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幾世謀得(二合一)(1 / 1)

玄鑒仙族 季越人 2137 字 2個月前

第225章幾世謀得(二合一)

“東部割去嶺河一帶,南疆獻上諸寶給那老蛟,北邊紫煙門長年為盟還算老實,西邊卻又被蕭初庭斷去一角……”

遲炙雲靜靜地坐在光彩四溢的寶座之上,扶著額角默然,心中頗為惶恐,直到坐上了這位置才曉得遲尉生前所說之言,青池宗如今就是坐在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之上。

遲尉才死,蕭家便自立為仙族,其餘的幾個仙宗都屢屢試探,諸郡的世家蠢蠢欲動,若不是有四位紫府修士坐鎮,恐怕早就出了大問題。

“如今隻能安撫親近蕭家,使之保持中立,再嚴酷壓製諸世家,隻要宗內有四位紫府修士在,怎麼樣也出不了大事。”

遲炙雲想起蕭家一夜之間便冒出來的四個築基修士就恨得牙癢癢,用力一拍扶手,恨聲道:

“這世家當真可恨!”

遲炙雲尤自想著,下首卻上來一人,恭聲道:

“宗主…嶺海郡鬨了動亂,有一群魔修在郡中鼓動散修衝擊我青池宗設立的坊市,好在幾位峰主及時趕到,一眾人散去,隻捉到幾個窮散修。”

遲炙雲不可思議地抬起頭,沉聲道:

“怎麼可能!幾個散修也敢衝撞我仙宗坊市?!”

那人遲疑了一陣,答道:

“宗主!據幾個峰主所說,這些人似乎是受了魔功蠱惑,作癡狂狀,恐怕不簡單。”

“魔功?”

遲炙雲滯了滯,古時人人常說是魔頭得而誅之,現下再少有人分仙魔,非要說起來,還是咒術詭異,恐怕脫不了乾係。

“先不必管他。”

他擺了擺手,低聲道。

那人拱了拱手,複又道:

“司元白出了塔,收拾了青池峰的東西,也不曾同那位真人交談,自顧自地往峰外去了。”

遲炙雲輕笑了一聲,點頭道:

“任他去。”

————

李通崖拜彆了狐狸,乘著風一直向東走,落腳在冠雲峰坊市中,如今蕭初庭成了紫府,此地已經變了氣象,時不時有修士專程落下來,討論這蕭家的消息。

李通崖尋了一靈藥鋪子,店中坐著一胎息境的學徒,在櫃子麵前數著藥材,見了李通崖頓時站起身,滿臉殷勤地走上前來,笑道:

“老爺可是要買藥材?”

“嗯。”

李通崖點點頭,低聲道:

“寶藥。”

那學徒愣了愣,連忙跪下去,戰戰兢兢地道:

“小人多言一句:敢問可是築基前輩!”

“不錯。”

李通崖輕聲應了一句,便見那學徒撲通一聲磕了幾個響頭,聲音尚在發抖,哆嗦地道:

“小人賤聲有辱尊聽,還請前輩上樓。”

李通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不曾想築基修士這樣的尊貴,張了張口,見那學徒還在哆嗦著,終究是沒有說話,默默上了樓。

二層的裝潢明顯華貴許多,幾個練氣修士在櫃台前看著,挑選藥材,李通崖這才進了門前,一眾人皆投目過來,靈識在李通崖身上一觸,驚駭地收回去,皆恭聲道:

“見過前輩!”

“見過老祖!”

李通崖見著一眾練氣皆拘謹地望著他,整棟藥樓都安靜下來,隻好擺手道:

“你等自便,我來尋一味藥材罷了。”

“是!”

幾個練氣修士見李通崖發了話,隻好硬著頭皮逛著,相互對視了一眼,默契地輪流退下去,不多時偌大的樓中隻餘下李通崖一個買家,那掌櫃的被打擾了生意,卻滿臉諂媚的笑意,恭聲道:

“前輩有何吩咐?”

“可有寶藥。”

那掌櫃聽了李通崖的話眉頭就是一跳,戰戰兢兢地道:

“青池治下禁售寶藥,唯有青池宗一家可買賣,前輩說笑了。”

李通崖頓時一滯,看著一群練氣修士的模樣,心中有了猜測,低聲道:

“看來築基修士已經用不上這坊市了?”

