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五崩潰。他自覺代表的就是真理，怎麼在遊戲裡就沒一個人能理解呢？劍鬼之類的玩家還稍好點，起碼說的話還都在他的認知以內，但一到這家夥，千裡一醉，總是說出些讓葉小五崩潰的，跳脫在他思維之外的怪話。

眼看對方又在走，葉小五連忙又追上去：“你明白什麼呀你明白！難道是我們想讓小怪這麼弱智嗎？是技術條件不允許，目前來說這已經是最智能的小怪，對，最智能的，根本就一點也不弱智。”葉小五說著說著自己都說小怪弱智了，嚇了一跳，連忙又強調了一下小怪的智慧。

顧飛掃了他一眼：“最智能的還能就這麼給效率了？”

“你有沒有聽完整我說的話啊！是因為技術條件隻能做到這種程度！”葉小五說。

“隻能到這種程度。那你怪誰，怪我比你們更技高一籌？”顧飛問。

“……”葉小五又無言了，憋得臉紅脖子粗的卻一句話也接不上來。

顧飛倒是從容，回身拍了拍他肩說：“你天天在遊戲裡晃什麼晃啊，有這閒功夫好好去動動腦子，幫這些弱智小怪提升一下智商啊！”

一說到這個，一直以來也很活力很精神的葉小五麵上也閃過一絲惆悵，有些黯然地道：“我已經不是公司的一員了。”

“是嗎？什麼時候的事？這麼說投訴是有用的啊？遊戲公司也不像那些家夥說得那麼不負責任嘛？”顧飛驚訝。

葉小五這個鬱悶啊，雖然對這個情況他有所預料，但這家夥也高興得太無所顧忌了吧？自己好說就在跟前啊，真是一點點麵子都不肯給。

不過葉小五預料到對方對他的這種情緒，也知道千裡一醉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對受到投訴也有防備。他熟悉遊戲的設定，熟悉公司的製度，因此雖然一直有效地利用著手中的資源，卻一直儘可能地不去觸動到保密協議的底線。

隻是千裡一醉所製造的破壞在他眼中是越來越大，逐漸從他的身邊，影響到了整個遊戲。而他所采取的一係列手段根本就沒起到任何作用。他唯一的成績就是算計銀月成功，讓王者之劍這件因為BUG而出現過早的越級裝備通過強製下線的手段被係統給收回。對於千裡一醉，他想儘辦法去限製，甚至正麵去打倒，卻根本不見成效。

城戰時期，他的出麵已經是一步險棋，那一刻他所透漏出來的信息可是非同小可。那是較起真來就可算是泄密的程度。葉小五猶豫過，彷徨過，但最終還是這麼做了。他始終堅信自己的正確，哪怕承擔一定的風險，也希望可以製止千裡一醉所能製造出來的顛覆姓的後果。而這一次，他又失敗了，更讓他焦慮的是遊戲明顯已經出現了一些調整，一些內容已經發生了變化，葉小五所掌握的資源，已經有些對不上路了。

這些變化，有可能是遊戲公司方麵的調整，也有可能是因為玩家的一些任務進程改變了世界格局從而發生了一些轉變。平行世界是活的，並不是死的，就像顧飛完成了月夜城的狼人任務，就產生了很多改變。這樣的改變每天都在發生，係統會自行調整，衍生新的任務，讓這個世界保持新鮮，保持發展。

這種變化，如果葉小五還在遊戲公司，他可以看到，可以掌握，但現在他離開了，他失去了這方麵的信息資源。他所掌握的信息，能用的越來越少，更要命的是，到底哪些會觸發保密協議，也越來越模糊。

葉小五隻能選擇更加謹慎的行事，就像這次，隻是透露給一夥玩家兩城之間的通道，這無論如何不算是泄密。那又不是什麼隱藏的道路，隻不過是片練級區，因為等級過高所以沒人涉足罷了。

結果這次這事還沒怎麼著呢，就被席卷世界的效率練級法給打斷了。

混跡於遊戲裡的葉小五是可憐的，他空有遊戲方麵的大量設定資源，卻沒有絲毫遊戲中的信息情報。千裡一醉在做些什麼，搞什麼活動，這些東西他打聽起來都很艱難。像百世經綸和騰雲合作效率練級法的開發運營，這種事他更是無從知道。

