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大陸地廣人稀。
卓一舟剛剛出城不久,路上幾乎就沒什麼車了。
寬闊的馬路上,卓一舟將車子開得飛快,他想早點趕到沃爾丁堡。
提前埋伏、守株待兔。
可惜,天不遂人願。
就聽“砰”的一聲巨響,車子其中的一個輪胎竟然爆了。
飛快行駛的車子瞬間失去平衡,雖然卓一舟極力握緊方向盤,但車子還是“骨碌碌”地滾到旁邊的野地裡去了。
四腳朝天。
還好卓一舟的身體足夠強悍,最後安然無恙地從車裡爬了出來。
“媽的,搞什麼鬼?”
卓一舟氣得狠狠踢了一腳車子,接著去查看損壞的那隻輪胎。
這一看,可不得了。
他發現,輪胎損壞的痕跡十分怪異,像是……被劍氣劈開的!
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殺意籠罩卓一舟全身。
卓一舟汗毛倒豎,猛地拔出越王劍來。
“誰?!”
卓一舟持劍挺立。
一個人影漸漸從黑暗中走出,手裡拎著一柄模樣差不多的吳王劍。
這人,當然就是陳冬。
城裡不方便下手,畢竟是在羅斯大陸,所以陳冬選擇在半道上劫持卓一舟。
看到陳冬,卓一舟心中砰砰直跳,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但他急中生智,放下手裡的劍,接著笑道:“原來是陳師兄,我還當是誰呢,怎麼和我開這種玩笑?”
陳冬冷笑:“誰和你開玩笑了?我要殺你!”
卓一舟大吃一驚:“陳師兄,你為什麼要殺我?”
“你怎麼好意思問出這種話來……”陳冬搖頭歎氣:“咱倆結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說這話不覺得自己很好笑嗎?”
卓一舟的麵色凝重起來:“陳師兄,咱倆之前確實有些誤會,師弟如果有什麼做錯的地方,希望你能大人不記小人過,把我當個屁一樣放了吧……我,我給你賠罪啦!”
卓一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麵色誠懇地說:“陳師兄,我錯了,我鄭重地向你道歉,以後再也不敢冒犯你了,看在咱們師出同門的份上,看在我是你師弟的份上,就饒過我這一次吧!”
麵對卓一舟的厚顏無恥,陳冬真是有點麻木了。
麻木帶來的好處就是,根本無動於衷。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陳冬冷喝一聲,挺劍朝著卓一舟刺去。
他用劍氣也能殺死卓一舟,但更享受劍尖刺進這家夥心臟裡的痛快。
卓一舟哆嗦一下,本能地就想跑。
但他哪有陳冬的速度快?
陳冬這一劍刺得穩、準、狠,徑直朝著卓一舟的胸口去了。
“啊……”
卓一舟發出淒厲的慘叫,麵色也變得無比慘白,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慘死的模樣。
但,陳冬這一劍最終卻停留在卓一舟胸前的一公分處。
任憑陳冬怎麼努力,都無法再向前了。
仿佛中間多了一層透明的屏障。
陳冬和卓一舟都是大吃一驚,完全搞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大晚上的難道還能見鬼不成?
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劍尖之上。
他們同時發現,劍尖之上縈繞著一些快速轉動的氣息。
而那氣息像是一截繩子,將劍尖牢牢地“拴”住了。
順著這截“繩子”往旁邊看,就見不遠處站著個人,一身破衣爛衫,還有對破草鞋。
不是邋遢道人,還能是誰!
“師父?!”陳冬和卓一舟同時驚訝地叫出聲來。
“嘿嘿,我對內力的掌控越來越嫻熟啦!”邋遢道人喜滋滋地說著:“你們看,我的氣息把劍尖黏住了,陳冬就一動也不能動了。”
邋遢道人伸著一根指頭,那道如同繩子一般的氣息就是從他指尖裡發出來的。
通神之後,對內力的掌控愈發神奇,甚至達到任意“拿捏”的地步。
邋遢道人得意洋洋,在兩位徒弟麵前炫著技。
陳冬立刻收回了劍,驚訝地問:“師父,您怎麼在這裡?”
邋遢道人也收回手指頭,板著臉說:“得虧我在這裡,要不卓一舟就死在你手裡啦!你這當師兄的,怎麼一天到晚就想著殺師弟?”
看到邋遢道人,卓一舟知道自己有救了,連滾帶爬地躥了過去,抱著邋遢道人的小腿嚎叫:“師父,我還以為您去世了……”
邋遢道人嘿嘿笑著:“沒死沒死,後來我又活啦!多虧了你陳師兄的通神丸,為師現在已經成功通神,正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
卓一舟又說:“師父,您怎麼會在這的?”
