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圍殺(1 / 1)

玄鑒仙族 季越人 2196 字 2個月前

第99章圍殺

李通崖服下了那枚玉芽丹,頓覺體內法力湧動,氣海穴中靈氣噴湧,順順利利突破了練氣三層。

相比胎息境的步步關隘,練氣期的修練反而往往一路平坦,一些大宗門甚至主張將練氣分為前中後三個階段,整個煉氣期就像一種修為上的單純累積,所有的阻礙通通化為一道嚴苛的壁壘——練氣化築基

李通崖花了一夜時間突破,又花了兩日鞏固了修為,算算時日,喃喃自語道:

“我已經練氣三層,涇兒多半練氣巔峰了吧,不知築基有幾分把握,傳聞南疆危險,也不知有沒有受傷。”

心中一陣疑慮,李通崖暗忖道:

“一去也好些年了,竟然一封家書也不曾寄回……”

壓下心中的不安,李通崖出眉尺山洞府,尋來李玄宣,低聲道:

“今年的吳柞蟲可曾吐絲?”

“回仲父,吐了三次絲,一共六個絲團。”

李玄宣看上去一夜未睡,忙活著處理李玄鋒獵回來的妖物,衣物上尚帶著點塵土。

“叫人拉線縫出一尺靈布出來。”

李通崖摸著下巴,見李玄宣點頭下去,暗忖道:

“也隻有這靈布能隔絕靈識,且取來遮掩一番,好歹不至於讓人記住相貌,可惜存量太低,若是能做成一件鬥篷最好不過。”

在架子上取下李尺涇留下的那枚木簡,李通崖已經將其翻來覆去讀了不知道多少遍,將牛皮繩翻的傷痕累累,每次都能驚異於其中巧妙。

《月闕劍弧》李通崖讀了十多年,已經爛熟於心,隻是消耗甚大,幾次實戰中未曾用過。

“劍道天賦還真是不能比……”

李通崖苦笑一聲,李家如今幾個小輩皆讀過了《玄水劍訣》與李尺涇寫的《月闕劍弧》,除了自己的長子李玄嶺還算有點天賦,李玄鋒與李玄宣皆是看不進去。

翻看了一陣,李玄宣已經將靈布取上來了,李通崖接過這灰蒙蒙的紗布,靈識在其上巡梭了一圈,果然透不過去,點點頭收起這紗布,起身出了洞府。

從儲物袋中取出數個裝著療傷丹藥的玉瓶收好,李通崖反手將儲物袋解下交給李玄宣,盧思嗣已經駕著風遙遙地落在山腳下,李通崖騰身而起,悄悄落在他身邊,拱手道:

“盧前輩!”

盧思嗣點頭,兩人未曾廢話,齊齊駕風往東邊去,李通崖不緊不慢地綴在身後,便見盧思嗣一身清氣敦厚,真元相比山越練氣士要明徹得多,心中暗忖:

“盧家修的也是正法,吞的應就是那小清靈氣了。”

李通崖多年前同萬元凱一齊繳納供奉時,曾聽他說盧家的練氣便是用的小清靈氣,如今算是見著了。

兩人駕風行了一陣,華芊山已經遙遙地出現在眼前,盧思嗣猛然拉高飛行高度,左手在儲物袋上一拍,一張符籙出現在掌中。

“咻——”

盧思嗣反手一擲,這符籙直直地飛向空中,在上空炸出一朵紅彤彤的大花,便見林中穿梭起一道道身影。

華芊山上的人反應快得很,一道半透明的罩子已經浮現而出,山中已經有兩道身影踏空而起,為首者手持長刀,神色凝重,正是那汲登齊。

“你居然在華芊山?”

盧思嗣麵色古怪,手中的玉如意已經飛射而出,口中笑道:

“倒也正好,不必再埋伏你了,安兄,出來吧!”

盧思嗣話音剛落,林中又飛出一人,李通崖微微側目,見那人一臉胡茬,頂著個大光頭,觀起氣勢,也是一身真元流動,乃是練氣中期修為。

“盧思嗣!”

汲登齊冷冷地眯著眼,望了幾人兩息,一刀擊退那玉如意,猝然道:

“鏜金門出了什麼事?”