便見那掌櫃恭聲道:

“前輩,冠雲峰坊市供的都是胎息與練氣的靈物法器,其中不常有築基修士來訪,前輩可去附近幾個世家問一問,興許有寶藥的消息…”

“越國唯有幾家坊市能供得上築基級彆的靈物和法器,前些年望月湖坊市在時,便有築基修士往來,可惜如今已經被覆滅了。”

見李通崖默默沉思,那掌櫃討好一笑,恭聲道:

“前輩還是去世家問一問,峰上的仙族,蕈林原上的袁家,望月湖的鬱家和費家,也應有寶藥的消息。”

李通崖點點頭,心中卻暗暗苦笑,暗忖道:

“向蕭家買寶藥,再送予蕭家為賀禮,未免也太過好笑。”

那掌櫃的抬眉看了看李通崖的麵色,恭聲道:

“敢問前輩…是哪一個世家的老祖,或是在哪個峰頭修行?小的願為老祖打聽,今後有了消息,即刻給前輩送來。”

李通崖一挑眉,不曾想這人也是個機敏大膽的,曉得這藥樓掌櫃是要攀高枝、找靠山,隻是如今他突破的消息隻有幾個嫡係和盟友曉得,不宜外傳,又不是介入這坊市的好時機,擺手道:

“一介散修。”

那掌櫃抹了抹腦門上的冷汗,連連致歉,李通崖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見這人機靈,丟出個沒頭沒尾的話頭道:

“你且先收著消息,過上些年我再來此處看看。”

那掌櫃眼前一亮,連連點頭,李通崖自顧自地駕風而起,消失在坊市上空,掌櫃的這才抹了抹汗水,心中微動,喃喃道:

“若是有一築基世家撐腰,我等能再往坊市中心靠一靠,也不必一天天受人排擠。”

身後那學徒上前幾步,低聲問道:

“掌櫃的是如何曉得,萬一此人是散修…豈不是我等自己尋了個大爺來盤剝?”

那掌櫃嘿嘿一笑,低聲道:

“這前輩上來就尋寶藥,這東西哪裡是散修用得起的?更何況此人氣度雄遠,一看就是身居高位,再不濟也有一個小觀小廟……爾等還是要多學學!”

“是!”

那學徒低低地應了,一眾人歡天喜地地整理起藥材來。

————

李通崖駕風而起,腳下的冠雲峰坊市越來越小,他心中暗忖道:

“我家背靠大山,能產出不少藥材和靈物,在坊市中也需要一店麵,更何況家中有了煉丹法訣,又有了丹爐,今後還是要有丹脈傳承,這藥材更是必不可少,此人機敏大膽,且先留他作一閒子,到時興許能用上。”

李通崖回憶周遭眾人的反應,心中升起深深地感慨,先前隻覺得築基修士尊貴,卻不曾想到了這種地步,當年司元白自空而下,李家幾兄弟唯有色厲內荏的份,如今自己成就築基,成了同一層次的人物了,人人稱自己為老祖,放在青池宗也是峰主一級的人物。

“三宗七門,青池三十六峰最多,大抵有四十位築基,聽聞金羽宗和修越宗共有五十多位築基,剩餘七門便更少,共有五六十位,加上零零總總的世家和散修,越國的築基修士應在兩百多位。”

整個越國上千萬人,修士也上萬,築基修士唯有兩百多位,便可知其尊貴,李家和蕭家比不了,和其餘的家族比起來如今也算得上有幾分根底了,又有符種加持,如今築基在望的也唯有李玄鋒一人。

“至於紫府…”

李通崖暗自歎氣,他如今看過這樣多的人,除了自己的四弟李尺涇,也唯有安景明一人稱的上紫府之資,算上一麵之緣的人,興許還能加上個寧婉。

“玄宣與玄嶺本無靈竅,靠著符種修煉,能到達練氣已經是諸多加持,玄鋒性子太烈,心思太野,殺人殺妖可矣,恐怕難達紫府。”

“淵蛟和清虹天賦要好些,卻沒有到妖孽的地步,有符種加持應該有機會衝擊築基,紫府卻也是渺茫,李家還不知道要多少代方才能出一個這樣的人物。”

他在長空中低聲一歎,暗暗責怪自己尤不滿足,喃喃道:

“有一二築基,家中便能穩穩地延續下去,慢慢增加底蘊,蕭家三百年得一紫府,我家還不到一百年,強求也沒了意思。”

將思緒收回,李通崖重新思考起這寶藥之事來,暗忖道:

“這幾個世家中,蕭家和鬱家不能去問,費家則同我家一樣寒酸,袁家又從未接觸,不過……”

李通崖忽而眼前一亮,心中浮現出一個地方來,思忖道:

“倒是可以前去問一問,也能同那人聊上一聊,畢竟毗鄰而居,能結個好是最好不過的。”

下定了決心,李通崖駕風而起,往西邊而去。

————

“李淵蛟!”

