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繼續對我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充滿理想主義的青年,首先我並不排斥理想主義,我討厭的隻是假借理想主義之名,去逃避社會的殘酷,且不將在競爭中的失敗歸咎於自己的避讓……你得明白,這就是一個由物質構成的世界,我們永遠也不可能脫離物質單獨生存,而物質才會給人帶來最安全的感覺,就好比:這次你初戀女友遭遇的慘禍,你的理想主義能為她帶來些什麼呢?……但是,我掌握的物質資源卻可以讓她接受最好的治療,你不會天真的以為那些美國的醫生都是人間的天使吧,充滿了理想主義,慈悲為懷……哼哼,等待治療的人千千萬,頂尖水平的醫生卻屈指可數,最後打動他們不遠萬裡來到中國的,還是金錢,這些我希望你都能看得到……請不要再用你的理想主義傷害我的女兒,和你身邊的人,隻有領袖才有資格談理想,他們的手隻要在文件上簽一個字,就會有一座城市拔地而起,從而改變無數人的生計,若要談理想,就先讓你自己成為領袖,否則你的那些幻想,充其量隻是個白日夢!”
我的心情被嚴卓美的話語不斷的觸動,我沉默了許久,終於抬起頭看著她,問道:“你和我說了這麼多,到底要我怎麼做?”
“給我女兒一條路走,也是給你自己一條出路……我和你實話實說,你從來不是我心目中的理想女婿,你能給我女兒一時的幸福,這個我信,但是你給不了她一生的幸福,因為我在你這個人的身上沒有看到過抵禦風險的能力,而這個多變的世界卻不會給你們一帆風順的生活。”
我心中好像被針刺了一般難受,隻是低垂著頭,沒有開口反駁嚴卓美,因為她說的是一個我無可反駁的道理,是我對朋友的輕易信任,和遭遇挫折後逃避的心理,才讓米彩徹徹底底的丟掉了卓美,又天真的以為:在徐州便是要尋求的生活,可也沒有真的過好這段生活。
也許,放手才是對米彩真正的愛,想必她也疲憊了,雖然我不懷疑我們還愛著,可是很多的愛情就是在疲憊中放手的……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心中紮著利刃,卻平靜的對嚴卓美說道:“如果這次米彩願意追隨你去美國,我會祝福她的!”
米彩看著我……我沒有回避她的目光,也注視著她,想把她的樣子刻在心裡,永遠不忘!
嚴卓美又看著米彩,等待她給予答複……
也許答案早就在米彩的心裡,她並沒有過多的糾結,點了點頭,回道:“我願意和你回美國,從此留在美國生活。”
我不知道此刻的嚴卓美是什麼表情,我閉上了眼睛,痛苦的吞咽著口水,我們終究以這樣的方式將近兩年的感情走到了儘頭,我們沒有爭吵,出其的平靜,也許是出於相信離開對方後都會獲得更好的生活……所以,我們兩個人都在28歲的年紀選擇了放棄這段感情,於是,那句“隻要其中一個人不放棄,另一個人就不允許放棄”的諾言也就不再存在。
我睜開了眼睛,嚴卓美已經喝掉了碗裡的稀飯,放下了勺子,平靜的說道:“這裡的稀飯和小籠包都很不錯,但也隻是用來懷念的,卻已經不會成為我日常生活裡的一部分,我相信,若乾年後,你們都會感激我的……你們都會有更好的開始!”
說若乾年後太遙遠,所以我沒有回應這句話,隻是對米彩說道:“待會兒再陪我走走,好嗎?”
“嗯。”
。……
當我們離開小吃街的時候已經是夜晚時分,目的終於達成的嚴卓美很自覺的給了我和米彩足夠的空間,她先行乘車離去,於是隻剩下我和米彩並肩站在了人潮擁擠的街頭,我們默契的看著那座即將更名的卓美購物中心,好似我們的愛情從這裡開始,也從這裡結束,我們誰也沒有能夠逃脫卓美帶給我們的命運,而卓美也沒有逃脫上天給予它的命運,和我們的愛情一樣,它也即將不複存在了!
