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1 / 1)

囚歡 雪落蒹葭 1233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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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未直言回答,可她的選擇已十分清楚。

蕭愈垂眸看著李琬琰,見她艱難的從床榻上爬起,費力坐著,她低垂眉眼間的那抹倔強一清二楚,他聞言連連點頭,神情已瞧不出是喜是怒:“好啊,你既有此骨氣,那就讓幫你的劉氏,陪你一起去。”

李琬琰猛地抬頭:“她不過受我指使,你何故要遷怒於她?”

“遷怒?”蕭愈覺得可笑:“若你所謀之事成功,我身首異處之時,她難道不會向你邀功請賞?”

“她出身將門,兄長又手握兵馬,多事之秋,你若隻為了報複我,不必給自己多樹敵人。”

“劉常懷那點人馬,你覺得本王會放在眼裡?”蕭愈聞言冷笑,不屑之意露於言表。

李琬琰仰頭看著蕭愈,她一時想不到用什麼話來駁他,可她也不能坐視劉氏被自己牽連。

‘吱呀’一聲響,寢殿的門被從外推開,霍刀走進來,他垂首立在半扇雕花鏤空的月亮門後:“啟稟王爺。”

聽到殿門聲,狼藉滿布的床榻上,李琬琰身子下意識一僵,她看見蕭愈轉身,背對著她,他的身影將她的視線悉數擋住。

蕭愈轉身擋住榻上的李琬琰,他冷眼看向貿然進來的霍刀,語氣不善:“何事。”

“啟稟王爺,南境急報。”霍刀腦袋越垂越低,片刻不敢抬頭。

霍刀話落,寢殿中安靜幾瞬,接著響起腳步聲,蕭愈未曾回頭,徑直往外走去。

未央宮外,明琴從膳房回來就被霍刀攔在門外,不久何筎風前來,同樣也被攝政王的手下阻攔住,兩人等在外麵,明琴擔憂之色流於言表,何筎風麵上雖不顯,內心卻交雜難安,不多時辰,他已覺得煎熬。

霍刀剛入殿不久,便跟在攝政王身後一道出來。

明琴看著走出來的蕭愈,心裡一喜,低身行禮後,端著粥膳快步跑入殿中。

蕭愈走出寢殿,迎麵便看見等候在廊下的何筎風,瞧他一身衣著打扮,應該是個禦醫。

蕭愈停住腳步,目光落在何筎風麵上,果然一副小白臉的模樣,與那折了腿的裴鐸如出一轍。

這是何筎風初次與攝政王直麵相對,從前多是聽宮人們私下議論,也曾有兩次在宮中見到攝政王的儀仗,隻是相距甚遠,他隻遙遙望到一個輪廓,卻也能窺見宮人口中所說的氣度不凡。

如今近距離直視,果然生得豐神俊秀,許是因久曆沙場,身上自有一股讓人不禁震懾的氣場。

亂世裡,何筎風也算見過不少擁兵自重的諸侯,卻從未有一位像蕭愈這般年輕,優越,從容。

何筎風注意到蕭愈投來的目光,他連忙垂下頭,俯身揖禮:“太醫院院首何筎風,參見攝政王。”

蕭愈記住名字,麵無表情的收回視線,徑直往未央宮外去。

明琴跑進寢殿裡,見李琬琰身影孤獨的坐在床榻上,她急忙上前,目光觸到李琬琰蒼白憔悴至極的麵容,不禁心口一疼:“殿下,攝政王走了……”

明琴此刻怨極了自己嘴笨,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才好,隻好將手中端著的托盤奉上:“奴婢從膳房取了些碧玉粥,香甜軟糯,殿下可要嘗嘗?”

經了先前一遭折騰,李琬琰此時已覺不出餓,可聞言還是點了點頭。

明琴見了,麵露喜色,快步到茶案旁,將盛粥的白玉盞放在案上,掀開蓋子,還隱隱有熱氣溢出來。

李琬琰費力撐起身子,往茶案去,她吩咐明琴:“將榻上收拾乾淨,被褥…拿去浴室都燒了。”

明琴聞言,擺湯匙的手一頓,回神忙應:“是奴婢這就去。”

李琬琰坐在茶案前吃粥,甜滋滋的米粒滑過舌尖,她嘗到甜味,終於從四下茫然中一點點抽回思緒。

明琴收拾好一切,再回殿中,忽想起何筎風還等候在外麵,連忙稟給李琬琰。

李琬琰將一碗碧玉粥吃光,身上緩了些力氣,讓明琴把何筎風召進來。

蕭愈走後,何筎風兀自在廊下候了多時,久等不到裡麵李琬琰傳召,又看著攝政王留下的一隊持劍士兵,心中難免惴惴不安。

等明琴從裡麵走出來,站在殿門內招手,他連忙背好藥箱,快步上前。

何筎風在內殿裡見到李琬琰時,心頭一沉,這麼多年,他從未見過她如此憔悴,不止是身體上,她整個人的狀態,都十分脆弱。

“院首何事?”

何筎風在李琬琰的問題中回神,終於想起自己今日前來的要事。

“臣這幾日研究陛下的脈案和藥方,查出陛下病情忽而加重的原因。陛下如今聖體虛弱,藥方的效果過於強硬,虛不耐受,才至陛下連連吐藥,臣查閱古籍,隻需再填一味藥引進去,便能好轉。”

“好。”李琬琰聞言點頭:“若需什麼藥材,院首儘管從尚藥局中取。”

何筎風聽了卻麵露難色:“回殿下,那藥材名喚幽穀草,臣之前去過尚藥局,並無此藥。所以臣才來求殿下,要想辦法弄到這藥材才行。”

“這藥草很名貴?”李琬琰聞言不由蹙眉。

何筎風搖頭:“這藥草原是尋常,隻是習性的原因,隻生長在北境高峰的雪山上,在北境很是常見。”

在北境很常見,可近年來蕭愈逐漸占領整個北境,很多與京城來往的商路,都被他下令阻斷了。

“正因這藥材既不名貴,用處也極少,尚藥局這幾年便不曾特意采買。”

“那可有能替代的藥引?”李琬琰問。

何筎風搖頭:“若有藥效相近的,臣豈敢來麻煩殿下。”

李琬琰一時沉默下來,如今京中與北境阻斷,京畿地區的人若想去北境,聽說需層層審查,在北境當地還要有保人。

蕭愈一心想讓李承仁死,求他自然是行不通,不僅不能求他,還要極力瞞著他,若讓他知曉陛下需要幽穀草救命,他定更加全力封鎖北境,不會讓一顆幽穀草流入京中。

“還有……”何筎風為難補充:“每次藥引,至少要熬半斤幽穀草,才能達到藥效。”

“本宮知道了,”李琬琰支頤飛快思索著:“你出宮後,再到京中的醫館看看,若有存餘就都買來,如今攝政王的耳目遍京都是,切記不可露出風聲。”

“你畫了藥草圖樣來,本宮在北境還留有幾個眼線,明日派人傳信給他們,讓他們想辦法將藥草運送入京。”

何筎風依言畫了幽穀草的圖樣奉給李琬琰,他立在一旁,見她垂眸看紙上的圖樣,纖長的睫在她蒼白的小臉上留下一扇陰影,她坐在窗畔,微弱的光影下,本就清瘦的身量,更似一縷薄煙,美麗卻極易破碎。

何筎風看著揪心:“殿下,可需微臣替您請個平安脈。”

李琬琰聞言,長睫顫動,她將手上圖紙折疊好,抬起眼直直看向何筎風。

“本宮需要你開一副藥。”

“一副避.子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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