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三章(1 / 1)

諜海獵影 眀誌 1632 字 28天前

漢奸,比日本更可恨。

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三個傅筱庵,也比不上一個藤田進的威害力。

方不為大口大口喘著氣,等徹底平複了心情,他才重新站了起來。

傅筱庵已經進樓了,院子裡隻有一隊日本憲兵。

不急,不急,還有機會。

方不為暗暗的安慰著自己。

他微微轉動著望遠鏡,正準備看一看領使館往北的海軍碼頭,也就是黃浦碼頭的情形時,突然看到,領事館的樓頂上,多了幾個日本軍人。

應該是剛上來,不然自己不會看不到。

方不為快速的調整著望遠鏡的焦距,以便讓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

無一例外,全都背著長槍,長槍上麵,全都裝有狙擊鏡,總共有八個人,兩人一組。

這是標準的狙擊小組。

不奇怪,虧吃的多了,死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學會了。

九一八之後,日本和蘇聯在東北邊境的北滿的小規模衝突不斷,都是那時候,從老毛子那裡學來的。

四個方向,一個方向一組。

沒等向南的這一組架好槍,方不為就先爬了下來。

他早就料到了。

如果岩井英一,藤田進等高級長官登艦之前,日軍不知道占據製高點偵察的話,方不為才會覺得奇怪。

這是最基本的安保程序。

方不為也早有準備。

他拿出了巴掌大的一塊鏡子,插在匕首上,慢慢的伸出了窗口。

果然,等樓頂的觀察哨就位之後,從領事館的東門,出來了一隊憲兵。

而東門以北三十多米遠的海軍碼頭上,停靠著兩輛小型軍艦。

軍艦上的日本海軍,也開始下船,準備戒嚴。

又看了幾秒鐘,方不為發現了不對。

怎麼這麼多的日本士兵?

像是無底洞一樣,領使館和軍艦上的日本兵沒完沒了的往外走著,隻是兩三分鐘的時間,從使館東門到碼頭,這三十米左中的距離,站滿了人。

這特麼是什麼,人牆戰術?

方不為正在咬牙暗罵,又發現,這還不算完。

一堆黑壓壓的人頭,從使館東門冒了出來……人挨著人,肩並著肩,足有三四十號。

方不為放眼一看,隻能看到一顆顆腦袋,卻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哪個是哪個。

什麼人牆戰術,分明是麻雀戰術。

這麼多的人,全都低著頭走路,方不為根本分不清誰是藤田進,誰是岩井英一。

方不為咬了咬牙,打開了織田一夫身上的那枚竊聽器。

但耳朵裡聽傳來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響動,竟然沒人說話。

這是什麼人想出來的辦法,完全杜絕了從高處狙擊目標的可能性。

也絕對不會是自己這個位置暴露了,不然,岩井英一早就取消這次送行,並且派憲兵,或是赤木親之來抓人了。

也隻能歸結於,日本人當中有高人,找出了安保程療當中的漏洞:高空刺殺。

不說自己藏身的位置,就說日本領事館附近,多的是日本人無權搜查的高層建築。

比如方不為之前試過槍的禮查飯店,與日本人領事館相領的灰樓,都是絕佳的狙擊點。

防備如此嚴密,看來是沒機會了。

方不為完全能猜到,送完山田乙三,回來的時候,也肯定是這樣的程序。

不怕辦法老套,有用就好!

他眼睜睜的看著所有人上了軍艦,進了船艙,又看到軍艦啟動,海軍上船,憲兵回大使館,一直到,房頂上的八個觀察哨撤走。

隻能等軍艦回來,再找機會了。

這一次,堅決再不能優柔寡斷,錯失良機了。

方不為放下了鏡子,又打開係騙錢,聽了聽樓下的動靜。

他放了兩枚竊聽器,一枚在瘦高個管事的身上,一枚在東南角角樓的扶梯口。

還好,到現在為止,這兩處都沒什麼動靜,說明自己現在很安全。

等吧!