得知效率練級法全麵推出時，葉小五心中曾閃過一絲恐慌，他發現他已經越來越使不上力了。他所熟悉的那些遊戲資源，或許可以讓他一個人玩遊戲玩的如魚得水，或者幫助周圍一夥人也綽綽有餘，但是，想用來對付一個人卻好像沒有他預想的那麼好使。或者，是因為這個對手實在太強，而且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剛剛拉攏到的玩家，都因為效率練級法風風火火的各回主城了，葉小五又一次地感受到了孤獨。他當時就想直接聯係顧飛的，結果卻發現千裡一醉根本就不在線。

千裡一醉不在線，效率練級法卻搞得轟轟烈烈，葉小五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四處打聽了一天，卻沒打聽出這次效率練級法和千裡一醉有什麼關係。

關係總會有一些的……葉小五相信，但是現在人不在，他又能怎麼樣？無奈下線休息。於是顧飛這時候上了線，開始在雲端城折騰效率練級法，葉小五再來的時候，雲端城已經是滿城風雨。葉小五跟著眾多玩家跑去練級區，親眼看到了顧飛研究傳授效率練級法。

葉小五很想那時就上去阻止，但他知道他做不到。先彆說說服千裡一醉了，光是周圍那麼多玩家就不可能答應。到時根本不需要千裡一醉說什麼，他隻要敢說出來意，無數黑磚就可以拍死他。

葉小五給顧飛去了消息，但不見答理，估計自己是被拉黑了。於是隻好很可憐地一直在外圍跟著一路走，想找機會去說。於是眼睜睜地就看著顧飛把雲端城這邊所有四十級的練級區都給禍害了一遍，葉小五的心在滴血呐！

但這還沒完，再然後他就見顧飛和無誓之劍朝五十級練級區去了。

四十級練級區玩家多，葉小五級雖不高，混進去也不可能有危險，但五十級練級區此時就根本沒什麼人了，葉小五腳下沒人快，一路還得躲著怪，沒一分鐘就被甩遠了。到最後，隻能估摸了一下顧飛他們去的方向，然後選了回城的路上去死守了。

這一守倒是真守到了，想說的話也都說了，結果被氣個半死，還被顧飛揭了下傷疤。自己為了和諧這家夥，連工作都給放棄了，結果就是被人在這幸災樂禍地稱讚遊戲公司開除他是負責任的行為，葉小五心裡那個酸啊！

“不是開除的，是我自己主動辭職的。”心情複雜的葉小五說著。

“哦？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主動辭職了？”顧飛問。

“我……”葉小五悔啊，自己遵守什麼保密協議？直接弄他十件神器二十個越級技能三十個大招卷軸，舉手間滅了這家夥不就完了嗎？

“認識到錯誤了那還有救，怎麼樣，最近拿什麼生活啊？要不要我介紹你去工作室，你應該很懂遊戲吧？”習武出身的顧飛雖然自身生活條件優越，衣食無缺，但特彆了解生活的艱難，對失業人員葉小五表示了慰問。

“靠，錯得那個是你！我特意辭職進入遊戲，就是為了彌補你給遊戲造成了破壞，我要消除你這個不平衡的存在！！！”葉小五這實在是不能忍了，隻能喊出來了。

“因為我？”顧飛怔了怔，他當然不是不知道葉小五一直針對他，但卻沒想到這家夥針對自己的決心有這麼大，甚至為了和諧自己連工作都拋棄了，一門心思地就要跑進遊戲裡來針對自己，這是怎樣的一種執念啊？這和自己對功夫的追求，和席小天那個丫頭對騙術的追求不也是一樣的嗎？突然間，顧飛有些說不上話來了。在葉小五追著他搗亂，一度把劍鬼等人都禍害進去的時候，他曾經非常不滿這個家夥，但是此時他終於知道，這家夥能引起他不滿，就是因為和自己一樣有這麼一股深深的執念。

兩個一樣執著的家夥，正好因為執念相反而相撞的時候，或許可以互相理解，但是，卻決不會有人退讓。這一點，當初在酒館顧飛衝著葉小五掀桌的時候就已經表現過了，此時此刻也一樣如此，顧飛歎了口氣：“你想和諧我啊？”

“必須的！”葉小五目光堅定。

“我現在空手就可以打死你，你拿什麼和諧我？”顧飛問。

“……”

“想和諧我，至少去練練你的等級吧！還有，多找些點幫手，像斷水箭那樣的，找個千八百個的，你還有機會。彆在這耍嘴皮子了，嘴巴就有用的話，這世界就不會有武器了。走了。”顧飛不再和葉小五說什麼，轉身而去。這一次他可不想再給葉小五追上來的機會，一個瞬移出去六米，跨開大步飛奔。

葉小五怔怔地看著那個身影，越來越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