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城主和笑家主麵見了長生樹守護者,喜形於色,入了座,認認真真地瞻仰仙子的寶相。
宿城主更是擺出一張桉幾和文房四寶,鋪了畫紙,準備描畫仙子神容。
笑家主親自為城主研墨。
笑大廚震驚得張口結舌,薑是老的辣啊,他怎麼就從沒想過描繪仙子寶像?
愣了愣神,他也擺出一套琴桉和文房用品,鋪開明黃的絹布繪仙子仙容圖。
樂韻沒拒絕,任人將自己當模特。
宿城主在畫道上頗有心得,不到半個時辰即畫出了一張仙子行坐圖。
他是寫實派,繪的就是自己眼中仙子坐於椅子上的模樣,當然沒把旁邊頭上紮著針的女郎、背後的房屋等情物畫進去,隻畫了仙子。
畫好了一張圖,再在邊角烙下了日期與印章,遞呈仙子過目。
“畫得挺像,宿城主在畫道上的成就非一般人能及。”樂韻欣賞自己的畫像,宿城主筆法細膩,眼睛畫得最是傳神。
“在下畫技一般,畫不出仙子寶相仙韻的萬分之一。”得了仙子一句讚,宿城主心中激動。
樂韻取出自己的文房四寶,擇支最細的筆,醮了墨,在畫像束起頭發的上方一側寫了一行蠅頭小字——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再掏出自己的印盒和印章,沾了印油,加蓋印章。
宿城主看到仙子取筆在畫布上添寫,震驚失語,當仙子加了印章,他一伏到地:“謝仙子恩賜墨寶!”
當著仙子的麵繪仙子像能得一句讚已是自己天大的福氣,沒想到仙子還在自己畫的仙子行坐圖上添加了字和章,這等同於宿家有了仙子的親筆手記!
此畫,以後就是宿氏的鎮族之寶!
笑家主滿心羨慕。
“起罷。”樂韻將畫還給宿城主:“謹言謹行,莫忘修行之初心,自得始終。”
“謝仙子金玉良言。”宿城主將絹畫接在手,再卷起來,取出隻玉盒盛放,然後立刻又鋪絹畫第二張。
笑大廚在仙子觀畫時也停了筆,同樣羨慕宿城主的好運,回過神,再次聚精會神地繪畫。
笑大廚的畫還沒完功,林女郎的針灸結束。
樂韻先讓林女郎昏睡,讓兩位修士繼續做畫。
約半個鐘後,笑大廚的大作終於完成,他標注了日期和繪畫時的地點,將畫呈仙子過目。
靈膳大師的畫技與宿城主相比遜色不少,但他的畫勝在細節方麵用了心,同樣可圈可點。
樂韻也沒小氣,也在畫上添加一筆小字,加蓋印章。
笑大廚捧著仙子留了“謹言謹行,福緣自來”八字的畫,如獲至寶,趕緊收藏起來。
宿城主的第二張畫也畫了半個時辰,第二張畫他贈送笑家主,以感謝他互享消息的情誼。
樂韻也同樣在畫像上添加了“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八個字,戳了章。
得到留有仙子墨寶的畫,笑家主也是喜不自禁,生怕宿城主反悔搶畫,寶貝地將畫卷成軸再收藏。
俗事已了,樂韻收起椅子,將昏睡過去的林女郎扔進一座如意屋裡,再拿出帷帽披戴整齊,準備送林女郎去新的地方。
笑大廚也依葫蘆畫瓢,同樣取頂紗帽戴頭頂。
宿城主、笑家主一見,哎,誰還沒個帷帽呀?