“哎呀,這個說來可就話長啦……”邋遢道人說道:“我在炎夏大陸遇到一點麻煩,被那個炎聖小兒四處追殺,無奈之下隻好逃到羅斯大陸來了,好巧不巧地碰到你們兩個在這打架……”
邋遢道人這一番話其實不儘不實,他是早就來了羅斯大陸不假,但也並非偶遇陳冬和卓一舟。
他到羅斯大陸以後,很快就發現了卓一舟的蹤跡,但他並未露麵和卓一舟相認,而是一邊提升自己的實力,一邊在暗中觀察卓一舟在武道上的進度。
今天晚上所有的事,他都看在眼裡。
他也打算救幽冥王等人,但是兩個徒弟鬨起來了,隻能先來料理自家的事。
卓一舟麵色痛苦地說:“師父,我和您差不多,不過我不是被炎聖追殺,我是被陳師兄追殺,他可厲害了,既是飛星樓的掌門人,又和其他掌門人關係好,弄得我在炎夏大陸根本活不下去……”
邋遢道人便抬起頭,衝著陳冬說道:“你乾嘛一直為難卓一舟?”
陳冬初見邋遢道人,心中其實興奮不已。
但所有的興奮,被這一句質問給澆滅了。
好在,陳冬也習慣了。
邋遢道人一向就是最寵卓一舟。
陳冬便把前因後果統統講了一遍。
不隻是今天的,以前的事也都全部講了。
陳冬淡淡地道:“師父,您自己說,卓師弟該不該殺?”
其實邋遢道人心裡跟明鏡似的,但他有意庇護卓一舟,才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等陳冬講完了,邋遢道人又假裝恍然大悟,接著伸手在卓一舟臉上扇了兩個耳光。
“你這個孽徒,做了多少壞事!”
當著陳冬的麵,邋遢道人衝著卓一舟一頓暴打。
為了讓陳冬消氣,邋遢道人也是真打,很快就把卓一舟揍得奄奄一息。
“師父,揍他沒用,不如把他殺了,一了百了、以絕後患。”
陳冬拔出吳王劍來,朝著卓一舟走過去。
邋遢道人趕緊攔著陳冬,好言好語地說:“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一舟搞成這樣,我這個師父也有很大過錯,從今天起我對他嚴加管教,保證片刻不離他身,不讓他再犯錯,這樣可以了吧?”
陳冬剛想提出意見,邋遢道人突然奪下陳冬手裡的劍。
“你要是覺得不滿意,我把自己的胳膊削下來,就當是替一舟給你賠禮啦!”
邋遢道人舉劍就往自己胳膊上削。
陳冬怎麼可能答應?
陳冬趕緊攔住邋遢道人,無奈地說:“師父,您彆這樣,我不殺他了!”
“這才對嘛!”
邋遢道人嘿嘿一笑,方才把劍還給陳冬。
陳冬看著趴在地上的卓一舟,心中仍舊恨得不行,再次說道:“師父,這真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您可得看好他……他再做出什麼壞事的話,我可不講什麼同門情誼了……”
邋遢道人立刻說道:“這個你儘管放心吧,之前我不在他身邊,以後可以好好地管他了。好了,你不是還要去救幽冥王他們嗎……”
邋遢道人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立刻戛然而止。
陳冬多聰明啊,立刻知道邋遢道人的出現並不是偶然了。
但他也懶得計較這些了,而是問道:“師父,既然您也在場,怎麼沒救他們?”
邋遢道人歎了口氣:“你以為我不想救嗎?一來,那個機器人馬丁著實邪門,我都不敢保證自己是他的對手;二來,安德魯君主的身邊還有高手,竟是二十多年前失蹤的玉蜂門掌門人玉蜂真人!那家夥的實力好像也通神了,我就沒有貿然動手。”
玉蜂真人?
陳冬在炎聖的故事裡聽過這人,當初大鬨聖宮,差點逼死天君,最後還全身而退,確實是個狠人,更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魔頭。
原來他還活著,而且躲到羅斯大陸,成了安德魯君主的保鏢!
陳冬微微皺眉,慶幸自己今晚沒有動手,不然真就有可能葬身武道館了。
邋遢道人繼續說道:“我本來打算到沃爾丁堡再救他們,但你既然和西蒙說好了,我就不過去了,我就帶你小師弟走吧,以後好好地管教他。”
陳冬點了點頭,說好。
邋遢道人知道自己虧待陳冬,心裡覺得很是愧疚,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歎了一口氣。
“嗯,為師就先走了!”
邋遢道人背起卓一舟,準備離開。
卓一舟伏在邋遢道人肩頭,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麼。
“你說什麼?”邋遢道人問道,把耳朵湊過去。
“如……如意佩……”卓一舟有氣無力地說著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