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破山河在
現代學校的老師收入和福利堪比公務員,僅一個小學老師就收入不菲,相比現代旱澇保收的黃金職業來說,抗戰時期的師生們生活卻是極其清苦,經常要打些零工,做做兼職賺些生計費用。
特彆是還想留著兩張戰區抗幣(當時共產黨控製區發行的貨幣)收藏紀念的李衛來說,折算成銀元的差旅費和半年的可憐薪水更加不同樣樂觀,每個月滿打滿算也得要兩個銀元,而且總得給人家房東交些房租和飯錢,因為組織上的保密原則,李衛同樣也不願老是麻煩自己同誌,他沒找林記藥鋪幫忙找活乾,往往都在彆的地方打散工賺些小錢,搬運工,賣報,賣香煙零食,一般普通的下層社會的活計都得乾。
不像現代還有那麼多什麼勞動保護法,人權之類的,近代的那些老板恨不得馬兒不吃草,又要跑得快,根本沒什麼8小時工作製,如果還跟他們談什麼勞動者權益,估計馬上就是一堆打手和皮鞭伺候,有時候老板動不動就罵人,還罵的特凶,拚命催工外,工錢克扣點零頭更是常有的事,並不是老板們沒人性,他們隻對自己信得過的人態度好些,對於打零工的這些苦力根本沒必要太認真,反正李衛是受慣了歧視,心理承受能力好,倒沒多說什麼,另外也當體能鍛煉了,但是要被罵多了也會發飆,可能到時候會有十幾號人一起躺在地上集體大合唱《呻吟》。
雖說城固縣不是戰略要地,但也常有日本飛機來轟炸,經常性拉防空警報,大家上課上到一半就閃人是常有的事兒,這裡炸死個把人,那裡轟倒半邊房,師生們聽多了也都沒啥感覺,雖然是打仗,學校裡對教育依然抓得很緊,看來不管是古今中外都一樣,不管怎麼說對於教書育人全都是一樣用了心的,一個星期上課就要六天半,剩下半天算是休息,但也算是自習,學生們也都很用功,現在的讀書意義不一樣,都讓狗日的侵略者逼到這份上,所有的人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國家和民族而讀書。
因為當時中國教育體係沒有自己的那一套東西,學校教育多偏向西方式的,學生的思想都比較先進,有些比較活躍的學生也組織起學生會和一些社團,社團有思想性的社團,有書友社,還有少數技能性的社團,比如說手工社,繪畫社,拳社等。
趙磊拉著一幫大一的新生加入了愛國學生組織的鐵血社,宣傳抗戰的豪言壯語似乎更受mm崇慕英雄的目光,特彆是趙磊的家庭比較富餘,不像一般學生那樣需要去打工,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組織社團活動,本來趙磊還想拉比較談得攏的李衛進來,免得經常看到李衛老是孤立無群的淒慘樣,也好給自己拉一個助力,結果卻意外的發現李衛這爹不親娘不愛的小子,居然加入了備受冷落的手工社,而且還沒有被這群異常排外的學生們所排斥,在很多學生眼裡都認為這種地方隻是一些下等人才去的地方,因為手工社的學生多來自於木匠,漆匠,蔑匠和鐵匠等社會下層手工勞動者家庭,幾乎沒有什麼來自於書香門第和高官富紳的學生加入,參加的成員弄的東西都比較雜,什麼樣的都有,但共同特彆就是全是自己一個人手工(其實這個匆忙搬遷的學校也根本找不到能借助的工具),悶頭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說來也奇怪,平常閉門造車,管自己搗鼓些莫名其妙東西的手工社,有了李衛加入後原本一直保持低調的手工社,在同學們眼神中就表現的不一樣,像是有了引導和規劃,原來的手工社雖說是一個社,但每一個人卻是自己管自己的搞些連自己都弄不明白的東西,李衛卻結合每個人的特長,這盤散沙組織起來,搞出一些連他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東西。
像是大型自擺鐘,機械表,還有在當時算是比較稀罕的自行車,不僅僅讓學生們大開眼界了一把,特彆拿出去賣掉後賺一票真金實銀,手工社的學生們不再為吃飯發愁了,而且搞研究的經費也有了,這些在李衛眼裡還算普通的東西,但在這些手工社學生的眼裡就不一樣了,沒有經過專門的培訓,根本很難弄出這些東西,沒多少人能想到他們弄出的東西能賣這麼多錢,即使有他們以前搞得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因為缺乏實用性而根本沒人買西。
在手工社裡比較有點名氣的,不僅有手工描繪比較精確的林科,擅長做精細活的陳西河,有精於計算的蔣東生,能化銅煉鐵的金正魁,還有玩煉丹醫藥的裘百裡,這些旁人眼裡顯得的奇怪的手工社學生在李衛眼裡說白了,其實都是些滿腦子十萬個為什麼,偏偏又找不到答案隻能自己摸索答案的學生,他們出身於中國傳統行業的傳統技能被李衛稍加引導和指點,立刻就能發揮出特彆的異彩,而且在組合之後更能弄出些令人驚奇的東西,手繪能力好的可以轉化為繪圖師和結構解析專家,會冶煉的可以造些符合要求的金屬材料,而懂精細活的人就能把這些原料做成符合圖紙的零件,抄著古煉丹術的人稍加引導就可以成為化學調劑師,而且還能弄個染料什麼的。
除了李衛的協調能力和組織能力外,真正讓手工社學生願意信服他的卻是一次當年工學院裡比較出名的事件,某個國民黨大員的小汽車路過城固縣時拋錨了,司機死活修不好,又找不著維修工,這個年頭兵荒馬亂哪有幾個能修汽車的人啊,聽說城固縣有個工學院,國民黨大員心裡嘀咕汽車也算是機械吧,找幾個民工推到學校來碰碰運氣,其他的學生和老師可沒幾個搞得那麼專業的,汽車這玩意兒在當時的複雜程度不亞於現代的飛機,無奈之下的老師,隻好搬來手工社,看看能不能死馬當活馬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