世界在街燈和霓虹的交錯中變得越來越不真實,那些擦肩而過的行人,隻在我心裡留下了行色匆匆的映像,我前所未有的感到空乏,於是轉身對身邊的米彩,輕聲說道:“可以牽著你的手走走嗎?”
她沒有用言語回應我,卻已經牽住了我的手,我們邁著一致的步伐,順著延伸的街道,往卓美之外的另一片街區走去,從這裡大約再走10站路,便會到達我們經常去散步的廣場,那裡始終是孩子們的天堂,他們的吵鬨聲常常彙聚成一首歡暢的歌謠,飄到城市的上空,警醒著我們這些成年人不要將生活弄得太沉重,所以,我們才如此喜愛那個地方。
這個城市有太多的路,有時是直線,有時是曲線,我們一直走在這些直線和曲線之間,看到了砌成城牆的青石磚,看到了河的兩岸,也看到了觀景的船載著旁觀的遊客,將這座城市裡的精華收攏在自己的相機裡,或許,我和米彩也在他們的鏡頭裡,可是當他們回看這些照片時,卻不知道我們走在這條河岸時,是多麼的悲傷……
我們坐在一張長椅上休憩著,我一邊抽煙,一邊計算著還有多久才會到那個廣場,是的,除了這裡到廣場的距離,我什麼也不願意多想,更不去想,還有哪個女人會讓我如此的愛戀,我握緊了米彩的手,用拇指輕撫著她的手背,在她手背的溫度裡,感覺著那些被雕刻過的時光。
“昭陽,你怎麼看待嚴卓美剛剛對我們說的那些?”
“一半在演戲,一半發自肺腑……!”
“不管她是在演戲,還是發自肺腑,她都成功了,不是嗎?”
“她是個讓人難以反駁的女人,其實,最重要的還是我自己做的不夠好,所以……”
米彩轉身看著我,她的神情肅穆,問道:“事到如今,你還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那座晶瑩剔透的城池嗎?”
“……相信,可是卻太虛幻了!也許,它隻是痛苦難忍時的一個產物,寄托著生存下去的希望。”
晚風又一次吹過了護城河,吹起了波瀾向北方流淌著,米彩久久沒有言語,她似乎也在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後,判斷著那座城池是看得見的,還是僅僅存在於我們的期待中,她終於對我說道:“我認為會有這樣一座城池,可是它除了晶瑩剔透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城池的後麵,應該還有一個後花園,裡麵生長著五顏六色的花朵,還有雜草,代表著我們的喜怒哀樂,也代表著生存形態的多樣性……我們需要固守的是心靈深處的晶瑩剔透,但也要懂得欣賞大千世界裡的灰暗和色彩斑斕……如果將這些融合,那才是一座真正有生命的城池!”
我第一次聽到米彩對我信仰的那座城池提出了不同的見解,在她的見解裡,曾經的我仿佛是偏執的,因為這種偏執,我不願意接受其他的形態,追求著那晶瑩剔透的純潔,可是這種晶瑩剔透卻是有缺陷的,因為生活變得沒有懸念,一眼可以看到底,實際上最好的方式,是把心靈洗乾淨,站在那座城池裡,看著從來沒有被設想出來的後花園,生活才會多姿多彩……
原來天空之城不是住在心裡的,應該讓它飛翔到天空,才能看到兼容,豁達和開放……天空之城也不是隻屬於自己的,因為它不是一座代表著孤獨的城,它包含著時間和生命,是一座可以給予人指引的開放之城,無論是善人還是惡人,都隻是那座後花園裡的花草樹木,我們沐浴在那晶瑩的光輝中,善人生長,惡人不思悔過便滅亡……它是這個世界的內核,是人性的化身,是生命該遵守的法則。
晚風的吹拂中,我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米彩,我終於看見她的臉上有了一些笑容,她靠在我的懷裡,輕聲說道:“陽,美國我是必須要去的,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一定要以結束為代價……嚴卓美始終是我的母親,她對我們說的這些話是發自肺腑的,但是我也知道她的意圖,她想讓我去美國,然後一點點勸服我、改造我,讓我在那裡嫁人生子!”
