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父就是睡得再死,這一巴掌也將他扇醒了。
陳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床邊站著四五個人,而且一看就都不是善類,“噌”的一下坐了起來,疑惑地說:“你們是誰?”
小尤掐著他的下巴,冷笑著說:“不用管我是誰,說你兒子去哪裡了?”
陳父沒有答話,摸了摸自己的臉,迷茫地說:“怎麼有點疼,有人打我了?”
“你說呢?”小尤還是冷笑:“老東西,趕緊說你兒子在哪,不然還有你好果子吃……”
話還沒有說完,小尤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其他人甚至沒有看清小尤是怎麼飛出去的。
床邊就是窗戶,小尤整個人撞在窗戶上,又咕嚕嚕地滾到地上。
等他再爬起來的時候,不僅頭上鼓了一個大包,半邊臉頰也都徹底腫了,“噗噗噗”地吐了幾口,好幾顆帶血的牙齒飛了出來。
彆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小尤卻很清楚。
剛才陳父扇了他一巴掌!
一巴掌,就將他整個人都扇飛出去。
小尤當然怒火衝天,咆哮著說:“給我弄死他!”
剩下四個人立刻朝著陳父張牙舞爪地撲上去,因為沒想著他有多難對付,所以並沒有帶家夥,一個個不是舉拳就打,就是抬腿便踢。
陳父先抓住其中一個人的手腕使勁一擰,那個人便“啊”的一聲慘叫,整條胳膊都骨折了。
接著又抓住另外一個人的腦袋,“砰”的一聲狠狠撞在了窗台上,當場頭破血流、昏死過去。
然後狠狠踢出一腳,第三個人直接飛了出去,撞在臥室的門上無法動彈了。
第四個人的拳頭還在半空舉著,但他根本不敢再砸下來,整個身體都在瑟瑟發抖,一動也不敢動。
他從沒見過這麼恐怖的人。
舉手投足之間,就把自己的兄弟全乾掉了!
“他媽的……”
陳父搖搖晃晃地從床上跳下來,巨大的身軀震得屋子似乎都顫了一下。
他的酒勁還沒散去,走起路來仍舊東倒西歪,一雙眼睛也是遊離而散漫的。
他朝著小尤一步步走過去。
小尤也是渾身都在發抖,他是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傳說中廢物一般的老酒鬼會是如此厲害。
除了侯瀚海,他就沒見過這麼厲害的人了。
陳父搖搖晃晃地來到小尤身前,一把抓住小尤旁邊的暖氣管道,陰沉沉道:“你剛才打得我哪邊臉?”
小尤哆哆嗦嗦地說:“我……我在這裡……”
陳父愣了一下,這才抓住小尤的脖子:“王八蛋,還學會躲了?”
“我沒有!”小尤欲哭無淚。
“少廢話,你剛才打得我哪邊臉?”
“就是這邊!”小尤指著自己腫脹的半邊臉頰說道:“大叔,咱們一報還一報,我也算是得到了應有的教訓……”
“狗屁!”陳父狠狠罵道:“我這個人從不吃虧,彆人拔我一根毛,至少得還兩根!”
說著,陳父狠狠一巴掌扇過去。
小尤再次飛了出去,另外半張臉當然也不出意外地腫了,又“噗噗噗”地吐出好幾顆帶血的牙齒。
小尤整張臉腫的像豬頭一樣。
小尤差點就哭出來。
既然兩邊臉頰都要打腫,剛才又何必問他打了哪邊臉呢?
“咣!”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突然傳來。
原來是剛才那個不敢動的,趁著這個機會從地上撿了個瓢,狠狠砸在陳父的腦袋上。
那可是個炒菜的鐵瓢。
有血從陳父的腦袋上流了下來。
“好樣的!”小尤忍不住驚呼出來,雖然因為兩邊牙齒沒了有點漏風,但還是難掩他內心的興奮。
這家夥夠機靈,回頭得獎勵他。
陳父摸了摸頭上的血,還伸到嘴裡吮了一下。
接著,他慢慢轉過頭來,看向那個剛才舉瓢打他的人。
眼神陰冷、恐怖。
殺氣彌漫。
“繼續打啊!”小尤叫著:“把他打暈!”
那個人剛想繼續打,但是鐵瓢已經到了陳父手裡。
他甚至不知道鐵瓢是怎麼到陳父手裡的。
他又渾身發起抖來。
“沒事,彆緊張。”陳父淡淡地說:“我隻是不願意吃虧而已。”
陳父一邊說,一邊使出渾身的勁兒來,在那個人的頭上狠狠砸了兩下。
那個人當場昏死過去。
陳父又看向了小尤。
小尤抖得更厲害了:“好……好漢饒命……”
人也慢慢滑倒在地。
陳父走過去,像拎小雞仔一樣將他整個人拎起來,冷冷地說:“你剛才說,是來找我兒子的?”
“是……”小尤顫抖地說:“不過我不找了,我現在想走……”
陳父環視屋內,看著這幾個“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人,想到兒子前幾天回來時頭上的傷……
這個小兔崽子,好像真的是惹了麻煩啊。
“你們為什麼找他?”陳父問道。
陳父平時雖然也打陳冬,但自己打和彆人打肯定不一樣。
自己的兒子自己打。
彆人,不行!
