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聞言似乎頓了頓,隨後視線落在了暖暖身邊的大狗子身上。
“抱歉。”
少年聲音如玉,清脆中透著一種與身俱來的冷冽。
他起身從小亭處緩緩走來,黑色的短發身著一身黑色盤口唐裝,衣服上是精致的竹枝刺繡,身姿亦挺拔如翠竹,給人一種清洌的美感。
若不是他那頭黑色的短發,白墨畫都要以為自己的小表妹穿越到古代見到了某位世家大族的矜貴公子了。
即使年紀不大,甚至臉上稚氣未脫,他卻帶著一種大人身上才有的沉穩端方,讓人莫名信服覺得他很可靠。
少年灼灼如美玉,不論是皮相還是骨相,都是白墨畫所見過的第二個完美的人了。
第一個當然是他的小表妹啦,雖然他的小表妹現在年紀還很小,稚氣得很,但是長大以後絕對是一個大美人兒。
“行雲。“
他抬了下手指,站在暖暖身邊的大狗便搖著尾巴走了過去,腦袋挨著少年的手指蹭過,最後穩穩的端坐在了他身邊。
“我叫蘇然,這是我養的犬,叫行雲。”
暖暖站在二表哥身邊,軟糯糯的聲音有些緊張的自我介紹。
“我叫顧暖暖,大家都叫我暖暖的。”
少年緩緩點頭“暖暖你好,爺爺說來者是客,你們過來吧。”
白墨畫“……我都沒介紹我呢。”
蘇然如玉般清脆的聲音淡淡的道。
“我認識你,白老師家的兒子白墨畫,兩年前你被行雲嚇哭了,是我帶著行雲去給你道歉的。”
白墨畫“……這個你就不用說了。”
有損他在小表妹心目中的形象。
三人一狗還有一貓來到涼亭,蘇然將竹簾拉上,涼亭內逐漸暖和起來。
才十五歲的少年像是一個真正的大人那般,給兩人斟茶倒水,桌上還有兩碟糕點。
白墨畫一道亭子裡就抱著貓離那大黑狗遠遠的,並且一臉警惕的看著它。
蘇然“行雲不會咬人,我帶它出去的時候也是牽著狗繩的。”
白墨畫嘟囔一聲“誰讓它長得就讓人害怕。”
蘇然看著正在抱著茶杯小口小口喝茶的小姑娘,行雲腦袋湊過去她都沒帶害怕的,甚至還笑著摸了摸行雲的腦袋。
他沉默了一瞬“或許人的膽子大小和年齡大小是不對等的。”
咻的一下,白墨畫感覺自己被插了一刀。
這小孩兒張嘴就是刀子啊!
“你們怎麼到我家來的?”
蘇然詢問,暖暖摸著行雲的腦袋,奶聲奶氣的將看見小貓掉到他家院牆裡以及之後發生的事情說了,聲音軟糯可人,說話條理清晰口齒清楚,蘇然不由對那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孩兒多看了兩眼。
“行雲不會咬貓,也不會咬任何東西的,它以前是軍犬,因為受傷退役才一直養在我家裡。”
暖暖清澈的眼眸有些茫然“蘇然哥哥,什麼是軍犬呀?”
蘇然長著一張頗有古典溫潤美的五官,隻是稚氣未脫,氣質帶著一種疏離的距離感,但是和他相處的時候會感覺很舒服。
“軍犬和軍人一樣,是保護國家的英雄……”
他不緊不慢的和暖暖解釋了什麼是軍犬,簡單卻能讓人很快了解,也講了行雲身上發生的事情。
然後暖暖看行雲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閃著崇拜和擔心。
“那行雲現在還疼不疼啊。”
小姑娘抱著行雲的狗頭將小臉兒湊過去貼了貼,而大狗明顯也很喜歡這個乖乖軟軟的小孩兒,挪動身體離她更近了些讓暖暖靠在她身上,像是生怕她會從凳子上摔下來一般。
蘇然如黑曜石般幽深漆黑的眸子看了看那邊的小孩兒和狗子一眼。
“偶爾會疼。”
頓了頓他道:“行雲很喜歡你。”
當初行雲剛到他家的時候,他花了很多的時間陪著它,後麵行雲幾乎成了他的夥伴,也是在這個地方唯一的玩伴。
暖暖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乾淨純粹的眸子讓少年抿了抿唇。
“我也有妹妹。”
蘇然忽然看向白墨畫。
白墨畫茫然的回視他“你這是……在向我炫耀?”
有妹妹了不起啊,他也有的好嗎!
誰知少年卻搖了搖頭,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那個妹妹我不喜歡,她總想搶我的東西,沒有暖暖好看沒有她乾淨,我想和你換一個妹妹。”
白墨畫“…………”
暖暖“…………”
原來這玩意兒還能換的嗎?你為什麼能說得那麼認真那麼理所當然啊喂!
白墨畫抓著暖暖的一隻胳膊,幾乎是用看大狗子那樣警惕的眼神看著蘇然。
“這是我妹妹!”
白墨畫將’我妹妹’這幾個字咬得重重的,像是生怕對麵的少年聽不見一般。
蘇然“換了就是我的妹妹了。”
多大點兒事兒。
白墨畫:長得人模人樣的,怎能說話就這麼狗呢。
“蘇然哥哥,妹妹是不可以換的。”
暖暖趕緊朝蘇然擺手,這個真不可以換的呀,她還要繼續做爸爸媽媽們的孩子呢。
蘇然失望的哦了一聲“可是你都已經叫我哥哥了。”
暖暖聲音軟糯糯的耐心解釋“那是因為蘇然哥哥比暖暖大呀。”
白墨畫皺眉不高興地道:“你妹妹經常搶你東西你告訴你爸爸媽媽呀!讓他們幫你解決不就好了。”
蘇然抿唇“爸爸隻會讓我讓著她,阿姨總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然後爸爸對我更厭煩了。”
他說這些的時候隻是皺了皺眉頭,仿佛在說彆人的事情那樣,眼神平靜得很。
白墨畫懵了一下“等等……你那個妹妹……”
“哦,是小三的女兒。”
頓了頓他道“我聽彆人說在我媽還沒和我爸離婚的時候那兩個搞在一起的,女的叫小三。”
白墨畫差點兒沒被他的虎言虎語給送走,看暖暖茫然單純的眼神一個勁兒朝蘇然使眼色,你彆教壞小孩子啊!這些內容是一個純潔可愛的小孩子能聽的嗎?
蘇然沒看懂白墨畫的眼神,隻覺得他眼睛抽風了。
他猶豫了下語氣敷衍地關心:“要我叫家庭醫生幫你看看眼睛嗎?”
白墨畫“……不用了。”
這是什麼品種的直男,聽他的話這家裡還挺勾心鬥角的,怎麼還養出這麼一個沒眼力見兒的人來。
白墨畫感覺自己跟他說話聰明的腦袋瓜有點兒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