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分堂堂主既然被分配到衛城下轄的各個縣城、鄉鎮尋找邋遢道人,當然都從自己的老家開始尋起,畢竟他們都對自己老家最熟悉了。
馮斌的老家是惠陽縣。
馮斌和路遠歌一樣,還沒想好怎麼和家裡說自己做了天南集團旗下分公司總經理的事,所以無論是馮斌的家人,還是同學、朋友,都不知道他在衛城的所作所為。
馮斌也沒覺得這有什麼好說,他一向都很低調。
但是這次終於低調不起來了。
他派人在惠陽縣四處打聽邋遢道人的蹤跡,終於有了消息。
手下的人彙報,惠陽縣有幾個少年說是見過邋遢道人。
馮斌立刻趕了過去,見那幾個少年。
地點在某個台球廳。
縣城裡的少年娛樂活動很少,電影院、酒吧、夜店沒幾家,台球廳倒是遍地開花,仿佛還過著九十年代的生活。
就是在某個台球廳,打聽到了邋遢道人的消息。
“哦,那個臟兮兮、滿嘴跑火車的老頭是嗎,還說我們骨骼清奇,要收我們做徒弟,但條件是交一百塊錢,就被我們罵了一頓,哈哈!”
幾個少年是這麼說的。
文武堂的兄弟立刻彙報給了馮斌,接著又守好台球廳的門口,不讓幾個少年走了。
馮斌趕到現場,文武堂的兄弟立刻問好。
“大哥!”
馮斌“嗯”了一聲,問道:“誰見過那個老頭?”
其中一個兄弟推開台球廳的門,指著其中幾個正在打台球的少年說道:“他們。”
台球廳裡烏煙瘴氣、煙霧繚繞,嗆得人幾乎要吐出來。
裡麵的人不少,時不時有人大叫、大喊、大罵、大笑,倒是挺熱鬨的。
以前在惠陽縣上學,“老實學生”馮斌是絕對不敢來這種地方的。
像他這種戴著眼鏡的小四眼,進來就是挨打,還要被人勒索,有多少錢也被搶了。
但是現在,馮斌很坦然地走了進去。
已經貴為天南集團文武堂堂主的他,這種小地方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透過層層煙霧,馮斌看到了那幾個號稱見過邋遢道人的少年。
頓時呼吸一滯。
認識他們。
一個叫曾鵬,一個叫範飛飛,一個叫劉一鳴。
都是初中和馮斌一個班的,那時候他們就是著名的小霸王了,而且沒少欺負馮斌這種老實學生,一個星期的早餐錢至少要被他們搶走三四次。
那時候的馮斌,幾乎每天都得餓著肚子上課,而且時刻生活在恐慌和恐懼中。
還不敢和家長和老師說,說了又會挨一頓打。
因為他們,一向學習很好的馮斌,最後和一中失之交臂,隻能上了普通的三中。
初中畢業後,他們幾個沒有繼續讀書,還是成天在外麵瞎混,據說還跟了什麼老大,一個叫“金瓜”的賴皮。
這個台球廳就是他們的一個據點。
看到他們幾個,種種往事浮現在心頭。
一種難以言喻的衝動漸漸湧起。
不過,馮斌很快長長地吸了口氣,迫使自己能夠儘快冷靜下來。
今天不是來報仇的,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你們在這等著。”
馮斌對門口的兄弟說了一聲,接著便朝曾鵬等人走了過去。
他是來問話的,不是來打架的,不需要那麼多人。
曾鵬身材高大,年僅十七歲的他幾乎和成年人一樣了。
這也是曾鵬能夠當“小霸王”的原因,範飛飛和劉一鳴都是他身邊的跟班。
曾鵬台球打得非常好,畢竟每天混在台球廳裡。
“砰”的一聲,黑球入洞。
整個過程乾脆利索。
“漂亮,不愧是鵬哥啊!”
“鵬哥,你又贏了!”
範飛飛和劉一鳴相繼拍著馬屁,引得曾鵬一陣得意。
“那當然了,除了金瓜哥,誰是我的對手……”
“曾鵬,好久不見。”
旁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曾鵬回過頭去,一雙眼睛瞪得又大又圓。
“馮斌?!”曾鵬吃驚地說:“你小子怎麼到這來了?”
範飛飛和劉一鳴看到馮斌,也是無比驚訝。
“臥槽,好久沒見你小子了啊!”
“今天身上帶錢沒有?”
範飛飛和劉一鳴來到馮斌身前,各自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當初在初中的時候,但凡他們和馮斌要錢,馮斌就沒有不給的,堪稱最配合的魚肉。
“我沒帶錢,也不會給你們錢。”馮斌認認真真地說:“你們說見過一個瘋老頭,是真的嗎?”
之前確實有人問過他們瘋老頭的事情。
他們本來沒當回事,結果馮斌又來問了。
曾鵬笑嘻嘻說:“見過啊,怎麼?”