麵對如此恐怖的男人,小尤哪敢撒半句謊,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你是說,你們老總家的閨女,跟我兒子跑了,現在都沒回家,手機也關機了,所以才來找的?”陳父疑惑地問。
“是的。”小尤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哈哈哈哈哈……”陳父大笑起來:“這個小兔崽子,還長本事了啊……”
陳父本來打算狠狠收拾這些人一頓的,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嚴格說來大家是一家人,將來沒準還能做個親家,再打下去不是傷了和氣嘛。
陳父把小尤放開了,還幫小尤整理了下衣領,拍著小尤的肩膀說道:“我兒子沒回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不過你回去和你們老總說,我一定會找到他的,然後嚴加管教!才多大年紀啊,怎麼能搞對象,好好學習才是正道……”
陳父一邊說,一邊咧開嘴笑,小尤都搞不清他到底是憤怒還是開心。
“是……”小尤還是點頭。
“好啦,回去吧,我繼續睡了!”陳父再度環顧四周,兩個昏了,兩個傷了,麵帶歉意地說:“真是不好意思,下手有點重了……你們找我兒子,進來好好說嘛,打我乾嘛?”
“是……是……”
小尤哪敢說彆的啊,立刻夥同另外兩人,架起兩個昏迷的兄弟,匆匆離開了陳冬的家……
“小兔崽子,才多大就敢帶著女生夜不歸宿,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吧……”
陳父一頭栽倒在床上繼續呼呼睡了起來。
……
小尤等人渾身是傷、一瘸一拐地回到衛城,來到侯瀚海身前時,侯瀚海都驚了!
他很了解這幾個兄弟,個個都是精明強乾,怎麼會被人打成這樣的?
“誰乾的?”侯瀚海吃驚地問。
“就陳冬他爸啊!”小尤歎著氣說:“那個陳大宏!”
“陳大宏一個人,就把你們打成這樣?!”侯瀚海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畢竟他已經做過調查,陳大宏在古陽鎮的人緣很差,根本沒人願意和他來往,也不可能有人會幫他的。
“是的,就是他一個人。”
小尤為了讓侯瀚海出手收拾陳大宏,立刻添油加醋地講了起來,將陳大宏說成了一個囂張而又霸道的大魔王。
而且,在回來的路上,小尤和其他人就串通好了,保證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人家說了,知道兒子在哪,就是不告訴你們!”
“人家還說,一晚上不回去就是要造娃娃,早就等著抱孫子了!”
“陳大宏讓我們滾,說古陽鎮是他的一畝三分地,肖瀟這個兒媳婦是絕對不可能再還了!”
侯瀚海越聽越怒,氣得渾身都在發抖:“走,去古陽鎮!”
“好!”
小尤等人興奮極了,侯瀚海親自出手,陳大宏要完蛋了!
侯瀚海臨走之前,親自給肖黎明打了一個電話,說已經尋到肖瀟的下落了,這就將她給帶回來。
肖黎明“嗯”了一聲,沒有放在心上。
無論什麼事情,交給侯瀚海總是能讓人放心的。
淩晨兩點多鐘,侯瀚海帶著小尤等人,又叫了七八個弟兄,一共十多個人,浩浩蕩蕩殺向古陽鎮……
而在古陽鎮中,陳大宏還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他還在呼呼地大睡著。
但也就在這時,陳大宏突然驚醒過來,坐在床邊發了半天的呆。
“他媽的,不對勁!”陳大宏拍著大腿說道:“那群王八蛋不是因為閨女跟我兒子跑了生氣,而是嫌棄我們家太窮,覺得我兒子配不上他閨女,才生氣的!”
否則的話,就算是找閨女,哪有一上來就扇人耳光的?
這分明是看不起他們家!
“我兒子落在他們手裡肯定就遭殃了……”陳大宏喃喃地說:“不行,我得去找我兒子,不能讓他們先找到了。”
陳大宏立刻穿上衣服出門,順手還往懷裡揣了兩瓶二鍋頭。
走到單元樓下,門外還黑洞洞的,街上一輛出租車都沒有——畢竟是個小鎮。
不過陳大宏一點都沒客氣,走到路邊一輛老式桑塔納前,蹲下身鼓搗了一陣,車門便開了,又將火打著了,一踩油門就走。
“我兒子在哪來著……上初中還是上高中……對,上高中。”
陳大宏嘴巴裡嘟嘟囔囔,使勁回憶。
“在哪上高中來著……想起來了,衛城!”
陳大宏猛拍了把方向盤,突然把車停到路邊,敲開一家飯店的門,去裡麵搜刮了十斤牛肉和幾張大餅。
“老徐,記到賬上,回頭再給你算錢啊!”陳大宏大大咧咧地說著。
“不著急……不著急……”老徐臉上笑著,其實欲哭無淚,這都記過多少回了,什麼時候算過錢啊!
陳大宏一邊啃著牛肉、吃著大餅,順便喝兩口二鍋頭,一路轟著油門前往衛城。
陳大宏可不知道,自己這一去,後來竟引發了那麼多、那麼大的的風波,還差點把衛城的天捅了個大窟窿。
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在乎、不會畏懼,再來多少遍也還是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