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過分淩亂

一編織袋的啤酒，就這麼被我和羅本喝完，而時間也從黃昏來到了夜晚，護城河邊的路燈不知道什麼時候亮了起來，和上次一般，燈杆在河麵落下一個個平行的影子，還有一片微弱的閃亮。

我摸著自己有些飽脹的肚子，向羅本問道：“是不是該回去了？”

他望了望夜色，道：“還早，可是沒酒了！”

我躺回到已經有了些露水的草坪上，似乎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在護城河邊待上這麼久了，今天是個例外，從中午到黃昏，又到夜晚。

我向羅本問道：“這次把韋蔓雯從大山裡帶出來有什麼打算，她不會回去了嗎？”

“不回了，也許會在蘇州找一份工作吧，這對太她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她舍得那大山裡的生活，和那些孩子嗎？”

“舍不得，也擔心以後沒有好的支教去教育他們。”

“她又一次為你妥協了！”

羅本點了點頭，隨即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悠悠的吸了好幾口，然後轉身伏在護欄上，望著被路燈映射的河麵。

“那你有什麼打算呢？……還會在酒吧裡駐唱嗎？”

羅本搖頭：“某衛視台開了一檔原創音樂選秀節目，我收到邀請了，準備去試試，或許會有機會。”

我沒有接羅本的話，但卻明白他同樣為韋蔓雯做了很大的妥協，從前的他是不屑去參加這樣的節目的，這些年一直都以自由音樂人的身份默默混跡在民謠圈，好歌卻寫了一首又一首，但願這次他會和樂瑤一樣一舉成名，不為自己也要給韋蔓雯一個舒適的物質生活。

河岸邊傳來一聲汽車關門的聲音，我下意識的轉身仰望，便看到了手抱一疊文件向河堤邊走來的簡薇，她已經習慣在這個時間出沒在這裡，於是就這麼和一直彌留在這裡的我碰了麵。

簡薇就這麼來到了河堤，見到我和羅本很是意外，但也隻是輕描淡寫的打了個招呼，然後坐在我們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起了自己帶來的那厚厚一疊文件，手中的筆不停的在文件上劃劃點點。

我不願打擾正在工作狀態中的她，於是招呼羅本離去，羅本卻依然不願意走，感歎道：“難怪你總會在這裡把自己弄成醉鬼，沒想到蘇州的郊外還有這麼一個買醉的好地方。”

一直話不多的簡薇，出乎意料的抬頭接過了羅本的話，道：“這個地方存在很久了，可是昭陽在這裡醉過很多次嗎？”

羅本看了看我，答道：“差不多兩三年前，cc幾乎每個星期都會在這裡把他這個醉鬼弄回去……昭陽，這事兒我沒記錯吧？”

簡薇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我卻避開了簡薇的目光，看著河麵說道：“每個星期實在是有點誇張了，隻是偶爾會來喝喝酒，吹吹風。”

羅本質疑的看著我，他不太懂，現在的我是不願意讓簡薇知道這些的，因為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裡，我最喜歡的人已經不是她，我現在的世界裡隻有那個後來出現的女人……可是，我們之間似乎也不像自己所期待的那麼完美，有太多懸而未決的麻煩事情等待著我們去麵對，去解決，而我卻沒有足夠的把握去應對這過分激動的生活。

正當我不知道怎麼回應羅本的質疑時，河岸邊又駛來了一輛出租車，然後便看到了前來尋找羅本的韋蔓雯。

這是離開那座山裡的村子後，我第二次見到韋蔓雯，但是她和上次相比已經質變了，僅僅一套時尚的衣服，一次美容，便讓她徹底沒有了鄉村的氣息，她本就不屬於那裡，她的根一直在這繁華的都市生活中。

韋蔓雯來到了羅本的身邊，兩人十指緊扣，似乎再也不願意分開，我雖然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失而複得的心情，但卻有一種感同身受存在於自己的想象中。

我衝韋蔓雯笑了笑，算作是打招呼，她輕輕的點頭回應，而簡薇卻有些不解的看著韋蔓雯，她們並不認識。

羅本將韋蔓雯介紹給了簡薇，簡薇笑了笑，對羅本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應該就是那個你朝思暮想的女人吧？”

羅本點了點頭。

“恭喜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韋蔓雯很禮貌的對簡薇說了聲“謝謝”，然後又等待羅本將簡薇介紹給她，這也是她第一次見簡薇。

羅本和簡薇並算不熟，稱呼為朋友實在是有些勉強，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我，總不能介紹說是我的前女友吧。

我終於開了口，替羅本解決了這個難題，對韋蔓雯說道：“她叫簡薇，上海姑娘，我們是朋友，今天純粹是偶遇。”

簡薇忽然瞪著我……我卻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以至於很無辜的和她對視著。

簡薇終於不再瞪著我，拿起身邊擺放的文件，轉而向韋蔓雯和羅本告彆，隨即再也沒說什麼，向河堤上走去，驅車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