“我知道,所以她一直將蔚然留在自己的身邊,他們都在等你去美國。”
米彩點頭:“嗯……昨天在醫院,簡博裕給我的觸動太大了,有些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和嚴卓美都應該靜下心去正視我們之間的母女之情了,我不想有一天,我們走上了簡薇家庭正在走的老路上,才去醒悟,這樣也就太痛了!……其實,這麼多年我很想叫她一聲媽媽,可是開不了口……還有,我去了美國,她才會儘心儘力的去幫助簡薇,我希望看到簡薇蘇醒的那一天……我也害怕那些不好的事情真的是她所為,如果我執意不走還會有更多的悲劇出現……所以,我真的要離開了!”
“我理解你!”
“還記得我們給對方的承諾嗎?”
“隻要其中的一個人不放棄,另外一個人就不許放棄!”
“現在我要告訴你,我不會放棄……你願意兌現這個承諾嗎?”
我凝視著她,上一刻我已經心如死灰,這一刻她卻讓我起死回生,我久久言語不出!
米彩歎息:“你還是老樣子,在我麵前總是那麼自卑,一直將愛情的主動權交給我,難道你就沒有底氣爭取一次嗎?還是說,你偉大到可以用自己的痛苦,去成全嚴卓美給我的幸福?”她說著從自己的衣襟裡拿出了那隻我送給她的掛著帆船吊墜的項鏈。
“我……”我的鼻子有些發酸。
她握住了我的雙手,輕聲說道:“聽說南京有一條莫愁路,我們去那裡走一走,我還有一些話要叮囑你,然後我們在莫愁路上說再見……誰也不要為這次的分彆犯愁!”
她又笑著,仿佛在自語:“莫愁、莫愁……無論未來多難熬,都要莫愁,莫愁……”
第10章:莫愁路的儘頭是離彆
不知道為何,此刻的我已經開始懷念與她在一起的時光,甚至是每天都在變化的天氣,我不顧一切的看著她,我知道,可能明天她就會離開,否則她不會說起今晚要在莫愁路說再見這樣的話。
我不禁回想,這一年多來,我和米彩之間有過什麼,記得有過爭吵,和好,爭吵,再和好,拋開這裡麵發生的所有事件,這似乎是戀人們之間的常態,而反反複複也成了我們之間的情懷,所以她去美國我等得起,無論多久也等得起。
我又想起,我們之間還有一場沒有完成的婚禮……我因此看到了我們努力的成果,也看到了成果化為泡影,我即將孤獨,可孤獨已經不會再喚起我脆弱的敏感,也不想讓這場告彆變得傷感,終於笑了笑對米彩說道:“走吧,就去莫愁路走走。”
“去之前,再去那個廣場看看吧。”
“嗯,時間還來得及。”
我們繼續向這座城市的北麵走著,而護城河已經繞過了我們要走的路向西北的方向延伸著,於是沒有了河水的滋潤,這一路有些乾燥,一條正在維修的路,在壓路機的滾輪下,揚起了灰塵,落在了兩旁的梧桐樹上,樹下的雜貨店便有了些陳舊的味道。
我去雜貨店買了一包煙,老板穿著毛衣,與旁邊油漆店的老板聊著人情冷暖,聊著自己那棟快要拆遷的房子……
記不得走了多久,我們終於來到了那片被燈光環繞著的廣場,今天來這裡玩耍的孩子要比往常多一些,我才記起這又是一個讓大部分人感到美好的周末。
我和米彩站在廣場的邊緣,默默的看著,我們看見了魏笑,看見了丫頭,他們似乎和另一群孩子設計了一個情節,玩著賽車遊戲的角色扮演,因為有了鶴立雞群的油動力賽車,魏笑依然是這群孩子裡的大王,享受著扮演主角的快感……他有時發號施令,有時大笑,他好似在不察覺中找到了自己成長的方式,他已經有了領袖的雛形。
丫頭呢?她還是有著從小山村裡出來時的孤僻,在魏笑玩的正歡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噴泉旁,與那隻樂瑤送給魏笑的茶杯狗說著些彆人聽不懂的話語,於是這不大的廣場上,也呈現出一動一靜的極端。