李通崖看了看臉色難看的汲登齊,仿佛見到了山越驟然襲來那日的自己和冷冷冰冰的“權且忍讓”四字,猛然明白過來:

“正如山越與青池宗約定一般,如今圍攻被放棄的諸家恐怕也在青池宗與鏜金門的許諾之中,汲登齊才會一點消息都未曾收到……”

見汲登齊與兩人交上了手,李通崖也應約迎上那汲家的練氣。

這人持著一根長棍,麵容年輕,看上去不過二十八九歲,一臉緊張與震驚,看得李通崖微微抬手,一道劍氣橫掃便打得他連連後退。

“這孩子天賦不錯,隻是一看就是二十多年淨顧著修煉了,施起法都磕磕碰碰。”

李通崖再一劍逼退他,差點將其手中長棍打得脫手而出,另一頭的汲登齊招架著兩人,餘光一掃已經耐不住開口叫道:

“那位使劍的朋友!我汲家是鏜金門少主的心腹,休要被那兩人誆騙了,現在退去,我汲家不同閣下計較!”

李通崖冷笑一聲,一劍擊飛那人的長棍,神差鬼使地開口道:

“我姓萬!”

汲登其頓時啞然,一刀架住盧思嗣的玉如意,借力向北而去。

“休走!”

盧思嗣連忙同那安姓男子截住汲登齊,李通崖則伸手接住那長棍,對麵的汲家練氣已經向南奔去,一身真元透徹,看來也是吞的小清靈氣。

李通崖駕風追上,江河真元滾動,速度卻要快上那人一分,追得那人回頭便丟出幾張胎息境符籙,看得李通崖一陣心疼。

“這可是我的戰利品。”

李通崖一劍劈散飛來的法術,心下已經有了比較。

吞服江中清氣煉就的真元相比小清靈氣要更加雄厚,飛行速度也快上幾分,隻是在折轉騰躍方麵要慢了一點,無傷大雅。

駕風飛出去幾十裡,李通崖一劍斬破那人的護體真元,變手直直一刺,貫入那人背後,那青年痛呼大叫,歪歪扭扭地落下去。

李通崖緩緩尾隨其後,見那青年痛得捏不住法訣,摔得鮮血淋漓,一陣骨裂聲響,卻還伸手去取儲物袋,李通崖手疾眼快,一劍斬下他的手臂,望著這人痛苦不堪地滾動,反手了結了他的性命。

挑起那人的儲物袋,李通崖將另一隻手提著的長棍收入其中,再把這錦囊係在腰間,這便有儲物袋用了。

來不及檢查戰利品,李通崖駕起風向華芊山飛去,遙遙望見那三人還在空中你來我往,便使劍向華芊山的法陣劈去。

華芊山上自然不是當年的地鎖華芊陣,而是汲家新建起來的大陣,不過胎息巔峰的防護力,一劍便捅出了大窟窿,卻又緩緩愈合。

李通崖劈了十幾劍,那法陣又受山下盧家人的攻擊,頓時明滅不定,續不上法力,轟然一聲破滅了。

“衝啊!”

山下頓時一片刀劍聲,李通崖隱匿了身形,直徑就往院中落去。

四下空蕩蕩一片狼藉,李通崖靈識一掃,這山上的人皆到山腳下去了,幾個庫房也空蕩蕩,李通崖撇了撇嘴,騰身在空中徘徊了一圈,尋到了洞府大門。

洞口的法陣還算堅韌,李通崖十幾道劍氣才打得這法陣忽明忽暗,卻聽一陣劇烈的轟鳴聲。

“轟隆!”

天空中的盧思嗣一身真元儘散,滿身焦黑,吐著血歪歪扭扭地落入林中,那光頭男子則連忙退開,驚聲道:

“這是什麼符籙?!”

汲登齊閉口不言,臉色鐵青,揮刀斬向那男子,光頭男子連忙退開,大叫道:

“那姓萬的!我一人敵不過他,速速來救!”

李通崖暗罵一聲,隻好棄了這洞府,駕風從華芊山上升起,迎麵便是一道劍氣往汲登齊後心激射而去。

“萬家餘孽!”

汲登齊雙目圓瞪,回身側劈,將那道劍氣擊散,抬刀當頭斬去。

汲登齊一身真元鋒利激蕩,使出的刀法更是勢大力沉,李通崖用劍芒擋了幾刀,連著踏空退了幾步。

那光頭男子掐的法術又如附骨之疽般纏上來,汲登齊隻好回身去擋,李通崖的劍氣卻又到了後心。

汲登齊一時間左右支拙,招架了一柱香時間,下方汲家人的慘叫聲卻越來越少了,汲登齊一咬牙,手中翻出一枚符籙來,施法射出。

“不好?!”

李通崖與那男子連忙急退開,那符籙卻隻在空中飄飄蕩蕩地彈出了幾道火花,回頭來看汲登齊,已經飛出去一段路。

“上當了!”

光頭男子尚在懊悔,李通崖已經跨出去數步,沉聲道:

“萬萬不能放過他!追!”

