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書的微微眯著眼睛冷笑。
“你的膽子倒是挺大。”光明正大的到他上班的醫院來還指明讓他手術。
也不怕自己在手術的時候做個小手腳這條小命兒就沒了。
梁遲本就瘦弱的身軀現在更是瘦得不成樣子，他笑著歎了口氣，現在的情況，每說一句話都顯得格外艱難。
“沒辦法啊，誰讓你的醫術這麼好呢……”
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梁遲哥你彆說了嗚嗚嗚……”
跟著推車一起跑的還有一個哭成淚人的少年，白墨書看了一眼，這人他也知道，張良，那個父親被梁遲殺了的少年。
嘖……他爸死的時候恐怕都沒這麼哭過吧，那人活的得多失敗。
被四哥哥抗在肩膀上的暖暖也看見了梁遲，她有些愣住了。
這時候，被推著去手術室的梁遲抬眸，從人群的縫隙中看見了那白得像光的小孩兒，是他想要保護的乾淨又溫暖的光。
可惜這光不屬於他的。
他手指動了動，很快就擦肩而過消失不見了，梁遲臉上的笑容擴大，眼裡甚至都多了光彩。
很快他們就進入手術室再也看不見了，整個手術過程中，隻有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少年張良在緊張又害怕地看著手術室。
“是阿難哥哥。”
暖暖小聲呢喃了一句。
顧明禮“嗯？”
暖暖抱著他的脖子，小鼻子抽了抽眼睛有點紅。
“四哥哥，那個生病的人是阿難哥哥。”
她聲音都有點哽咽了。
顧明禮“…………”
怎麼就忽然哭了啊，他一個大直男，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哄小姑娘啊。
“彆哭。”
暖暖悶悶的道“阿難哥哥是壞人，但是……但是暖暖還是好擔心他怎麼辦？暖暖是不是也是壞人啊？”
顧明禮有點手忙腳亂的給暖暖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
“彆哭了，阿難哥哥是誰啊？”
“是……是梁遲。”
顧明禮“！！！”
艸！竟然是那個狗東西！
他現在很想將妹妹扛著就離開這裡，但是看小家夥這擔心又有點傷心的樣子最終還是不忍心。
算了……誰讓這是他的妹妹呢。
“我們去看看吧。”
暖暖小臉兒糾結了起來“可是大哥哥他們說，暖暖要離阿難哥哥遠點，他很危險的。”
顧明禮揉揉她的小腦袋嗤笑“人都奄奄一息了，再危險還能打得過我不成？”
暖暖順竿子往上爬“那我們就過去叭。”
顧明禮“…………”
你倒是多掙紮一下啊！
顧明禮捏住她的兩邊的小腮幫子咬牙“怎麼？就這麼在乎你那個才見過幾次麵的阿難哥哥？”
暖暖水潤潤的雙眸裡，黑黝黝的眼珠子無辜的轉了下，求生欲極強的嘟著小嘴巴做了個可愛親親的動作。
“親親四鍋鍋，不生氣了好不好～”
聲音那叫一個軟糯。
顧明禮嘴角上揚，不計較了。
“妹妹，還有我呢，你們兩個不要總忽略我好不好！”
顧安叉腰憤怒狂叫。
顧明禮“抱歉哦，畢竟你就這點兒身高總看不見嘛。”
顧安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咻的一下插了一劍，生疼！
跟在顧明禮身後走，顧安憤怒地為自己辯解。
“我現在才十歲，十歲！我還能長以後一定能比你還長得高的！”
顧明禮敷衍地哦了一聲，他們到手術室外的時候自發的安靜了下來。
這裡很安靜，隻有孤零零的一個少年坐在公用椅上雙手捂著臉悶聲哭泣。
聽到腳步聲，他哭得有點兒醜的臉對上了三人的視線。
張良的目光停留在暖暖身上，他忽然站了起來。
“你……你是顧暖暖對不對？”
張良顯得有些激動地走了過來，被顧明禮不善的攔住了。
“乾嘛呢？”
張良眼睛紅得不行，有些無措地看著暖暖。
“對……對不起，我隻是太激動了，我知道你，梁遲哥和我說過你。”
幾個人在安靜的走廊上坐了下來，張良時不時緊張的看著手術室，現在人也冷靜下來了。
他和暖暖說了很多梁遲的事情，但都是好的一麵。
“梁遲哥他真的很厲害，明明都病得這麼嚴重了，卻還是能操控網絡，隻要是能在網上發生的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說起梁遲的專業，這可就是顧安的興趣了，他直接坐到張良的另外一邊和他聊了起來。
張良雖然還是有些疲憊憔悴，但是說到梁遲的時候雙眼都是在放光的，他是真的將這個人當作了自己的救贖，自己的神明。
但是說著說著他的眼神又逐漸暗淡下來。
少年盯著手術室的門“你們應該知道梁遲哥做的那些事情吧。”
顧家的人一直都在追蹤梁遲哥他是知道的。
“雖然在你們眼裡，梁遲哥是個殘忍的凶手，但是對我來說，他卻是救我出泥潭的人，我的身世和梁遲哥很像，每天都活在被那個男人家暴的生活中，每天都要被打，甚至有時候睡覺的時候都能被他從床上拖下來挨揍。
還要幫他乾活又吃不飽，不能去上學，那樣的生活沒有光的，我嘗試過自殺，但是沒能成功，醒過來後換來的是那個人變本加厲的對待。
但是我運氣好啊，我在絕望中等來了梁遲哥，是他把我從黑暗中撈出去的，他還教我計算機，給我飯吃給我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這樣的生活是我永遠不敢想象的。”
張良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他眼裡的淚水卻像是線一樣順著臉頰掉落。
“可我被他救出來的，他自己卻還一直一直的在黑暗的深淵裡掙紮啊，誰來救救他呢。”
顧明禮看看哭得跟淚人兒似的暖暖，臉黑了。
“你閉嘴！”
他家暖暖才六歲，本來就心軟得不行，這家夥說這些是想要乾嘛呢！
張良沉默了，他說這些的確是有私心的，因為他知道梁遲哥有多在乎這個小女孩兒。
但是顧家根本不會讓這個單純的小姑娘接近梁遲哥的。
他也知道小孩子是最容易心軟的，特彆是顧暖暖這種本來就單純的心懷善意的小孩兒。
他不想顧暖暖害怕甚至是恐懼梁遲哥，現在能做的也隻能賣慘了，他也隻有這點兒利用價值。
暖暖拉著四哥哥的袖子往自己臉上擦了擦。
“我……我沒事的。”
“對不起。”
張良認真的和暖暖道歉。
他承認自己自私，但是隻要能讓梁遲哥好，他做什麼都願意。
暖暖看著手術室的大門，手指頭都被她攪在一起了。
現在就好像有兩個暖暖小人兒在吵架，一個暖暖說阿難哥哥好可憐現在還生病了要多看看他，另一個暖暖卻在說梁遲犯法啦，做了好多壞事是要被警察叔叔抓的。
簡直糾結得都要精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