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卓一舟狠狠一巴掌扇在崔夢曼臉上,崔夢曼吹彈可破的肌膚頓時紅腫起來。
“你……你敢打我?!”崔夢曼捂著臉頰,不可思議地看著卓一舟。
“打你怎麼了?”卓一舟冷笑著:“你這個臭婊子,不就喜歡被人打嗎,彆人打你打得越狠,你不就越開心嗎?”
卓一舟又揚起手,在崔夢曼臉上狠狠打了兩個耳光。
“跪下!”卓一舟一聲厲喝,眼中厲芒閃過。
崔夢曼呆愣許久,不怒反笑,猛地跪了下來,抱住卓一舟的小腿。
“主人,你彆生氣,我給你捶捶腿……”
崔夢曼嘻嘻笑著,輕輕捶打著卓一舟的腿,一副乖巧順從、卑躬屈膝的模樣。
卓一舟仍舊直挺挺地站著,沒人知道他已淚流滿麵。
……
武曲宮,楊府。
楊素琴已經聽說了陳大宏的消息,正要急匆匆出門,屈鴻才和陳冬已經走了進來。
“冬子!”
“媽!”
母子二人抱在一起。
“到底怎麼回事?”楊素琴隻聽說陳大宏被判死刑,具體發生了什麼卻不清楚。
“進屋裡說。”屈鴻才拉著陳冬和楊素琴進了廳房。
廳房之中,屈鴻才把整個經過講了一遍。
楊素琴立刻問道:“冬子,你知道那個什麼馬丁在哪裡嗎?”
“我……”陳冬當然知道,但他怎麼能把馬丁帶回來?
楊素琴和屈鴻才都疑惑地看著陳冬。
對於他們來說,馬丁是敵國製造的超級機器人,有能力帶回來的話當然是一件好事,不僅可以救陳大宏一條活路,對炎夏大陸也有極其大的好處。
陳冬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單純以炎夏大陸子民的身份來說,應該站在哪邊似乎不需要多考慮。
可馬丁現在是風魔寨的一員,風魔寨幫過他那麼多忙,怎麼能做出那種事?
關鍵是,這些還沒法和屈鴻才、楊素琴說,他們肯定覺得陳冬瘋了,怎麼能站在風魔寨這種惡名昭彰的門派那邊?
陳冬沉默許久,終於開口說道:“我要好好地想一想。”
屈鴻才和楊素琴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他們相信,陳冬不是個小孩子了,更何況還涉及到陳大宏的性命,陳冬一定可以做出最為正確和完美的選擇。
當天晚上,陳冬便在楊家住下。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麵足足一天,始終在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陳大宏七天後就要被處死,沒人比陳冬更著急。
可他並沒因此亂了分寸,他認認真真地思考各種方案的可行性,最後卻無一例外地全都被自己駁回和否決了。
到了晚上,陳冬突然想起,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
邋遢道人昨晚說是去見如意門的人,可是後來再無蹤影,直到崔名貴死了都沒現身。
無論邋遢道人碰上多著急的事情,現在也該解決完畢了吧?
還有卓一舟,昨晚被陳冬丟到牆外,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陳冬現在碰到這麼棘手的事,楊素琴和屈鴻才又幫不上忙,當然想找邋遢道人商量一下。
陳冬也不知道邋遢道人在哪,本能地就朝著崔家去了,或許師父還在附近。
到了崔家附近,就見崔家行宮裡裡外外白裝素裹,白燈籠、白挽聯、白綢子,進進出出的人也都穿著喪服,和昨天晚上一片歡天喜地的大紅色景象已經完全不同。
有時候從喜事到喪事,也就一天之隔。
陳冬並不覺得崔名貴不該死,唯一遺憾的是連累了父親。
崔家辦起喪事來比喜事還熱鬨,畢竟是上三族的家主之一死了,不僅上京的名流貴族到訪,各地和崔家沾親帶故的,或是有業務往來的也都到了。
陳冬繞著崔家行宮轉了一大圈,既沒見到邋遢道人,也沒見到卓一舟。
陳冬病急亂投醫,又翻牆進了崔家。
崔家雖然人數眾多,但是因為崔名貴已死,更加沒人能攔得住九級大宗師後期的陳冬了。
陳冬在崔家如入無人之境,根本沒人能夠發現他的蹤跡。
崔家的靈堂設在中院,大多數人也集中在中院,裝有崔名貴屍體的棺材擺在靈堂後方。
陳冬查了一圈,沒有什麼結果,便朝後院去了。
後院顯得寂寥許多,一般人也不會來這,隻有零零星星的幾盞燈亮著。
陳冬又翻身上了房頂,探下來挨個查看。
很快,來到了崔夢曼的這間房。
陳冬往裡一看,就見卓一舟正坐在房間的沙發上。
一看見這小子,陳冬的氣又上來了。
難道昨天晚上的事,還不足以讓這小子吸取教訓,知道崔夢曼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這王八蛋,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啊!
