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崢的心裡,被掀起了千層浪濤般的欲念。然而,這會兒還在縣政府的前麵。他們就算是再想要擁有對方,現在也不能做什麼。
忽然,蕭崢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推背感。肖靜宇已經踩下了油門,車子往前方飆射出去。
蕭崢問道:“靜宇,我們去哪裡?”肖靜宇直視著前方:“我不知道。”她隻是直視著前方,車子一路向著西南方向奔馳而去。縣城的西南都是山峰。她是要開到山裡去嗎?
要是想擁有對方,最簡單的就是找一家酒店。可他和肖靜宇,一個是縣長、一個是副書記,一起住酒店,要是遇上熟人呢?更何況,酒店的房間,似乎都讓他們覺得缺少了什麼!所以,看著肖靜宇駛出了縣城,上了國道,又在一塊指向“靈峰”的路牌處,拐了進去。
靈峰是安縣城南的山峰,海拔雖沒有天荒主峰高,可也已經是城南第一高峰了!隻不過,這深更半夜的,往這靈峰山的方向去乾嘛?山路陡峭、路燈幾無、冷月懸空、山石黑黢,上山的路上幾乎就沒有車輛交錯而過。
蕭崢不知道肖靜宇是在想著什麼心思,不由問道:“這是要開去哪兒啊?”肖靜宇又回答了一句:“不知道!”還是目光注視著山道,奧車的燈光打在山崖峭壁上,映照得一些山石像臉、一些灌木如獸。這繞著山體盤旋而上的山路,也是愈加狹窄了!要是車輪稍微打滑,開出山路,墜入懸崖,兩人恐怕都要粉身碎骨。
蕭崢感覺到,肖靜宇可能有心事。隻是,這樣的環境裡他也不便多問。他不再說話,隻是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前方,以防發生什麼意外,車廂之中也微微有些沉悶。肖靜宇忽兒輕聲道:“有點悶熱,我開一下窗?”蕭崢點頭說:“好。”車窗搖下,“嘩啦”一聲,窗外的冷空氣猶如洪水般湧了進來。冷冽之中,充滿了泥土和樹的香味。這就是自然啊,有著城市中沒有的清澈和寒意,讓人的心肺仿佛被清洗了一遍似的,有種透徹的舒爽感。
肖靜宇和蕭崢相互快速地看一眼,深深地吸著山中的空氣,微微笑了。
山路開始有些顛簸,可還是可以上去。一直到了山巔。這“靈峰”頂上,有一座寶塔,名為“靈峰塔”,其實是一座灰磚疊起的數十米塔身,塔身上有些石塊因為年深月久而殘缺了。車子停在了“靈峰塔”前,車前燈照射在塔身上,將歲月留在石塊上的斑駁痕跡都照的十分分明。肖靜宇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蕭崢也跟著肖靜宇下車,問道:“你以前來過這裡?”肖靜宇抬頭仰望塔頂,搖頭說:“沒有來過,更不知道這裡竟還有一座塔。”蕭崢問道:“那你為什麼徑直開上來?”肖靜宇輕聲道:“看到有山,山上有路,就開上來了。”
蕭崢在山頂上環顧一圈,沒有發現其他人。這“靈峰山”雖然也是城南的高山,但卻是半座荒山,除了一座古塔,沒有什麼旅遊設施!這麼晚了,又有誰會上來呢?蕭崢又朝山下一看,道:“你看,從這裡可以眺望縣城呢!”蕭崢走到了山頂的邊緣,肖靜宇也跟著走過來,果然在沒有樹木遮擋的空隙之中,望見了整座安縣縣城。燈光猶如無數的星辰,布滿大地,隻不過星光是藍色的,而這些地麵上的“星光”卻是橘色、紅色的,因為空氣的流動而閃爍著。
肖靜宇說:“距離遠了,就變得美了。站在高處,小縣城竟也變得這麼漂亮了!”
蕭崢靠近肖靜宇,將手放在她的腰間:“可是,你不管是遠,是近,都是那麼的美。”
蕭崢剛說完這句話,似乎感覺到身後有紅點。難道有人?蕭崢渾身一激靈,轉過身來,隻見一個龐然大物已經朝他們衝擊了過來。此時,肖靜宇也已經聽到了山頂地麵震動的聲音,正要轉過身來。
而蕭崢已經抱著她的腰,閃向了一旁。蕭崢是練過一些拳腳功夫的,平時也沒有停止鍛煉,身形動作還是比平常人更快。
兩人剛剛躲開,側臉就瞧見了原來是一頭野豬,足有數百斤重,正伸著獠牙,頂向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要是動作稍慢,恐怕兩人的後腰便已經被野豬頂穿了。蕭崢握著肖靜宇後腰的手心,立刻滋出了汗水:“我們躲到車子的那邊去。”兩人起身快速跑到了奧車的另外一邊。
那頭野豬卻也已經調整方向,衝著蕭崢、肖靜宇,不,確切地說,是衝著擋在蕭崢、肖靜宇前麵的奧迪車?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那頭龐然大物又已經衝了過來。它竟然想把奧車直接頂翻!
