是幾條船的問題,而是關乎到他三十六師,上萬官兵有沒有退路的問題。
而且這不是普通的船,三輪火輪,三艘油輪。
特彆是那三艘油輪,跑的快不說,還極其靈活,放在長工裡,鬼子的軍艦都不一定能追的上。
方不為陰沉著臉,猜著除了向賢巨,這件事是不是還有人摻和了?
唐生誌?
宋希連?
是覺的隻要把船騙走,生米煮成了熟飯,自己就沒辦法了?
還能帶著手下這一千號人,跑支搶船不成?
嗬嗬嗬!
方不為冷笑了三聲。
真當方某人是泥捏的?
“給我接通唐司令!”方不為冷聲說道。
葉興中飛快的抓起了話筒,拔通了唐公館的電話。
“唐司令,屬下要向你討一張通行證……”
方不為壓根不提船不船的事情。
“早就給你做好了,你派人過來取就行……”唐生誌笑著回道。
做為名義上的南京最高長官,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唐生誌一清二楚,他更清楚,方不為在此次事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救委員長千鈞一發之際,姓蔣的能記一輩子。
這倒也就罷了。
唐生誌多次反將,對委員長並不是那麼忌憚。
他是真的比較欣賞方不為,認為方不為這種人才,若失陷於一戰或是一地,實在是太可惜了。
會找仗,會查案,關鍵是還能弄來錢。
當得了猛將,乾得了特務,用起兵法來,也是有模有樣……
方不為才二十出頭,再曆練兩年,絕對能獨當一麵。
現在正是國家危困之時,缺的就是這種人才,所以唐生誌才會對方不為高看一眼。
“謝過司令了!”方不為笑嗬嗬的回了一句,但臉上卻沒露出半點笑容來,“城外還有點事,等屬下處理完之後,再向司令彙報!”
“好!”唐生誌應了一聲,又猛的想到了昨晚向賢巨向他討手令的事情,隨既說道,“既然我向委座,向全軍做出了死守南京的承諾,就不能不表態……
昨晚給你打電話,是慕尹接的,他說他會轉告,也不知對你說了沒有?”
方不為恍然大悟:“可能是太忙,錢主任給忘了,屬下委實不知道!”
“無妨,委員長反複交待過,我心裡有數……收你這六條船,也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若是你已處理好,這樣子不做也罷,但你要保證,這六條船,堅決不能落到任何一部手裡……”
“司令放心,我明白!”
說了幾句,掛斷了電話之後,方不為的臉冷的就像是凍上了冰。
原來,全都是向賢巨搗的鬼。
唐生誌壓根就沒下達過讓三十六師收繳方不為那六艘船的命令。
委員長也不隻一次對他提過,若到關鍵時候,方不為可便宜行事,及他所部,可以隨時撤出南京。
包括在前天的師長級以上將領會議中,委員長也明確說過。
這六艘船,其實就是方不為的最後一條退路,唐生誌不會不明白。
是向賢巨建議唐生誌,說其他所部的船都收了,獨獨不收方不為的,軍中將士難免會有怨氣。
唐生誌覺有也有道理,就想著給方不為打聲招呼,做做樣子,先收了船,私底下再還給他。
為此,唐生誌還專門往中山陵打了電話。
但當時的方不為在明故宮機場,正在指揮美齡號起飛,根本不在中山陵。
接電話的是錢大均,聽到原委後,不輕不重的頂了唐生誌兩句。
意思是也不看現在是什麼時候,方不為哪裡顧得上這樣的小事情?
當時委員長也在旁邊,還抱怨了唐生誌幾句,說是各部將領都知道方不為這六條船是怎麼回事,誰會有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