我有些回不過神，許久才向羅本問道：“我說錯什麼了嗎？把她弄得這麼莫名其妙！”

羅本往簡薇離去的方向看了看，對我說道：“恐怕她心裡還有你，你卻在今天把她當作了一個偶遇的過客……”

我這才有些茫然的追隨羅本的目光看向簡薇離去的方向，可已經看不到那輛凱迪拉克。

羅本拍了拍我的肩說道：“你最好弄清楚她當初和你提出分手的原因，否則這依然是一個可能梗住你一生的心結，對簡薇而言也一樣！”

我在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中更加的淩亂了，不僅要在未來等待米彩在我與卓美之間做出選擇，還要弄清楚當初簡薇與我分手的真相，這淩亂的實在是有些過分，以至於無比迫切的為自己點上一支煙，直到抽完才向羅本問道：“還有這個必要嗎？”

羅本很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沒有什麼會比失而複得更讓人感到快樂，這是我站在自己的立場，將最近這最深的體會告訴你……也許米彩並不是適合你的最終歸宿！”

羅本的話，好似點燃了我心中的一團火焰，我想起了自己會像從前那樣與簡薇擁抱、親吻，無所顧忌的聊起生活和未來，於是我真的在想象中體會到了那種失而複得的喜悅，而過去那些快要被遺忘的快樂忽然變得清晰了起來，讓我忍不住去回頭張望……

。……

這個回到住處的夜，是那麼的深邃，於是我一直坐在床上向窗戶外眺望著，渴望衝破深邃讓自己變得簡單一些，可是米彩卻給我發了一條微信，她告訴我：一個星期後，她將回國，而美國之行，也將暫時告一段落，但那即將久彆重逢的喜悅卻是那麼的淡，而夜卻更加的深邃了，我深知：再平靜一個星期，我的生活即將發生劇變……

第329章：米彩回國後

全麵接手了“第五個季節酒吧”和cc的“空城裡”音樂餐廳之後，我稍稍在之前的基礎之上做了些改造，而是否繼續cc一直保留下來的經營模式，成了我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難題。

於是，我在這個下午去找了即將去尼泊爾旅行的cc，想聽聽她的意見，我們約在了這間現在已經屬於我的餐廳裡見了麵。

cc落座後，笑著向我問道：“昭陽，以前一直是我請你喝啤酒，這次該你請我了吧？”

我招呼來服務員給cc拿來了一杯紮啤，她一口氣便喝了半杯，和以前一般爽朗，似乎與羅本的感情並沒有給她留下多少陰影，但這是表象還是真實的我卻辨不清。

等她喝完了一整杯的紮啤，我又從她的煙盒裡拿出一支女士煙，幫她點上，然後說道：“有個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說。”

“主要是關於這間餐廳以後的經營，我想征求你的意見，是否應該繼續保留現在這種讓顧客憑自主意願去付費的模式。”

cc想了想問道：“餐廳現在的經營模式，應該和你在未來發展的規劃上有所衝突吧？”

“是啊，畢竟現有的經營模式是不可能大麵積去實施的，而我的發展規劃中，會在大型的旅遊城市都布上音樂餐廳的點。”

“我知道你特彆想保留住這間餐廳一直以來堅持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也擔心一旦改變後，我會接受不了，實際上從決定將餐廳轉交給你經營後，我就不想再過問了，你自己做決定吧，無論怎樣我都支持你！”

cc的回答讓我更加不忍去改變這座餐廳一直以來所堅持的品質，心中已經傾向於以現有的模式繼續經營下去。

短暫的沉默後，我向cc問道：“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去尼泊爾？”

“三天後。”

“你不等米彩回國了嗎，也就還剩下五天而已。”

“我不知道她提前回來，機票什麼的已經訂好了，反正這次回來，她也不去美國了，等我從尼泊爾回來不就又能見上麵了嘛。”

我點了點頭，隨後又讓服務員給我們拿來了兩杯紮啤，她就快要走了，我想和她多聊一會兒。

cc向我麵前湊了湊，笑著問道：“昭陽，等我從尼泊爾回來，你和米兒會不會給我什麼好消息啊？”

“用我們的婚訊，當作給你的好消息嗎？”

“這是當然！”

看著cc喜上眉梢的模樣，我心中說不出的感傷，天知道，到那天給她的是婚訊，還是我們愛情結束後的噩耗……但還是向她點了點頭，我實在不願意讓自己和米彩之間的事情，讓還在情傷中煎熬的她去擔憂，所以暫且給她一個可能不會實現的承諾。

兩人喝完了又一杯紮啤之後，cc向我問道：“昭陽，羅本和韋蔓雯去西塘了嗎？”

“嗯，羅本準備潛心創作，參加一個月後某衛視台舉辦的原創音樂選秀，韋蔓雯等他參加完選秀之後，可能會在蘇州找一份和教育有關的工作。”

