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多有得罪,我是來賠禮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餘雁影的心在滴血。
這可是福元昌號的普洱啊,一兩就要十萬塊錢的福元昌號啊!
可是不這麼說,又怎麼說?
怎麼解釋自己大晚上的跑到天南集團總部?
餘雁影低著頭,一臉恭敬、誠懇。
陳冬就是再聰明,也想不到餘雁影的真實來意。
陳冬和陳大宏一樣,一向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哎呀,這多不好意思……”
陳冬不認識什麼福元昌號,但還是把茶葉接了過來。
“餘公子,進去坐會兒?”
“不了……”餘雁影搖著頭說:“陳總,我是偷偷跑下山的,賠完禮就該回去了!”
“好吧,那你慢走!”
餘雁影轉身就走,飛快地離開天南集團總部。
一下了樓,餘雁影就拿出手機給上官華打電話。
“上官叔叔,怎麼回事?!”
……
某醫院。
上官華正在打石膏,一臉迷茫地問:“什麼怎麼回事?”
餘雁影氣衝衝說:“我剛去天南集團看了,陳冬根本就沒有死!”
“啊,這個……”
上官華有些發愣。
那個一身鐵鐐的大漢失敗了?
那樣的人也會失敗?
雖然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天南集團人多勢眾、人才濟濟啊!
上官華歎著氣說:“餘公子,你彆著急,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會去親自解決陳冬!”
上官華看看打了石膏的胳膊和腿,估摸著怎麼也得一個多月以後了……
餘雁影說:“好吧,上官叔叔,那我等你!”
餘雁影隻能返回英華高中。
……
天南集團總部。
陳冬把父親請到了辦公室。
至於餘雁影送的那些普洱,陳冬哪知道價值多少錢啊,隨手就丟在窗台的角落裡了。
“爸……”
陳冬回頭,看著父親身上依舊穿著囚服,以及層層纏繞的鐵鐐,忍不住心裡一酸、眼睛一紅。
陳大宏也紅了眼,父子二人似乎有說不儘的話。
“有酒嗎?”陳大宏赤紅著眼,火急火燎。
“……”陳冬一臉無語。
陳冬辦公室裡就有不少的酒,都是以前李劍南收藏的,便拿出來給陳大宏喝。
這些酒都是好酒、名酒。
白酒、洋酒、葡萄酒。
茅台、五糧液、芝華士、人頭馬、羅曼尼、柏圖斯……
價格動輒成千上萬,甚至有幾萬、十幾萬的。
陳冬也不懂這些酒的價值,反正父親要喝,就讓他喝。
陳大宏就更不懂了,他一向隻喝幾塊錢的二鍋頭,再喝這些好酒完全不是滋味。
但也沒有辦法,沒有其他酒了,隻能喝這些東西。
陳大宏席地而坐,一邊喝一邊罵:“什麼狗屁董事長,辦公室連個二鍋頭都沒有!什麼破酒,一點勁兒都沒有!”
陳冬隻笑,也不和他抬杠。
“是是是……”
陳冬還打算叫人解開父親身上的鐵鐐,但被父親大手一揮就拒絕了。
“就這玩意兒,你真以為困得住我?”陳大宏大大咧咧地說:“我要反省、懺悔,需要這個東西!”
陳冬奇道:“您懺悔什麼呢?”
“懺悔我以前的所作所為!”陳大宏歎著氣說:“我要戒酒,我要做一個好爸爸。”
陳冬看著父親腳邊一堆空酒瓶子,滿臉迷茫地說:“您要戒酒?”
陳大宏斬釘截鐵:“是的!”
陳大宏能戒酒,母豬都能上樹了。
陳冬也不跟陳大宏抬這個杠,聳聳肩說:“隨便你嘍。”
天南集團總部雖然是寫字樓,但也有些可以休息的客房。
陳大宏喝多了後,陳冬便帶他到客房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陳冬先去樓下的草坪裡練劍,接著又在街邊買了一些包子、油條,返回樓上帶給父親。
他一推開客房的門,發現屋子裡空無一人。
“爸?”
陳冬有些慌忙,生怕父親又走丟了,連忙奔到走廊裡大喊大叫。
“叫什麼喪,我在這呐!”總裁辦公室裡傳出陳大宏的聲音。
陳冬立刻奔進去,父親蹲在窗戶下麵,也不知道在乾什麼。
陳冬走過去一看,就見父親麵前有一口鍋,裡麵正咕咚咕咚地滾著不少雞蛋。
湯汁濃鬱、黝黑,散發著奇異的香氣。
“爸,您乾嘛?”陳冬有些發蒙。
“煮茶葉蛋啊!”陳大宏大大咧咧地說:“我不是說了嗎,我要做個好爸爸,就從做早餐開始吧!你等會兒啊,茶葉蛋馬上好。”
“您哪來的這些東西啊?”陳冬一頭黑線。
陳大宏則得意洋洋:“雞蛋和鍋是跟你手下要的,茶葉是從你辦公室裡拿的……”
辦公室裡的茶葉……
陳冬轉頭一看,地上還扔著包裝袋,什麼“福元昌號”之類的,就是餘雁影昨晚送的茶葉。
“彆說,這茶葉還真挺香。”陳大宏認真地說。
“是啊,確實挺香。”陳冬也吸了兩下鼻子。
茶葉蛋很快就煮好了。
配著豆漿、油條和包子,父子倆坐在落地窗前,大口大口地吃著。
此時,旭日初升。
溫暖的陽光灑在父子二人身上,兩人都吃得很開心。
陳冬甚至覺得有些恍惚,就好像在做夢一樣。
畢竟這樣溫馨的早晨,極少、極少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基本沒有。
在陳冬的記憶裡,隻有酗酒、家暴、冰冷、狼藉。
誰能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吃到父親一大早親手煮的茶葉蛋啊!