汲登齊與光頭男子和盧思嗣鬥了許久,眼看漸漸支持不住,隻能將壓箱底的符籙用了,卻又換上了李通崖來,體內真元近乎乾涸,隻好一口氣向北逃遁。

汲登齊才逃出去幾息,一枚玉如意卻當頭撞來,他不得不止步舉刀,硬生生被逼停了。

盧思嗣正歪歪扭扭地駕著風飛起,雙腿染著血,看上去已經摔折了,這老頭嘴角還含著血,須發怒張,厲聲道:

“休要叫他走了!”

被玉如意這麼一撞,李通崖的劍已經追上汲登齊,汲登齊恨恨地來擋,雙目通紅,已知今日恐怕沒有活路可走。

眼看著汲登齊一臉決絕,李通崖默默慢了半拍,眼看那光頭男子迎身而上,持劍冷冷盯著汲登齊。

汲登齊哈哈一笑,解下腰間的儲物袋遠遠一拋,反身提刀向迎上來的光頭男子斬去,刀上金光陣陣,力大勢沉,明顯用了全力。

李通崖與盧思嗣對視一眼,兩人皆用真元去攝那儲物袋,光頭男子則連連接了汲登齊幾刀,震得手麻腿軟,怪叫著退開。

汲登齊卻得勢不饒人,長刀上挑,直往光頭男子胸膛而去,一副以命換命的樣子,光頭男子隻好側身讓開,卻撇見一道寒光從汲登齊胸口冒出。

“噗。”

汲登齊吐血回頭,正見李通崖收劍回身,震去劍身上的鮮血,頓時軟軟地墜在地麵,染紅了一大片土地。

兩人落下又補了幾道法術,確實這人死透了,這才見盧思嗣攝著儲物袋駕風飛近,腿上的傷已經初步包紮,喜滋滋地開口道:

“誰同我去汲家老巢驊中山?”

“兩位且去,我來搜查華芊山。”

李通崖歎了口氣,一副興意闌珊的模樣,靈石靈物多半在汲登齊儲物袋中,盧思嗣距離汲登齊遠,反而近水樓台先得月,倒是可惜了。

驊中山上無非就是汲家傳承,盧思嗣已經立下玄景靈誓要一同分潤,他自然沒什麼興趣,還不如去華芊山上那洞府看看。

安姓男子點點頭,同盧思嗣駕風離去了,李通崖便回身到了華芊山。

華芊山上已經一片狼藉,各有哭喊聲與求救聲,洞府前已經圍了一圈盧家人,先前便見他同盧思嗣一齊對敵,見了他自然紛紛低頭叫前輩。

李通崖點點頭,花了一柱香時間轟破了洞府法陣,大大方方地往裡走,留下一圈盧家人眼巴巴地我看著伱你看著我,隻好呆在洞府門外。

李通崖進了洞府中,迎麵便是一口清澈的泉眼,汨汨地往外流動著,李通崖靈識一掃,伸手從泉中摸出幾枚玉石出來。

先收起玉石,李通崖停也不停地轟開石門,便見著茶幾石凳,桌上放著一大一小兩個玉瓶。

小玉瓶中是玉芽丹,李通崖隨手收起,大玉瓶卻收納不了,李通崖靈識一探,原來其內存著一道天地靈氣,鋒利刺目,李通崖隻好將玉瓶係在腰上。

其餘的石室淨是些雜物,還有幾封汲家妹子寄回來的信,寫得情真意切,被汲登齊小心地壓在木簡之下,看一看日期,最近一封已經是五年之前的了。

“原來鏜金門少主喚作司徒翌……”

李通崖皺眉頭看完,臉上緩緩升起一絲訝異之色,喃喃讀道:

“青池宗近年動作頻頻,家中千萬小心,山越若是東進犯境,莫要與之爭勝,那大巫等了一百年才等到這一個能統一北麓充當祭品之人,萬萬不能殺了他,紫府期的怒火非是我等可受……”

李通崖隻覺得一身冷汗直冒,寒毛卓豎,默默將那信收入儲物袋中,喃喃自語道:

“難怪,難怪伽泥奚東襲黎涇山,北侵鏜金門諸族統統無人計較,還叫我等權且忍讓……恐怕那大巫付出了多少代價,任憑各支山越入侵全然是為了掩蓋伽泥奚一人,好狠,好大的謀算!”

“橫掃諸部落,為北麓山越創造百年來唯一統一的大族,再以這天命之子為祭品,好生狠毒!待到伽泥奚一死,也不知北麓還要有多少動亂!”

李通崖隻覺得頭頂的天空一片陰暗,他緩緩抬起頭,眯著眼望著石室之頂,仿佛透過了重重疊疊的山岩和萬裡無雲的夜空,看見了一隻隻移動棋子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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