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若說生物技術,日本是當之無愧的世界第一。
這都是日本鬼子拿中國的人命試驗出來的。
其次才是德國,反觀科技和經濟最發達的美國,反倒連前十都排進不去,連瑞士都比不過。
方不為記得,原來的金陵毒酒案,用的就是美國人給的氰化鉀,但最後看效果,連中國傳承了近千年的砒霜都比不過。
但不管是日本,還是德國及瑞士,方不為都沒什麼渠道,隻能另想辦法了。
所以,方不為這兩年用的毒藥和迷藥,全都是他自個搗鼓出來的。
這也是他自封為民國用毒第一高手的原因。
千萬彆小看老祖宗的智慧。
幾千年以來,伴隨著朝代更替,宮闈內鬥,毒藥這玩意,已經被先人們研究到極致了。
不要以為幾千年以來,中國就隻有砒霜這一種毒藥。
這玩意之所以名氣這麼大,完全是因為普通大眾也能接觸到,使用頻率太高,從而名聲大燥。
也不要以為武俠小說中的斷腸草,鶴頂紅,牽機毒是杜撰出來的。
這些東西,真真切切的存在。
李時珍的本草綱目裡就能找到。
到了南洋後,方不為特意研究過這幾種毒藥。
胡文虎賣藥起家,手底多的是會識藥性會辯毒的老師傅,方不為便拜托他們幫忙,很是研製了幾種見血封喉的毒藥。
除了以上那三種,還有蓖麻毒素,雞母珠,斷腸草,乃至蛇毒。
其中見效最快的自然是蛇毒,但最難保存的也是蛇毒。
方不為想了想,又給胡文虎發了一份電報。
大意為:請胡先生轉告星洲和香港方麵,隻要是能毒死人的東西,各來都來上一大包,夾帶到虞洽卿老先生進口大米的貨輪上,帶到上海。
於二君,陳佳庚,胡文虎這三位,都知道方不為此時在上海,也更知道他跑到上海乾嘛來了。
方不為也不怕到時毒死人後,這幾位會懷疑到他的身上,你要問,我索性承認就是了。
從星洲到上海,可能要一個星期,從香港就更快了,最多五天。
方不為估計,最多十天,他要的毒藥就能送到上海來。
十天之後,馬春風能不能製定出完善的毒殺計劃都還不一定呢。
時間完全來的及。
……
馬春風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了。
他先是接到了“自己人”發來的密電,正在驚疑,這個“自己人”是不是藏在侵華日軍總司令部,不然怎麼可能如此清楚的知道,前後兩任侵華日軍總司令的具體行程?
這特麼已經沒辦法用道理來解釋了。
馬春風整整猶豫了大半天,考慮要不要即時激活“棘刺”,查證一下消息的屬實性。
最後,他還是做罷了。
為一個山田乙三,如果使棘刺暴露,怎麼想怎麼不劃算。
先通知軍統南京站吧,看能不能通過南京日本大使館,得到一些情報。
結果,南京方麵的密電剛剛發送出去,上海這邊就有動靜了。
天亮不久,大概八點鐘左右,軍統本部電訊處,接收到了袁殊的請求聯絡電碼:有緊急情報,十萬火急!
袁殊很少用十萬火急這種字眼標注情報等級,馬春風看到電文的時候,心裡先是一跳。
之前不是沒有遇到過上海日諜針對軍統及地下黨的大搜捕。每次要求靜默,袁殊都執行的非常到位。
違抗潛伏命令,強烈要求聯係,這還是第一次。
馬春風心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袁殊此次要求聯絡,所傳遞的情報,不會與“自己人”發來的那封密電有關吧?
馬春風當即指示本部電訊處長齊振江,通知袁殊:可以聯絡,但必須選擇最為安全的聯絡通道。
袁殊當即回電:即時通過電台聯絡。
袁殊身為日本駐上海外務諜報係統的二把手,岩井公館的實際負責人,興亞建國聯盟的精神領袖,其實是具有相當高的自主性的。
他有隸屬於自己的獨立的調查及行動組織,更有協調上海各日諜機構,及上海日軍憲兵司令部協同的資格,也有專屬於他所領導的興亞建國聯盟的獨立電台。
隻要能合理的製造向日本駐中國各城市大使館發送密電的借口,這種聯絡方式,是目前最為安全,最為迅捷的聯係渠道。
當看到袁殊發來的第一份密電時,馬春風何止是瞪出了眼珠子,他驚的心臟都差點跳了出來。
畑俊六正式卸任中華派遣軍總司令一職,回日本國內,接任陸軍大臣,派遣軍總司令,由原關東軍第三軍團司令山田乙三接任,到時,山田乙三會到上海視察,之後再到南京……
馬春風壓製著狂跳的心臟,又拿過“自己人”發來的密電,一個字挨著一個字的對比了起來。
“自己人”發來的密電當中,不但包含有袁殊所提到的所有情報,甚至將山田乙三從奉天啟程的時間,路線,乃至到上海,到南京的大致時間,全都推算了出來。
這也就罷了,他還建議軍統可依據此行程,製定刺殺計劃……
這個“自己人”,難道知道南京大使館內部,有軍統的內線?
理論上不可能,但馬春風卻有一種極其強烈的預感:這個自己人,沒準真知道這個情報。
想想幾天前,“自己人”如同鬼魅一樣的找到了劉戈青,並點破了王天木的藏身之處……
簡直斃了狗了?
馬春風覺得像是吃了黃蓮一樣,嘴裡直發苦。
這個自己人到底是什麼來路,感覺跟個神仙一樣?
後麵的猜測先不論,隻對比這兩份電文,就感覺他好像也在會場旁聽一樣。
不,袁殊也參會了,知道的卻還沒有他多。
馬春風心裡一跳,再次拿起了兩份電文。
又對比了一遍,馬春風發現不對了。
有肯定或是確實的口吻寫的情報,基本上和袁殊發來的差不多。
剩下的那一部份,都是自己人推算出來的……
馬春風的呼吸漸漸的粗重了起來。
他發現,他已經摸到一點“自己人”的底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