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宮二:你看著辦
劈裡啪啦。
新柴在灶膛爆裂,熊熊火光映著一張鞋拔子臉,花白的頭發上落著一層灰,被庭院裡的風一吹,如煙絮紛飛。
“你是怎麼找來這裡的?”那人偏了偏頭,眼睛裡閃過一抹好奇,說完抓起旁邊放的柴禾,又往灶膛裡添了一把。
林躍往前走了一步,嘴邊的火燼亮了一下又黯下去,一股青煙飛出南牆的陰影,被月光染成銀絲。
“你最大的破綻就是不應該沒換衣服就出現在我麵前,煙熏火燎,總會在衣物上留下一點焦糊味。”
“廣東人喜食蛇,HK亦然,恰好,我也愛這一口,蛇肉雖然鮮美,卻有一股淡淡的土腥,當它重到連衣服沾染的煙火氣都掩蓋不下的程度,那人一定每天都在做蛇羹。”
“八卦掌,敏捷靈動,剛柔並濟,掌出如風。那天的風,是夾了點菊花味兒的風。而共和樓,最特彆的一道菜,叫菊花蛇羹。”
灶膛前麵的老頭兒抹了一把臉,轉過身來:“你比我預想的還要難纏。”
林躍笑道:“隻是難纏嗎?”
其實在街坊閒談中聽到金樓的名字時,他就有了一些想法,隻不過沒有把它作為線索深挖世界背景,畢竟《葉問》電影裡沒有出現過的東西不代表電影世界裡沒有。
直至傅先生在他麵前講了一句“大隱隱於市”,聯係上次遇襲時的交手過程,不得不讓他把事情聯係到另一部電影-——《一代宗師》。
雖然不是宇宙丹主演的《葉問》係列劇,但是故事也是圍繞葉問這個人物展開的。
今天來到金樓後廚,看到往灶膛添柴的那個人,他終於確認自己的猜想沒錯。
宮保森的大師兄丁連山。
“你找來這裡,不是就為打聽我對你的看法的吧?”
丁連山坐在馬紮上,一口東北話讓人聯想到棉靴踩進積雪裡咯吱咯吱的響聲。
林躍反問:“那你前幾天在巷子堵我,又是為了什麼?”
“一時技癢,沒忍住,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那我也是一時技癢,還請丁前輩賜教。”
丁連山麵色一變:“你叫我什麼?”
蒸籠裡溢出的蒸汽彌漫大半個廚房,蛇羹的香味伴隨火焰的呼呼聲散開。
林躍點了點香煙灰燼,走出南牆的陰影,手臂慢慢遞出去,指間夾著一支香煙:“來一支嗎?”
丁連山沉默片刻,緩緩伸出剪刀手,將前方那支香煙夾住往前拉了拉,但是沒有拉動。
他抬眼瞄向林躍。
“1905年,奉天迎來了一隻鬼,鬼用刀在地上畫了一個圈,說凡東北人進圈者殺無赦。那天死了好多人,地上的圈也越畫越大,直到一個人挺身而出,斬了這隻鬼,地上的圈沒了。”
“可惜呀,太陽旗容不下人,所以他隻能成為一個孤魂野鬼,遊蕩在故鄉之外。”
林躍放了勁,煙落到丁連山手裡。
“火?”
丁連山眼睛盯著他,手臂往外一折,指間夾的香煙在灶膛的火裡一過,再回到麵前時已經被點燃。
他想不到,他有太多想不到,想不到林躍為什麼能找到他,想不到林躍為什麼知道他的名字和故事。
究竟是誰,泄露了自己的底細?
“我很忙?”
“忙著熬蛇羹嗎?”
“如果蛇羹火候不好,金樓的招牌可就砸了。”
“也是。”林躍說道:“那你繼續,時間我有。”
“我還以為你會用強呢。”
“我不喜歡強人所難。”
“你就那麼肯定我會跟你交手?”