要不是腦袋一轉就能看到天空,陳冬都要以為太陽今天從西邊升起來了。
“爸,您真的戒酒了?”陳冬不可思議地問。
“那當然!”陳大宏抖了下身上的鐵鐐,認認真真地說:“我不僅要戒酒,還要做個好爸爸呐!”
陳冬笑著說道:“好,那我看著。”
……
吃過早餐,陳冬便上學去。
他臨走前,給父親配了手機,還關照父親不要亂跑,就在這附近轉悠一下就行。
陳冬認認真真地說:“我是天南集團的董事長,經常有人會來偷襲,需要您保護我。”
非得這個理由,才能讓陳大宏不亂跑。
陳大宏果然胸口一挺:“那必須的,誰敢動我兒子,我就擰斷誰的腦袋!”
於是陳冬上課,陳大宏就留在天南集團。
等到陳冬晚上回來,就見陳大宏躺在辦公室的地上,已經喝得人事不省、一塌糊塗了。
陳冬長長地歎了口氣。
就知道父親改不掉的。
算了,改不掉就改不掉吧,一輩子不都這樣過來了嗎?
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陳冬照常每天都去上課,陳大宏則在天南集團總部晃蕩。
陳大宏每天早晨起來,都發誓說今天一定要戒酒。
但到半上午酒癮就犯了,不喝酒就渾身難受,一喝多就開始惹事,隨便抓著一個人就要錢。
敢不給錢,就打!
但,大家都知道這是陳冬的爹,哪還用他要啊,都不等他開口,錢就塞過去了。
反正財務可以報銷。
臨了,還要說句:“陳老爺子,福壽安康!”
整得陳大宏一點氣都發不出來。
陳冬不讓他到處亂跑,陳大宏也真聽話,就在天南集團,頂多樓上樓下轉轉,從不到外麵去。
好在樓裡也有不少休閒娛樂的項目,打台球、看電影、蒸桑拿……一應俱全。
而對陳大宏來說,隻要有酒、有飯,十天半個月不出門都行。
陳大宏喝多了酒,就帶著一身鐵鐐,“咣當”“咣當”地巡邏,看有沒有壞人之類的。
一晃,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這一個月以來,陳冬每天照常上課、下課。
隻是不在宿舍住了,放學就回公司,跟父親碰個頭。
也就肖瀟守夜的那個晚上,陳冬在學校呆到十二點多,兩人又暢談了不少心事。
這期間裡,丹陽真人那邊一直都沒消息,也不說到底招不招他進青苗班,搞得陳冬有點心煩意亂。
肖瀟勸他:“不用著急,沒準青雲子正在暗中考察你呢?”
陳冬一想,還真有這個可能啊。
當初邋遢道人,不就在暗中考察了他,才出來收他當徒弟嗎?
於是陳冬每天過得都很認真,一有空閒時間就找地方練劍,希望青雲子會滿意他。
慢慢的,陳冬已經掌握了快二十招雨花劍法。
還有一個月,這套雨花劍法就徹底練會了。
好消息就是這時候傳來的。
某天上午,莫文青把陳冬叫到辦公室,一身道袍的丹陽真人正在這等著他。
看到陳冬,丹陽真人便露出笑,摸著胡子說道:“陳總,又見麵啦!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丹陽真人,是青雲觀的十大長老之一。”
“啊,原來您是青雲觀的!”陳冬故作吃驚,連忙施禮說道:“上次不認識您,真是抱歉……”
“沒關係,沒關係……”
丹陽真人握著陳冬的雙臂,笑嗬嗬說:“陳總,聽說過青苗班沒?”
陳冬的一顆心砰砰直跳。
丹陽真人主動提起青苗班,顯然是要拉自己進去了啊!
再看旁邊莫文青一臉欣慰的笑,陳冬心中已經有了幾分了然。
“青苗班是什麼?”陳冬假裝一臉迷茫。
丹陽真人便講起來,其實都是老生常談,陳冬早知道了,但還是假裝第一次聽,一邊聽一邊點頭,還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
丹陽真人講完,笑著說道:“本來呢,青苗班已經開課,不招收新的學生了。但是陳總天賦異稟,我實在是喜歡得很,特意修書請示了掌門人,掌門人恰逢閉關七七四十九天,直到前不久才給了我回信,說是讓我自己做主就好……陳總,你的運氣不錯,可以破例加入青苗班了!”
陳冬心中一喜,連忙說道:“丹陽真人,謝謝您了!”
“不忙著謝……”丹陽真人說道:“在這之前,我得多問一句,你沒其他的師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