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破山河在
第三百一十五節
自從日軍侵入華北以後,群眾的生產與交易受到嚴重影響,偽軍漢奸和日軍共同對處於社會最下層的勞動人民剝削,造成即便是華北糧倉之稱的冀中地區群眾生活依然困苦不堪,鹽糖醬醋藥品布匹等生活必需受到日軍囚籠政策影響,商業交流阻塞,這對以自給自足小農經濟為主的冀中帶來嚴重打擊。
冀中第十一分區的建立,挽回了五一大掃蕩後根據地被日軍鯨吞蠶食的不利局麵,硬生生在本已被壓縮的囚籠政策控製區開辟出一個新的根據地,12區隊強硬的戰鬥作風,一個晚上悄聲無息的洗劫掉一個據點,甚至與多過自己數倍的敵人硬撼的戰績,令外強中乾的日偽軍聞風喪膽,加上白洋澱雁翎隊水陸結合的兩棲作戰,以石井村為中心的根據地範圍,成為日偽軍的禁區,少於兩個大隊的兵力等閒不敢靠近石井村附近,使石井村的貿易大市集成為周圍遠近各個村落所依賴的物資交換地。
二月十五日,農曆年初十一,是石井村外的曬穀場上迎來了二月份的大市集,為了確保冀中地區春耕物資大交流,提高春耕生產效率,第12區隊在兩天前就己經發布動員令,偵察情報網再次向周圍推進了五十裡,控製區內的所有日偽軍據點,不聽話的全部拔掉,聽話的先給一頓警告,再鎮壓掉幾個鐵杆老漢奸,以敬效尤,保證大市集的正常物資貿易完成。
自從一九四二年五一大掃蕩後,各根據地抗日武裝變得越來越奸滑,手段越來越繁多,日偽軍掃蕩的主力回撤後,各地據點內的日偽軍都變得相對老實了許多。
四二年底整個根據地傳開了任丘縣城差點被八路軍給打下來的消息,還有白洋澱出現龍吼的傳聞,冀中地區的大小各支日偽軍嚇得臉都綠了,駐在各個據點的日偽軍戰鬥力多是連乙種師團都輪不上的雜牌混成旅團,欺負欺負老百姓,和民兵土匪折騰兩下還成,但要是碰上大股正規八路軍主力或傳說中一吼放倒三千精銳日軍的絕世凶神,八成連渣都不剩。
已經舉辦了幾次市集經驗的王保他們對於這次春耕前市集準備了充分的工作,通過提前的震懾,石井村附近的日偽軍都安分守己的縮在了據點內。
由三排總負責,帶領民兵在12區隊根據地附近的各條交通要道設下關卡,對進入根據人進行仔細盤查,避免敵特人員進入乾擾市集交易。
自從入了二月初農曆春節後,曬穀場邊上就搭起了一排排臨時排屋、庫房和交易鋪位,由12區隊的附屬民兵隊進行維持秩序,從最遠兩百多裡外提前趕來的商販早早的進入了市集交易區,隨機抽取鋪位號,入住進臨時排屋內等待為期三天的市集貿易。
二月十四日時,石井村周圍就已經開始成為了人滿為患的聚集地,不論是地方上還是八路軍都相當重視這次的市集物資交流。
牛馬雞畜之類的嘶鳴,鼎沸的人聲,各式各樣的小百貨,米麵糧種,油鹽醬醋茶等大小貨件充斥了整個市集內,每排鋪子末段都設一台公平秤,以防商販們缺斤短兩,正規市集交易區外散落著個人攤位,老百姓拿著自家的貨物換點其他東西貼補家用,雖然12區隊擅長帶兵打仗,但有李衛曾在現代幾乎對小商品交易市場的熟撚程度所提供的參考經驗,統籌管理。
從國統區來的慰問宣傳隊員趁此機會觀察到了冀中地區很少見的大規模自發性交易活動,絲毫不比大後方遜色多少,隻是交易過程中以銀元錢物交易極少,多是以物易物,糧食成了市集中的硬通貨,虧賺隻憑雙方的需求程度。
利用農閒時期,石井村兵工坊組織人力生產的鋤頭、鐮刀、鐵鍋、鏟等生活用具在市場上成了搶手貨,軍工級的產品采用輕巧耐用的鋼質,物美價廉,不論批發還是零售,攢下來的庫存幾乎轉眼就被搶購一空,讓12區隊大賺了一筆。
大市集內除了根據地內自產自銷的產品外,還有相當一部分外來貨,如長白山的人參,掃蕩鬼子繳獲的鬼子軍官證,戰鬥紀念品,各色肉罐頭,甚至還有好幾箱從淮南根據地新四軍飛馬香煙廠的香煙(中共最早生產高檔品牌煙:飛馬香煙,至今仍在),這些高檔貨在市集中依然存在消費群體,供那些手頭寬裕的顧客開葷嘗鮮。
在市場內12區隊自有的鋪位中,也有區隊乾部戰士們委托銷售的位置,在多次戰鬥後,除了貴重物資上交外,每個乾部戰士手裡都積攢了許多零零碎碎的戰利品,不處理一部分會堆積到沒地方擱。
對於這種根據地的易貨式交易,慰問宣傳隊的隊員們也產生了相當大的興趣,紛紛拿出自己的東西來現場交易,純粹是湊個熱鬨,小鏡子、小梳子、發夾、發油之類的也搶手的很,村姑大嫂往往見到了就抓著不放,吊著旱煙杆的老大爺們煙鍋裡也插上了一支卷煙。
借著市集上所有人互相交易的熱鬨,慰問宣傳隊的領隊張才趁著李衛把自己的戰利品塞進鋪子上標著自己名字的籃子裡時,突然開口道:“李排長!請問你背後這支兵器是否可以割愛?!”