林躍笑笑。
也就在這時,丁連山含在嘴裡的煙滅了……抽到一半的時候滅了。
林躍又拿出一支煙,和嘴裡含著的那支對在一起引燃,完了遞出去:“煙絲斷了,可以再續,傳承斷了,還能續嗎?”
“林先生,有句話說的好,貪多嚼不爛。”
“丁前輩,我也聽過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老頭兒接過他手裡的煙:“你想看什麼?”
林躍說道:“形意拳。”
丁連山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林躍一臉平靜地道:“那天你用的是八卦掌,但是我知道,其實你最拿手的,是形意拳。”
“我最拿手的,不一定適合你。”
這話說的沒錯,形意拳剛猛霸道,鑽劈橫炮崩,裹橫撞打鑽,比較適合男人習練,而詠春拳被人詬病為女人打的拳,這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詠春拳的祖師是五枚師太。
一定程度上講,形意拳和詠春拳風格相衝,結合林躍的情況,選擇八卦掌比選擇形意拳更有借鑒意義。
林躍堅持道:“你沒試過,又怎麼知道不適合呢?”
丁連山定定看了他一陣:“好,既然你堅持這樣。”
“多謝前輩。”
“火候到了,來碗蛇羹嘗嘗鮮吧。”
“好。”
……
大約一個時辰後,林躍推開金樓後院的門,來到走過一次的巷子裡。
他身上的中山裝有一些褶皺,額頭貼著薄薄的汗珠,相比來時的樣子,手裡多了一個竹簍,裡麵是兩條活蛇。
現在是一九三六年春,既然丁連山出來了,宮保森還會遠嗎?
還有宮二。
說起宮二,他歎了口氣,不是為了她的結局,是為自己。
準確的說是係統任務,因為確定丁連山身份那一刻,係統下發了一則新任務——支線任務(宮二):你看著辦。
什麼叫我看著辦?
係統越來越過分了,好歹主線任務和階段任務會給一個清晰目標,這個支線任務是怎麼回事,模棱兩可,跟打啞謎有什麼分彆?
改變宮二的命運是我看著辦,不理她也是我看著辦。
……
翌日,上午。
林躍在學員裡找了一個會做蛇煲的人去處理昨天從丁連山那裡搞到的活蛇,他到前廳等候時,武癡林從外麵走進來。
“師父,再教我幾招吧,昨天跟酒樓吃飯的一位客人切磋時被他針對了。”
林躍說道:“被針對了?”
“是的,他敗給我後不知道去哪兒請到一個救兵,居然破解了你上次教給我的絕招。”
“他是怎麼破解的?”
武癡林走到他的麵前演示一遍。
林躍看完一臉詫異:“咦,居然有詠春的影子。”
武癡林說道:“師父,你也這麼想?我說怎麼覺得對手的招式有些熟悉,原來打得是詠春拳。”
林躍不動聲色走過去:“這樣,我再教你幾招,應該可以克製那人的套路。”
“真的嗎?”武癡林大喜過望。
“跟我來。”林躍帶著他去向後院。
……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
半個多月後的一個下午,他正在前廳教學生,一個人從外麵走進來。
是葉問到訪。
“咦,師兄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葉問說道:“陪老婆逛街正巧路過這片,想著奮進堂就在附近,便過來看看你,怎麼樣?最近過的還好嗎?大師兄他們沒再來找你麻煩吧。”
林躍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加入精武會惹得吳仲素大鬨議事廳的事,因為在那個人看來這無異於挑釁,挑釁陳華順的正統地位,更可氣的是李會長、黃毅平那些人居然讓他以大局為重,以民族利益為重。
“沒有。”
葉問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林躍感覺有些好笑,葉問為了維護自己的人設可真是下了大功夫,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不是借口的借口來奮進堂,卻又不好道明來意,顧左右而言他。
外人不知道葉問來這裡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他還不知道嗎?因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彆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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