我們誰也沒有走到廣場的中央,因為帶著成人煩惱的我們,與那些天真無邪的孩子是那麼的不和諧,倒不如站在邊緣,在孩子的笑臉中將過去發生的一切懷念一遍。
片刻後,我們平靜的到來,平靜的離開……那些曾經在這裡發生過的深刻畫麵,也許會化成明天早晨的陽光,與時間一起將世界推向黑夜,再次等待黎明……
。……
一個多小時後,我們乘坐城市間的高鐵來到了南京這座城市,它和蘇州是有區彆的,我聽到這裡的人會將姑娘喊成“潘西”,這裡的潘西走路很快,所以她們的男朋友都很擅長追逐,於是,街頭布滿了行色匆匆的情侶,她們讓米彩這個來自蘇州的姑娘顯得很特彆,她隻是跟隨我的腳步,走過了地鐵站,走過了玄武湖……
莫愁路的兩旁有一些陳舊的小吃店,因為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無所事事的老板們坐在店裡打牌消遣,或喂著那些已經餓了半天的貓狗,旁邊的理發店裡,中年顧客對著鏡子一言不發,也許他是個生意人,正在心裡計算著今天的盈虧。
往前再走200米,有一個乞丐倚在路燈下打著盹,他的夢裡或許也有相遇和分彆,可對他而言,這並不重要,因為所有的相遇和分彆隻在一瞬間,沒有人記得住他的臉孔,路人留給他的是一個白眼,也可能是幾毛錢。
路燈的對麵,又看見一個漂亮的南京潘西,她一手拿著烤紅薯,一手放下了美甲店的卷簾門,她的男朋友跨在摩托車上大聲詢問,待會兒去哪個酒吧消遣……後麵一輛奔馳車,繞過了擋路的摩托,留下一陣鳴笛聲後,加大油門呼嘯而去……
我停下了腳步,不願意再看見莫愁路的儘頭,還有哪些相遇和分彆,我牽住了米彩的手,嘴裡碎碎念著,我明白,這一刻,我的身邊還有一個如此完美的女朋友,下一刻,就會在這莫愁路上迎來一場無限期的離彆。
我們坐在了路邊的長椅上,我低頭看著米彩腳上的那雙純白色的鞋子,帶著些惆悵說道:“這條莫愁路,也並不是路如其名,還是有些人會在這條路上傷感的!”
米彩向這條路的儘頭看了看,輕聲說道:“對於在這條路上的人來說,吃飽,睡覺,醒來,就是一年……這看上去漫長的時間,其實並不可怕!”
我知道這是米彩臨彆前的安慰,我點了點頭,回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時間和距離都不是我們的敵人,因為我們的經曆中,有那座天空的城池,蘇州那片適合玩鬨的廣場,還有眼前的這條莫愁路,這些,對於我們來說是指引,也是信仰……我會等你回來的!”
米彩含著些笑意,向我問道:“一邊買彩票,一邊等我回來嗎?”
“你還有心思調侃我的過去!!”我無奈且沮喪的回道,幾年前的我,確實將發家致富的希望寄托在彩票上,等待遠在美國的簡薇回來,如果米彩不提起這段舊事,我甚至沒有發現曆史竟然是如此驚人的相似。
那一次,簡薇離開時,給我留下的是寫在車窗上的“等待”,這一次,米彩留給我的是眼前這條“莫愁路”,那結局呢?是殊途同歸,還是一種充滿力量的顛覆?
米彩雙手捧著我的臉,又撫摸我的頭發,柔聲說道:“昭陽,長大吧……趕緊長大吧,我此生最大的期望,就是等我回來的那天,你會是一個懂生活,有責任感的好男人,而善良並不是檢驗長大的唯一標準,你要做的還有很多,很多……”
我並沒有急於保證,隻是想起了些過去,然後為自己的荒誕笑了笑……記得,那時我是二十四、五歲的年紀!