李清虹笑盈盈地上前去,清脆的聲音將李淵蛟從思索中驚醒,李淵蛟憤憤地吭了一聲,怒道:

“李清虹!三年不見,連聲哥哥也叫不出口了?!”

“嘿嘿。”

李清虹將長槍一駐,紅纓在空中舞動著,亮紅色的衣袍在風中微微飄動,她笑道:

“是不是在想我那未來嫂子?”

李淵蛟神色一囧,哼了一聲,嘴角上揚,抽劍而出,邊笑著邊佯怒道:

“還貧嘴呢,快叫哥!”

言罷提劍來擋李清虹的冷槍,兩人笑著鬥了幾十個回合,李清虹的槍法大有長進,讓李淵蛟連連挑眉,嘴上卻不饒人,叫道:

“你在世家學了這些年,就學了這麼點本事?”

李清虹嘴上不還擊,槍法卻越來越烈,兩人皆使出了越河湍流步,卻都不純熟,伱一式我半招,輪流占據上風,僵持不下,隻好哈哈一笑歇了招式,坐下來談天。

“清虹槍法尤為長進,修為也大漲,這費家的三年沒有白去。”

李淵蛟這會兒正色道了一句,李清虹也笑盈盈地答道:

“哥,你可不曉得,這費家的寒雲峰的靈氣濃度可不是我家能比的,況且他家的地盤大,峰頭也多,難怪能養出這麼多練氣修士。”

李淵蛟抹了抹汗水,將劍收入鞘中,笑聲道:

“可不是麼,若不是我家如今有華芊山和山越供養,哪來的頓頓靈稻,連家中的供奉都繳納不起,無論是長輩也好,我等這些小輩也罷,恐怕突破時間都要往後延上三四年。”

兩人眼神相對,李清虹低聲道:

“兄長所言極是,在清虹看來,若不是家族的擴張和富裕,從諸脈到諸姓哪能像如今這般服服帖帖,世人所圖為利,所畏為死,老祖以威懾,長輩以利撫,才是長久之道。”

“不曾想女兒輩也有此見解。”

李淵蛟戲謔了一句,正色道:

“你倒是說到了點子上,長兄今後不在了,淵清輩今後由你我二人主導,你我正是要打好了算盤,方能壓製住諸姓諸脈。”

看著李清虹深以為然的樣子,李淵蛟頗為讚許,有了幾分知己的感覺,忽然記起一事,麵色一變,沉聲道:

“我聽長輩之言,你要修煉那《紫雷秘元功》?父親也讓我勸一勸你,清虹若是有思量,不妨說上一說。”

李清虹微微點頭,低聲道:

“正是,那功法威力強橫,又與家中法器乃是絕配,我本是愛槍之人,怎麼能不動心?這一脈已有淵雲承嗣,我便得一自由身,不過是不能為嗣,並無大礙。”

李淵蛟隻好點點頭,兩兄妹三年各有長進,一番交談,臧否人物,皆是對對方讚許不已,李淵蛟笑著抬頭一望,便見一道流光自東而來,開口道:

“從叔獵妖歸來了,那金庚長弓當真亮眼。”

李清虹卻一陣黯然,低聲道:

“不怕兄長笑話,我也是心高之人,最懂得他,從叔一身殺人之術,卻困在黎涇山這小小的天地,恐怕心中不暢吧。”

“像他這般人物,本就是要同話本小說的主角般長驅而去,快意恩仇,卻受拘於山間,自然憋屈,隻是他這人從來不肯往外吐罷了。”

李淵蛟愣了愣,頭一次發覺有這樣的事,抬了抬眉,低聲問道:

“幾位長輩…可曉得?”

李清虹抿了抿嘴,答道:

“怎麼不曉得,都看在眼裡,隻是局勢所迫,不敢多言,各個長輩各有苦衷,皆為家族。”

李淵蛟默然不言,隻是默默攥緊了劍柄,良久才歎道:

“以我一族之力,幾世謀得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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