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日和除夕。(1 / 1)

鷹掠九天 仲淵2 1099 字 2個月前

西南,蓉城。

寒風凜冽,冰雪飄飄。

時值除夕,蘊含濃鬱過年氣氛的整座城市,並未隨著夜深而沉睡,反倒是顯得愈發熱鬨。

老城區,春苑路一處名為老兵的燒烤攤內。

“老周,今天過年,也正好是你生日,我倆整起走,喝個高興。”一名穿著黑色羽絨服的青年,舉起斟滿啤酒的酒杯,向坐在旁邊的周海喊道。

周海向自己的好朋友林東點了點頭,拿起酒杯,說了一聲:“少喝點,林東,你能來陪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話落,酒飲。

外麵雪花紛飛,裡麵溫暖適宜。

一杯溫暖的熱啤酒下肚,新鮮的醪糟和紅棗混合其中,味道絕佳,令人不禁沉迷其中。

“吃東西,這是嫩骨頭,這點酒不算什麼,今天你的生,十八了,我兩兄弟都成年了,整高興,聽說你還在學校裡讀書?”

林東笑了笑,明亮的目光望著周海,拿起一旁裝滿煮啤酒的鐵壺,給酒杯緩緩倒滿:“未來有啥子打算沒得?照我說,這書讀了也是白讀,還不如早點出學校,找一個好工作,努力掙錢,我現在跟著我舅舅,一個月也是三四千。”

周海聽到林東這番話,吃了一串烤好的嫩骨,目光深處有些迷茫和彷徨,搖了搖頭:“打算?還有半學期,等高考過了再說,估計要去當兵,我老漢兒一直希望我當兵。”

“當兵有啥子用哦,去混兩年,拿兩三萬塊錢回來,還不如拿這兩三年時間好好打拚一下。”

聽到周海這番話,林東吃著東西,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年頭,轉士官留在部隊都難,不當官我覺得就是浪費青春,當大頭兵不起作用,你之前不是想去當飛行員麼?如果能當這個飛行員還差不多。”

飛行員。——

周海聽到這個詞語,內心微微一顫,湧出一絲渴望,可沒多久卻陷入沉默,沒了動靜。

“嗯,都說是想,想一想就好了。”

周海目光望著燒烤攤外漆黑的夜空,散發霓虹光彩的繁華街道,說道:“我還是想去部隊磨礪一下。”

林東看著有些固執的周海,搖了搖頭:“唉,懶得說你,你就是死心眼,牛角尖,要是你媽老漢兒還在,成績穩定考起軍校,你兄弟我一句話都不開腔……算了,我兩年後在工地等你,以後我們去承包工程,掙大錢,睡最漂亮的女人。”

“好,到時候等著我。”感受著林東的豪情,周海失笑搖頭,舉起了手裡的酒杯。

喝酒。

儘興。

燒烤攤杯觥交錯。

今日,一年除夕。

今日,恰逢周海生日。

距離高考,還剩下四個月。

兩人直到深夜除夕來臨,在老兵燒烤攤內渡過十二點,這場聚會才算結束。

今年不準燃放煙花爆竹,以往的年味也淡了許多。

林東離開了,沒讓周海送,主要是他女朋友突然到來,帶著渾身的酒氣和醉意,整個人一步一晃朝著附近的家裡走去。

醉意沉沉的周海,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步履蹣跚,同樣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兩人的家相距五百米左右,一左一右,老兵燒烤攤正巧處於兩家中間。

“還是去當兵吧……雖然是,陸軍。”

回家路途之上,渾身酒氣的周海,沒有之前喝酒時的灑脫,反倒是惆悵和落寞,麵容透出一絲自嘲之意。

參軍,這是周海兒時烙印於心頭的夢想。

隻不過,他夢想著成為一名自由翱翔藍天的飛行員,而不是陸軍。

從小,周海一直按照著這個夢想前進,如果沒有一年前的打擊,他至少有一定可能成為飛行員。

而不是如今這幅境地,哪怕連1%成為飛行員的可能性都沒有。

想了想,背脊直立如雲鬆般的周海,吐出一口濁氣,繼續往不遠處的家走去。

“叮……”

這時,右腳尖突然傳來一股輕微疼痛之意,踢到了什麼東西,旋即一道物體滾動聲傳了出來,進入耳中。

“什麼東西?”

疼痛感刺激大腦,讓周海頓時清醒三分,低頭望去,隻見一根約十餘厘米長折射昏黃路燈的紫色圓柱晶體,正在緩緩滾動。

“紫色的工藝玻璃?”

撿起這根折射光芒的圓柱形晶體,上下仔細觀察一番,周海撓了撓頭,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玩意兒倒是有些漂亮,回去研究。”

將這根紫色圓柱形晶體放進衣兜,周海沒有停留,繼續前進,走了十數分鐘,這才回到自己漆黑一片的家中。

家是平房,普通,沒什麼特彆,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典型建築風格。

進門,開燈。

明亮的白熾燈通電,綻放象征著希望的光芒,整間堂屋通亮,堂屋正前赫然擺放著一個相框,裡麵是以黑白為主色調的照片。

照片裡隻有一個人,麵容和藹露出微笑的男人,周平遠。

開燈後,周海拿起一旁沙發上的紙錢,來到門口,摸出打火機,點燃紅色香燭:“老漢兒,周平遠,這是周海給你燒的錢,高三下學期馬上來了,考完就準備去當兵,雖然不是飛行員,媽和爺爺奶奶的紙錢早就燒完了,我倆爺子也不存在這些,你說是不是?”

淡黃色紙錢徐徐燃燒,釋放出光芒和熾熱。

火光映照於周海麵容,整個人有些淚光閃閃,想起父親和藹的麵孔,還有臨終前在醫院病床上安慰和鼓勵自己的蒼白麵容,讓他渾身微微顫抖。

白血病。

這個醫學術語對任何人而言,都意味著一個結果——死亡。

每天起早貪黑為了多掙點錢的周平遠,一年前檢查出白血病,這個病讓兩父子組成的家,崩潰了。

僅僅一天,周平遠滿頭白發,極端惡化的心態和情緒,讓他病情加速惡化。

患病十八天後,周平遠撐不住了,滿臉蒼白的麵容,向周海露出最後一個微笑。

至此,整個世界,獨剩周海一人。

母親走了八年後,周平遠離去,這樣的打擊對周海而言是致命的。

穩定的生活被打亂,周海不僅要讀書,更要努力工作掙錢,養活自己。

人的精力有限,周海已經沒有平靜讀書的生活環境,由此帶來的後果,便是學習成績的日漸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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