“那挺好的……對了，聽說這次的原創音樂選秀修改了參賽規則，創作人可以隻提供創作歌曲，請其他專業的歌手或者業內的朋友去幫唱？”

“嗯，畢竟不是每個創作人都有一副好嗓子能夠完美演繹自己創作的歌曲，我覺得這是一種進步，更顯人性化，而且娛樂性也更強了！”

cc似開玩笑，又似認真的說道：“你說羅本會不會邀請我去幫唱呢？”

“應該不會吧，而且你還願意這麼反複的折磨著自己嗎？畢竟你們現在……”

cc卻打斷了我，回道：“沒有人比我更懂他歌曲中的靈魂，也沒有人比我更能完美的去演繹他創作的每一首歌曲。”

我一點也不否認cc現在所說的，可是卻真的不願意再看到她這麼無休止的去為羅本付出，因為付出背後的痛，隻能她自己默默的咬牙承受，終於對她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cc注視著我，許久才回道：“有些女人天生就是為了付出而活的，是否擁有愛情並不是她們最在意的，你身邊也有這樣的女人，隻是你一直沒有注意而已。”

我下意識的問道：“你是在說樂瑤？”

cc搖了搖頭，道：“不一定！”

我追問道：“那是誰？”

cc卻不肯再說些什麼，將手中沒有吸完的女士煙掐滅在煙灰缸內，抬起手看了看表後，便和我告彆，說是有些私人的事情要處理，而我則凝視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除了為她這個摯友感到惋惜，也疑惑她到底指的是誰，而與我有關係的女人也就那麼區區幾個。

cc打開了餐廳的門，在要走出去之前，又回過頭對我說道：“昭陽，好好和米彩在一起，等你們的婚訊！”

我愣了一愣，才向她點了點頭，她留下一個祝福的笑容後，在黃昏的餘暉下帶著一個人孤獨的背影走進了餐廳前那個幽小的巷子裡，徹底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

時間飛快的往前推進了五天，今天是米彩回國的日子，也是正式進入夏天的第三天，可我的心情卻在冰與火中煎熬著，我無比渴望見到久彆重逢後的米彩，可是又不願意看她陷入到我給她的選擇中痛苦，準確說是蔚然給她的選擇，但這不重要，因為不管是誰給她的選擇，她總歸要因為選擇而痛苦的。

我就這麼帶著複雜的情緒來到了上海的浦東機場，然後在旅客出口處等待著米彩，卻意外的發現蔚然竟然在我之前到了，而他也在同一時間發現了我，於是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和他沒什麼可說的，所以沒有言語，他一陣沉默後，終於開口問道：“你想好了嗎？”

“沒什麼可想的，我已經和你說過，這件事情我沒有選擇權，米彩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尊重她的任何選擇，所以你該去和她談談，而不是一直像個蒼蠅似的將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

蔚然將拳頭攥得“咯吱”作響，我卻沒有理會，轉身看著出口處，因為米彩乘坐的航班已經準點到了，很快我就可以看到她。

兩分鐘後，我便看到了推著行李車的她，她帶著墨鏡，身穿一襲白色的長裙，美到極致的她頓時吸引了眾多的目光，紛紛猜測是不是某位明星，更有甚者拿出了手機，將她的模樣定格在了鏡頭裡。

我和蔚然同時迎著她走去，蔚然先向她張開了雙臂，她麵色喜悅的放開了行李車，接受了蔚然這個歡迎的擁抱，語氣很是愉悅的說道：“沒想到你會來，記得你和我說過今天會去深圳參加zh分公司的開業儀式。”

“沒有什麼比迎接你回國更重要的，不過你真會挑日子，竟然與zh分公司開業的日子撞到一起了！”

“我隻是想早點回國。”米彩說著又看向了一直被晾在一邊的我。

我衝她笑了笑，她打算離開蔚然的擁抱，可是蔚然卻忽然將她抱緊，她儘管還帶著墨鏡，但看得出表情卻充滿了詫異，推了推蔚然，問道：“abner，你怎麼了？”

蔚然神情落寞的鬆開了米彩，隨後又笑了笑，道：“抱緊些看看你瘦了沒有。”

米彩笑了笑，道：“應該瘦了一點點。”說完後便來到了我的身邊，然後摘掉墨鏡將自己的手與我的手緊扣在一起。

蔚然又強顏歡笑，道：“betsy，我已經在蘇州給你準備好了洗塵的酒會，待會兒你和我一起去參加吧。”

米彩麵露為難之色，道：“我有些累，今晚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蔚然又說道：“這次酒會我邀請的都是蘇州商界的名流，還有商務局的領導和卓美的董事會成員，怎麼能少了你這個主角呢！”

米彩又看了看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見。

我心中當然不願意她去參加蔚然的酒會，但總不能讓她駁了這些商界名流和商務局領導的麵子，還是強顏歡笑，道：“去吧，都是一個圈子的朋友和領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