方不為靠在牆上,眯著眼睛,打起了小盹。

睡一會,起來聽聽動靜,再睡一會,再起來聽聽動靜。

一直到愛屋及烏胃開始抗議的時候,方不為才翻座了起來,抹了一把風臉。

他翻了翻口袋,掏出了兩塊巧克力。

這是離開安全屋的時候,順手拿的。

當時想著,會不會弄成持久戰,順手裝了兩塊,沒想到,還用上了。

方不為拆開開錫紙,大口大口的咬著。

吃完了第一塊,耳朵裡突然有了動靜。

這枚竊聽器,在織田一夫身上,方不為並沒有設置加長距離監聽。

他能聽到動靜,就說明軍艦回來了,織田一夫已到了離自己一公裡以內的範圍了。

方不為先拿出小鏡子,對著日本領事館照了一下。

果然,那八個觀察哨,又出現在樓頂上了。

他放下鏡子,又提著望遠鏡,貓著腰,爬出了穹樓的南窗。

有穹樓的牆擋著,領事館樓頂上的觀察哨,自然看不到。

望遠鏡裡看的清清楚楚,還是那兩艘軍艦,正從黃浦江,往西而來,離提籃橋,已不足一裡了。

最後的機會來了。

方不為跳下窗戶,把最後一塊巧克力塞進了嘴裡,又拿起了小鏡子。

還是之前的套路,憲兵,海軍組成人牆,然後一堆人一起下船,進領事館。

方不為一動都沒動。

機會來之不易,他也不敢亂動。

一輛又一輛小車離開,袁登履,俞葉豐,張嘯林,還有原田熊吉,日本海軍特務部部長須賀彥次郎……

但方不為還是沒動。

因為最理想的三個目標,一個都沒出來。

就算岩井英一不走,藤田進和傅筱庵,總不會也在這裡過夜吧?

小車越開越少,最後隻剩下了四五輛。

方不為記得很清楚,其中有兩輛,就是傅筱庵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方不為看了看表,已經快五點了,樓頂上的那八個觀察哨都早已撤走了。

再有一個多小時,天色就要黑了,到時候,才是徹底的沒招了。

方不為決定,不管下一個出來的是誰,他都要開槍了。

又過了十來分鐘,終於又有人出來了。

是織田一夫,怎麼笑的這麼開心?

而後,一個戴著眼鏡,胖胖的身影,也出現在了瞄準鏡裡。

是傅筱庵,與織田一夫相反,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因為他今天淩晨的表現太差了,很少發火的岩井英一,把他罵了狗血噴頭,一點臉麵都沒給他留,所以才出來的這麼晚。

方不為的呼吸,猛的急促起來。

殺不殺?

還用得著猶豫麼?

如果再次錯失良機,這一天一夜,就全白忙活了。

方不為飛快的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江風的方向和力度。

風不大,不用校正,好機會!

他微微的一挪槍口,瞄準了傅筱庵的左胸,毅然扣下了扳機。

這個年代,沒有哪個狙擊手會蠢到瞄著人的腦袋打,除非你有把握,一頂打中眼窩。

子彈被骨頭夾住的情形,太常見了。

子彈剛噴射出去,方不為便飛快的拉了一下槍栓,將第二子彈推上了膛。

傅筱庵正在激動的和織田急辯著什麼。

方不為怕影響狀態,所以沒有開竊聽器。

但說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一朵血花,在傅筱庵的胸口爆開。

方不為著呼吸,又開了第二槍。

等到傅筱庵又中了一槍,跟著慣性往下後倒的時候,織田一夫才聽到了槍響。

論速射,方不為絕對是抗戰時期的天下第一。

一秒兩發,單身三十年,都練不出這個手速……

“傅桑,你實是在誤會了,我真的沒有在閣下麵前告你的狀……”

織田一夫笑的很猥瑣,也很暢快,滿臉都是:我就是告狀了,但我不承認,你又能祭我何的模樣。

傅筱庵剛張口嘴,想要說什麼,隻覺心臟一痛,像是被人紮了一刀一樣,疼的他喘不是氣來。

“呲”的一聲,一股血箭噴湧而出,噴出了織田一夫的臉上,把他的兩片眼鏡全都糊了起來。

是刺客?

心裡剛冒出念頭來,嘴都還沒有張利索,又是呲的一下。

這一次,血直接噴進了織田一夫的嘴裡,腥鹹腥鹹。

直到這個時候,織田一夫才聽到了一聲槍響。

“有刺客……”

織田一夫的嘶吼,伴隨著第二聲槍響,同時,織田一夫用儘全身的力氣,往地倒去。

他的速度,甚至比中槍的傅筱庵還要快。

“咚”的一聲,織田一夫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身上很疼,但脖子更疼。

“嗬……嗬……”織田一夫使勁著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吸著氣,但沒有一絲空氣被吸到肺裡。

他的脖子上,霍然多了一個雞蛋大的血窟窿。

大股大股的血沫從織田一夫的嘴裡噴了出來,從脖子裡流了出來。

織田一夫下意識的想捂著脖子,但胸口又猛的一痛,雙眼下意識的往外一突。

自己要死了……

這是織田一夫的最後一全意識。

整整一天一夜了,方不為將全部的怒火,全部的怨氣,全部發泄在了這杆槍上。

雖然憤怒,但他的狀態奇好,十發子彈,槍槍命中,竟然沒有一發打空。

等兩個彈匣打完,傅筱庵和織田一夫,已經成了兩個血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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