馮斌“嗯”了一聲:“告訴我,在哪見的,什麼時候見的。”
“你是在審問我?”曾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冷笑著道:“想讓我說也行,拿一百塊錢出來。”
“對對對,少了一百塊不能乾。”範飛飛和劉一鳴也大笑著。
馮斌冷冷地說:“我沒功夫和你們開玩笑,趁我沒發火前趕緊講!”
曾鵬、範飛飛、劉一鳴三人均是倒吸一口涼氣。
馮斌竟然敢和他們這麼說話!
一年不見,出息了啊?
他們確實覺得馮斌和以前不太一樣了,身上似乎多了幾分冷酷肅殺的氣息。
但他們還是沒把馮斌放在眼裡。
就馮斌這小身板,再來十個都能輕易弄死。
“小王八蛋,去衛城上了學,真把自己當人物了是吧?”
曾鵬罵了一句,伸手去抓馮斌的頭發。
以前上學的時候就是這樣,曾鵬隻要一不高興,就伸手抓馮斌的頭,接著往牆上撞。
範飛飛和劉一鳴笑臉盈盈地看著兩人,準備圍觀一場好戲。
這也是他們以前上學時最喜歡的課餘活動。
馮斌歎了口氣,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
這些家夥,一開始就不該給他們好臉。
馮斌沒有任何廢話,直接抓住曾鵬的胳膊,來了一招八極拳裡的霸王硬折韁。
“哢嚓”一聲,曾鵬的胳膊被折斷了。
“啊……”
曾鵬淒厲的慘叫聲回蕩在小小的台球廳裡,所有人都詫異地朝這邊看過來。
但這還不算完。
馮斌又抓著曾鵬的頭,狠狠朝台球案上砸了下去。
砰砰砰!
砰砰砰!
馮斌至少砸了有五六下,台球案上頓時一片殷紅。
末了,馮斌還抄起顆台球,朝著曾鵬的嘴狠狠杵了過去。
“咣”的一聲重響,至少七八顆牙齒被擊落了。
曾鵬滿嘴鮮血地“嗚嗚”叫著,想要還手但是完全沒有力氣。
馮斌的手一鬆,曾鵬軟趴趴地伏在台球桌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能力了。
這一幕實在太快、太突然、太猝不及防。
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傻愣愣地看著馮斌。
直到曾鵬跌倒在地,範飛飛和劉一鳴才朝馮斌撲了過去。
“王八蛋,找死是嗎?”
“反了你了!”
範飛飛和劉一鳴各自抄起拳頭就往馮斌的身上砸。
馮斌直接使出一招三環套月,連續踢在範飛飛和劉一鳴的胸口。
馮斌和路遠歌一樣,學完八極拳後就開始學追魂十八腿。
他們雖然沒有陳冬那麼強的資質,但每天練、每天練,還是有成果的。
三環套月是連踢三腳。
馮斌踢飛兩個人後,最後一腳踢在台球桌上,一個翻身穩當當站在台球案上。
範飛飛和劉一鳴各自倒飛出去,分彆撞在其他台球桌上,頭都磕出了血。
“我日你娘!”
範飛飛和劉一鳴咆哮著,再次衝向馮斌。
馮斌都懶得看他們一眼。
一堆人衝了進來。
當然就是守在門口的文武堂成員。
倒也不多,約莫十幾個吧。
他們聽到動靜,全都飛奔進來。
“大哥,怎麼回事?!”
“大哥……”
馮斌用下巴指指範飛飛和劉一鳴,淡淡地說:“給我打。”
馮斌個子不高,但站在台球案上的他,真就宛若一尊威風凜凜的天神。
這些人立刻衝上去,衝著範飛飛和劉一鳴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哀嚎聲和慘叫聲頓時響徹在這間小小的台球廳裡。
“給我住手!”
一聲大喝響起,一個滿頭金毛、矮若冬瓜的男人從內室走出來。
馮斌認識他。
惠陽縣有名的賴皮金瓜,也是曾鵬、範飛飛、劉一鳴的大哥。
金瓜混得也沒多好,每天領著一群無業青年打秋風,最常乾的事就是吃完飯不給錢,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裡吐他口水。
金瓜一現身,台球廳的眾人來了精神,立刻跟著他一起圍了上來。
文武堂的眾人卻沒停手,依舊衝著範飛飛和劉一鳴又踢又打。
“大……大哥……”
趴在台球桌上的曾鵬,有氣無力地向金瓜求救。
麵對這些不知什麼地方來的不速之客,金瓜還真不敢貿然上前救人,而是看向站在台球桌上的馮斌,試探性地問道:“閣下是?”
馮斌冷冷地說:“天南集團文武分公司總經理,馮斌!”
以金瓜的段位,並不知道什麼文武分公司。
但他知道天南集團!
那可是衛城的大集團啊,有錢有權、人多勢眾。
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總經理。
自己就是豁出全家的命,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啊。
“打擾了。”
金瓜作了個揖,飛快奔回內室,其他人也一哄而散。
文武堂的眾人直到這時才停下手,因為範飛飛和劉一鳴實在扛不住了,再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兩人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看著比曾鵬還要慘。
馮斌蹲下身子,抓著曾鵬的腦袋輕輕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瘋老頭’的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