我終於對她說道:“不會再買彩票了,等你回來,我會送你一件最特彆的禮物。”
第一次見到米彩有如此好奇的表情,她很是期待的問道:“你會送我什麼禮物?”
“一個需要時間才能累積出來的禮物。”
“好吧,我知道被問出來了,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我還是選擇耐心等待吧……”
“嗯,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在這中間略微停頓了一下,再次問道:“能和我聊聊你去美國後會做些什麼嗎?”
“關注你在國內的每一點成就。”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可以聯係?”
米彩搖了搖頭,回道:“保持聯係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聯係會讓我們變得感性和衝動,我們都要相信距離是一份考卷,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聯係,我信仰那座城池的力量,它讓我們表麵分離,心卻是聯係在一起的……再者,在嚴卓美眼裡,我們應該是徹底劃清界限的,所以除了關注你的成就,我還必須要和嚴卓美進行博弈,讓她接受我的生活觀念和人生價值觀!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衷心的希望你和嚴阿姨能夠冰釋前嫌。”
米彩點頭……
我終於摟住她笑了笑,說道:“為了能夠讓你關注到我的消息,我一定要努力多上幾次財經雜誌,畢竟你也沒有那麼強大的意念,可以在這種公開的方式之外,看到我在忙些什麼。”
米彩笑了笑,往我的肩上靠了靠,然後世界靜了下來,甚至聽到了風的聲音,吹來這座城市裡那些充滿安慰的竊竊私語。
“陽,我離開了你,你會抵得住寂寞和誘惑,安安靜靜的在國內等待著嗎?”
“我可以……到了美國,你每天和蔚然朝夕相處,還會記得那個彈著吉他,有時頹廢,有時瘋狂的昭陽嗎?”
“我也可以……每天的早上和晚上,我都會將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回味一遍的!”
我的臉與她的臉靠在了一起,我將她的發絲撫摸了一遍又一遍,我知道,話說到這裡,我們分彆的時刻也越來越近……我無比眷念的對她說道:“在這條莫愁路上為我跳一支舞吧……我知道你的舞跳的很不錯,我偷偷看過你在美國留學時拍的那些照片!”
離彆的憂愁中,米彩也顧不上責備我偷偷摸摸的行為,她伏在我的肩膀上低泣著,她和我一樣畏懼這場沒有期限的離彆……此刻,我們因為同一件事情各自痛苦著……
米彩終於離開了我的身體,她站在一盞路燈下,滿足了我最後的要求,此刻,在這條充滿車流人流和喧囂的莫愁路上,我的眼睛裡隻剩下了在為我起舞的她,慶幸,她穿的是一雙純白色的跑步鞋,動作舒展且優美;遺憾,我卻沒有一把為她彈出最美妙舞曲的吉他……
莫愁路,還是那條莫愁路,但她的舞姿,卻將關於這條路的記憶,深深的烙在了我靈魂的最深處……不僅是我,甚至許多路人也將此刻的她當成了南京的潘西,停下了腳步,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是啊!我情願她就是南京的潘西,每天走在這條莫愁路上,不必離我那麼遙遠,我可以在早晨或黃昏,帶著一些糕點,牽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吃,記不得什麼是煩愁……
。……
路的儘頭,我們鬆開了一直牽住的手,她說:“我的下一站是上海,你呢?”
“回蘇州……你先走!我墊後!”
她點了點頭,走出了這條莫愁路……我閉上了眼睛,想記住這條路的味道,記住她走在這條路上的模樣!……在我的心裡,未來,她會一直停留在我的靈魂深處,私語,關愛!
“昭陽……”
我睜開了眼,她已經站在了出租車旁,她的手中拿著那隻還沒有為我戴上的婚戒,她問道:“我的那隻呢?”
我手忙腳亂的從自己的口袋裡掏了出來,舉給她看,她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坐進了那輛迫不及待要離開的出租車裡,我凝視著……直到她遠離了莫愁路!
我的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著,我急忙拿出,她給我的信息裡隻有四個字……莫愁,莫愁!
我低下了頭,坐在莫愁路的儘頭,又抬頭看著我們來時走過的路!……原來分彆真的就在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