李衛一楞,臉上浮出笑容,道:“嗬嗬,張先生怎麼會對我的這支冷兵器感興趣呢?”說著從背後拔出格鬥刺在手裡把弄,一副待價而沽的樣子。
“我很少見過像李排長手中這支兵器,在戰場上殺人擄命向簡直輕而易舉,我想帶回去仿製出一批,讓國軍將士也能擁有如此近戰的利器。”張才感慨地凝視著李衛手中的這支格鬥刺,在最近幾次實戰觀戰的行動中,李衛執著這支不同於刀劍的奇門兵器在戰場上幾乎是出儘了風頭,刺砍挑劃無一不是殺氣凜凜,所造成的創傷極難救治,令張才起了取經學習之心。
“十萬現大洋!不還價!”李衛笑了一聲,這支跟了李衛近三年的格鬥刺,不知收割了多少日偽軍性命,是李衛的心頭肉,相當具有曆史和紀念意義,張才領隊開口要買,李衛也毫不客氣的漫天要價。
“李排長若不是肯賣,就不要開這等玩笑。”張才對李衛的獅子大開口非常不以為意,以為李衛是托辭。
“這可不是玩笑,我說十萬大洋的賣價,是絕無虛言。”李衛眼珠子一轉,又開始發揮顛倒黑白的口才,繼續道:“這支格鬥刺中我請名匠曆時一個月純手工打製成形,我可以說全根據地都找不出一件比它材質更好的兵刃,所采用的合金結構可是很特殊的,耐高溫,韌性極佳,鋒銳耐磨,分量沉重而且永不鏽蝕,連日軍的裝甲車都能捅穿,它跟隨我多年,飽飲無數日寇鮮血,其中的價值也不是可以用金錢可以衡量的,當然,這支格鬥刺還具有靈性,曾經在戰場上救過我一命,我手下的班長們可以幫我作證。”手上輕輕一抖,格鬥刺立時發出一陣輕靈且悠長的顫音,仿佛印證李衛所說的靈性。
李衛把自己這支格鬥刺吹得跟絕世神兵似的,聽得周圍的戰士們直翻白眼,了解李衛的戰友都知道李衛的格鬥刺異常鋒銳堅固是不假,可是這也吹得太離譜了些,都快成神器了,這完全和共產主義的唯物主義思想相悖,啥靈性呀,不就是高頻震蕩發勁的技巧嘛,不過看在李衛唾沫星子橫飛的樣子上,也沒哪個人活膩了敢來揭穿他。
聽得格鬥刺發出的顫音,不明真相地張才眼前一亮,眼神熾熱地盯著李衛手上的格鬥刺,顯然被李衛的話給打動了,他伸手撫在了格鬥刺刃身上,感受著冰涼而又有幾分沉重的刺身,讚歎道:“好兵器啊!可惜價格太貴了點!”言下帶著幾分惋惜,十萬大洋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他一時半會兒湊不出這麼大一筆巨款。
“物以稀為貴嘛!用這種武器還要有技巧,否則容易傷到自己,不好練,不然我的隊伍早都用這種武器了!”李衛繼續吹著這支格鬥刺的彪炳戰績,若不是星塵梭在戰鬥中消耗殆儘,一直沒有補充,他說不定也拿出來顯擺。
李衛也並不是完全舍不得這支格鬥刺,如果真得有人能出十萬大洋,他還真會舍地割讓,十萬大洋足以讓根據地的軍備提高幾個台階。
“請問它有名字嗎?!”顯然已經失去購買欲望的張才把注意力轉到了這支格鬥刺的曆史故事上,即便回到大後方,在朋友之間也是一大談資。
“嗯!啊!~”李衛撓起了腦門開始支支吾吾,戰友們差點沒笑出聲來,這排長啥都好,就是一直沒給他這支專屬兵器起過正經名字,像大刀隊的大刀都有正名兒叫斬妖刀。
“叫誅魔刺!”李衛睜著眼睛說瞎話現場亂起了一個,然後扭頭對12區隊的戰士們道:“很有名吧!”
周圍的戰士們屈於李衛的淫威,齊齊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