蕭崢和肖靜宇又趕忙躲開了。那頭野豬的獠牙直接插入奧車的後車門,那牢固的車門卻如薄皮般凹陷了進去,底盤沉重的奧車,沒有被掀翻卻直接橫向移動了起來,向著山頂的懸崖邊推過來。
蕭崢想,要是兩人一直躲在奧車後麵,最後不僅兩人會被逼入懸崖,這輛奧車也會墜入懸崖。蕭崢靈機一動,對肖靜宇喊道:“那邊有懸崖,我們到那裡去。野豬衝過來,我們左右分開。”肖靜宇對此完全沒有經驗,她還穿著高跟鞋,行動不便。可多年領導乾部的經驗,讓她臨危還算冷靜,當前什麼都不想,就想著如何將危機度過。於是用力點頭,快步朝懸崖邊跑去。
蕭崢也跟上,兩人一同來到了“靈峰塔”西側的懸崖邊上。奧迪被野豬推移了幾米,可電路係統沒壞,燈依舊亮著。正好照到他們的身後,那下麵就是峭壁懸崖,一旦墜落,定然粉身碎骨!
兩人命懸一線般的站在懸崖邊上,就等著野豬撞過來,兩人散開,那頭野豬一旦收不住腳,就會墜入懸崖!
果然,那頭野豬一看兩人從奧車後麵逃離,就將獠牙從奧車的後車門中拔了出來,不再去管奧車,調轉豬頭,正對著蕭崢和肖靜宇,嘴裡呼哧呼哧泛起了發情似的泡沫。蕭崢和肖靜宇相互拉著手,手心中都是冷汗。忽然,那頭野豬再次猝不及防地衝了過來,速度驚人的快,山頂平台都好像顫抖了起來,灰塵從“靈峰”塔頂上簌簌墜落下來!
已經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可蕭崢和肖靜宇還是等待著。就在野豬已經到達兩人不足兩米的時候,蕭崢的手捏了下肖靜宇,然後鬆開了,肖靜宇也就鬆開了蕭崢的手。蕭崢向著左邊,肖靜宇向著右邊分開。
他們以為計劃已經得逞,野豬肯定會收不住腳步,直接衝入懸崖。誰想,那頭野豬卻異常的靈敏,竟然沒有衝入懸崖,而是側過身子、掉轉頭,腳爪抓地,就衝肖靜宇追了上去。肖靜宇猛地一驚,“呀”的一聲叫喊。
蕭崢瞥見野豬沒有墜落,反而追向肖靜宇,心頭一陣焦慮。他立刻反過身來,三步兩步衝著寶塔的根部衝過去,雙腳在塔基上一蹬,身子反彈了回來,狠狠地撞擊在了那頭野豬的後半身子上。這次撞擊,是蕭崢整個身子的重量加上從塔基上獲得的反彈力。
那頭野豬雖然很大,還是被撞出了半米。野豬本身就已經在懸崖的邊緣了,被撞出去之後,整個身體便有些懸空了,電光火石間,便在重力的拉扯下向著懸崖墜落下去。野豬的前蹄在崖邊抓了下,可除了一層土塊,啥都沒有夠到,野豬伴隨著一聲慘烈的豬叫,掉下了幾百米的山下去了。不管這野豬多麼皮糙肉厚,恐怕也會震得內臟四分五裂了!
肖靜宇看著這驚險的一幕,看著還坐在懸崖邊上的蕭崢,腦海裡盤旋著這樣一個問題:還會有誰在這樣生命攸關的時刻,能夠奮不顧身?這個問題,讓她激動而又感動。她猛地撲了過來,狠狠地抓住蕭崢的手臂,不讓他有掉落懸崖的危險。肖靜宇看著蕭崢,道:“你沒事吧?”蕭崢笑笑說:“有什麼事?可惜這頭野豬就這麼掉下去了,恐怕是找不到了。否則野豬肉也很可口的。”肖靜宇卻再不去想什麼野豬肉,她的心裡眼裡都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微微有些狼狽的男人,她撲到他的懷裡。一場死裡逃生,蕭崢的一切欲念也被這個吻完全地調動了起來。
肖靜宇忽然按住了蕭崢不安分的手,並側過頭,在蕭崢下巴上咬了一口,輕聲道:“我們這樣,是不是對佛祖不敬?”
“你信佛?”蕭崢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問。
“隻是覺得這樣不太好。”肖靜宇的聲音很輕,但卻有一種柔到骨子裡的酥,和她平日裡的說話很不同。
“若真有神明,我相信,他會祝福我們。”蕭崢說著,又低頭親肖靜宇。冷冷的月光下,她的皮膚仿佛揉進了鑽石粉一樣,白的熠熠生輝。
肖靜宇忽然想到下午和父親的通話,父親並不讚同她和蕭崢的感情,他也不會祝福他們。肖靜宇忽然仰頭看了看身後的古塔,如果有神明,就讓他祝福她和蕭崢吧。
下山的時候,是蕭崢開車。
奧車的後車門已經凹陷的不成樣子,可是並不影響駕駛。
肖靜宇這會兒已經冷靜了下來,她說:“蕭崢,今天我開著車到山上來,太魯莽了,差點害我們兩個人的性命都喪在一頭野豬的手裡。”蕭崢卻隻覺心滿意足,他說:“野豬沒有手,隻有蹄子。”肖靜宇道:“那我改過來,‘差點命喪野豬蹄下。’”說著,兩人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蕭崢又道:“靜宇,野豬能出現在‘靈峰山’,其實也說明了一點,那就是安縣的生態大為改進!大自然正在恢複它的生機和活力。”肖靜宇道:“是的,安縣的生態是越來越好了!不過,現在先不說這個。先說,我今天晚上住哪裡吧?”
肖靜宇沒有讓李海燕安排房間,這會兒是該考慮去哪裡住了。蕭崢道:“住我那裡吧!我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