兩大位大乘修士也各自掏出頂帷帽披戴起來,默默地與笑常開站在一起,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
笑大廚沒再廢話連篇,率先飛出宅院,迅速朝高空上升。
樂韻拔步跟上,如隨相隨。
宿城主和笑家主也緊跟其後。
四人似離弦的箭,身形閃了幾次即飛至千丈高空,再朝北方飛行,出得內城,至外城北區的上空又飛行幾十息的時間,再徐徐下落。
外城的北區曾經也是修士們的家卷們住區,如今住得基本全是凡人,就算有修士也隻是靈根極差終身無望築基的煉氣小修士,也隻有為不數不多的繆繆數家家有修士。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笑大廚降落在田野區,然後再帶路進外城北區,去找租賃的那座宅子。
四人貼地疾行,走了約五裡遠才終於抵達新租的小院。
那是座一進的小院子,坐西朝東,東麵沒有倒座房,僅有上房與廂房,上房的西北與西南角還建有裙房做茅房和家畜房,以及柴房等房。
小院子的麵積,大約相當於之前那座院子中的住宅院的前院那麼寬,若是住尋常百姓一家七八口人自然沒啥問題,對於修士來說就顯得逼仄了。
先一步到達的任務堂執事,已為小院做了除塵處理,在院中候著笑大廚。
笑大廚引路,至小院門前推開虛掩著的門,陪同仙子和宿城主、笑家主一並進院參觀。
小院歸於任務堂時有宅院前主人留下的家具用品,院子裡栽種的花草和一棵棗樹也原封不動的保留著。
進了小院,笑大廚將門關閉,也摘掉了自己的帷帽。
執事在廂房屋簷下等著,見笑真君陪著三位帷帽客來臨,趕至中庭迎接,向四位客人行了禮,他在旁大致介紹了房屋的狀況。
房屋是舊屋,但主人愛惜,哪裡瓦破了及時換瓦,哪裡的牆稍有被風雨侵襲得牆皮駁落的地方也補塗了牆灰。
樂韻掃了幾眼,覺得小院挺好的,左鄰右舍隔著堵牆,兒童嬉鬨聲越牆而至,雞犬相聞,滿滿的人間煙火氣。
仙子滿意,笑大廚挺高興,賞了執事一塊中品靈石。
執事得了賞,將鑰匙交給笑真君,喜滋滋地先回任務堂。
仙子為了女郎的事特意折回天仙城,還親自將人送來新住處,想必仙子與女郎有話要說,宿城主和笑城主自覺得退到大門口。
笑大廚拿出帷帽戴起來,也準備主動回避時聽到了仙子清脆如玉擊的聲音:“本仙子與女郎說話也並無什麼秘密,無需回避。”
正想避開的笑大廚,微微一怔後即是感動,仙子竟如此信任自己!
這份信任彌足珍貴,笑大廚恭聲應了,也沒再刻意回避,隨著仙子走向上房中堂。
上房的中堂正中後牆壁前擺著一張八仙桌,左右各一張竹椅,堂內兩側各一溜兒的六張竹椅,除此再無其他家具。
任務堂的執事幫打掃了衛生,屋外室內一塵不染。
進了上房,仙子理所當然地坐了主座,笑大廚也沒客套,在客位就坐。
坐定後,樂韻揭開了帷帽前麵的一塊紗,再將林女郎從如意屋裡移出來擺放於中堂地麵,又凝聚了幾縷靈力分彆點向林女郎數處穴位。
女郎被捋得筆直,頭外腳內,如一根扁擔放於地。
笑大廚的丹藥隻為保女郎的命,樂韻為女郎做針灸的重點也隻是保她靈台不崩潰,並沒有為她做全身治療。
但因女郎服過丹藥,還是保住了被雷灼焦的皮膚沒有潰爛,但也沒有恢複多少,皮膚仍是黑乎乎的,頭也是光溜溜的。
林女郎醒過來時,仍然是如尋常人一樣的反應——先是茫然地盯著上方看,過了一陣意識才徹底清醒。
意識真正的清醒了,大腦正常運轉。
腦子能思考了,自然回想發生了什麼事。
回憶起自己的遭遇,林女郎驚恐地爬坐起來,雙手下意識地捂住胸口,被自己的手摁到燒傷的皮肉時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疼痛如潮水般地湧來。
劇烈的疼痛襲來,林女郎痛得發抖,大腦也更清醒,恍然間,想起之前隱約好似見到有人,努力地定了定神,朝前看過去。
僅一眼,林女郎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個全身籠在黑紗裡,僅隻掀開紗帽一角露出臉的人身上。
她的童孔睜大睜大再睜大,幾乎目眥欲裂,轉而無數委屈湧上心頭,眼淚奪眶而出,一時忘記了疼痛,爬起來朝前撲了過去,失聲痛哭:“仙子救我仙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