陳冬氣得想進去暴打這家夥一頓,但又發現卓一舟好像和昨天晚上不太一樣了。
昨天晚上的卓一舟畏畏縮縮,在崔夢曼麵前卑微地像條狗一樣,現在卻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還翹著條二郎腿,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樣子。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崔夢曼走了過來。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現在的崔夢曼就俏極了,雖然穿著一身白色的素服,臉上也不施粉黛,但看上去反而更漂亮了。
崔夢曼手裡端著盆水,輕擺腰肢走進屋中。
陳冬心想,卓一舟啊卓一舟,你還在裡麵美滋滋呢,看崔夢曼一會兒怎麼收拾你。
結果崔夢曼走進屋中,卓一舟竟然一點反應都沒,還是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
崔夢曼端著盆來到卓一舟麵前,接著把盆放在地上,巧笑倩兮地說:“主子,奴家來伺候您洗腳。”
卓一舟這才把腿放了下來。
崔夢曼小心翼翼地脫下卓一舟的鞋襪,輕柔地為卓一舟搓著腳。
過了一會兒,崔夢曼笑著說:“主子,洗完了,您先上床休息吧。”
卓一舟抬起濕漉漉的腿來,一腳便把崔夢曼踢了個四腳朝天。
“我上不上床休息,輪得著你嘰嘰歪歪的嗎?!”卓一舟凶巴巴道。
“是是是,主子想什麼時候休息,就什麼時候休息,奴家可不敢嘰嘰歪歪……”崔夢曼從地上爬起來,笑嘻嘻地抱住卓一舟的腿。
卓一舟又用腳尖挑著崔夢曼的下巴,語氣輕佻地說:“我這麼對你,你開心不開心?”
“開心呀,奴家開心死了……”崔夢曼還是笑嘻嘻的。
“嘿嘿,你這個賤貨!”卓一舟又一腳把崔夢曼踢翻在地,“是不是我越打你,你越開心?”
“對呀,我就是個賤貨。”崔夢曼又爬起來,抱住了卓一舟的腿。
卓一舟伸腿在崔夢曼身上蹭了蹭,擦乾淨腳,又打了個嗬欠,說道:“好了,我困了,想休息了,你先去守靈吧!”
“是,奴家告退。”崔夢曼端了洗腳水離開。
看著這幕,陳冬當然目瞪口呆。
有意思,真有意思。
看來,卓一舟找對了和崔夢曼相處的方法啊!
目送崔夢曼離去後,陳冬又探頭下去看卓一舟,就見卓一舟並沒上床休息,而是仍坐在沙發上,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陳冬在心底裡歎了口氣。
曾經夢寐以求、高不可攀的女神,卻是這個樣子……
換做誰也要不開心吧?
陳冬等了一會兒,見卓一舟不流淚了,才翻身下去進了屋中。
卓一舟趕緊擦了擦未乾的麵龐,起身迎接:“陳師兄,你來了……”
陳冬輕輕“嗯”了一聲,也不計劃和他探討崔夢曼的事情。
實話實說,卓一舟不是個蠢人,可能性格上麵有點缺陷,但絕對不是個沒腦子的。
陳冬直接說道:“有師父的消息嗎?”
卓一舟搖了搖頭:“沒有,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晚上,我一直都沒見過師父。”
這是怎麼回事?
陳冬當然滿腹疑雲,他知道邋遢道人最寵的是卓一舟,如果連卓一舟都沒找,八成是被其他事耽擱了。
什麼事啊,一天一夜都沒處理完?
卓一舟繼續說:“陳師兄,你爸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讓崔夢曼去求聖上,說崔名貴的死和你爸無關,讓聖上放你爸一條生路。”
陳冬立刻問道:“這樣行麼?”
“肯定行!”卓一舟挺直腰杆:“崔大……那個婊子現在很聽我話!”
“好,那你試試。”
“嗯,她後半夜還會來找我,到時候我和她說。”
陳冬點了點頭,又拍拍卓一舟的肩膀。
“卓師弟,謝謝了。”
“陳師兄,彆這麼說,你幫過我那麼多次……”
陳冬現在有點相信卓一舟是真的改邪歸正了,看來邋遢道人對他的教育沒有白費。
“有消息給我打電話。”
這也是他們師兄弟間第一次留彼此的電話,標誌著他們的關係又有了一定進步。
陳冬轉身離開,回楊家去了。
第二天,陳冬在家等了一天電話。
臨近傍晚的時候,卓一舟終於打來了。
“陳師兄,崔夢曼照我的話去做了,但……”卓一舟的語氣明顯有些為難:“但,聖上沒同意,說崔家主的死,不隻是崔大小姐一個人的事,還牽扯著上三族和皇家的顏麵,不能隨便姑息……”
聽完這一番話,陳冬當然恨得咬牙切齒。
炎聖,這是鐵了心要陳冬抓馬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