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太上,我……”
段玉愣了一下,大咧咧地撓了撓頭。
他隻是想看看各路禦使會怎麼處置海無量,怎料說著說著,話題來到了自己身上。
要不是馬太上親自點將,段玉興許還在人群裡麵看戲,當然看戲也沒什麼不好,但是分配神通之果這樣的重擔對他來說,可以更加的海闊天空嘛。
“段玉,你這傻小子還愣著做什麼?快些過來。”
感受到馬太上和眾尊者們的凝視,段玉肩頭一沉,還是硬著頭皮站在了人群中央。
王家尊者不屑一笑,看向段玉的眼神充滿了戲謔。
這長臉怪俠還真是會甩鍋,竟然讓自己的徒弟拋頭露麵,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況且,王尊者並不認為一個二三十歲的黃毛小子能做到讓所有人心服口服,都接受他的提議。
畢竟這裡站著的無不是三十六山和各大世家的領軍人物,在漢煌國摸爬滾打了數十年,哪個不是老狐狸成精?
除了王尊者以外,還有不少人也等著看段玉的笑話。
彆看他們現在同仇敵愾,真要論起來,三十六山也不過是一個統稱,攻訐背刺也是常有的事。
“咳咳。”
段玉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斟酌道:“馬太上,這神通之果共有四顆,其中咱們金銀山出力最多,理應享有一顆。”
“不錯。”
此話一出,眾人覺得在理,這也是大家默認的事情。
“其次,應該是蘇家。”
“這是為何?”
馬太上一愣神,沒想到段玉會開口偏袒蘇泰,難道他不知道因為這一趟鬼島之旅,幾乎一大半尊者對蘇家都腹誹不止嗎?
想到這裡,他朝著段玉擠眉弄眼,希望對方收回剛剛那句話。
不料段玉麵不改色心不跳,沉穩自若道:“雖然咱們明麵上收獲不多,但是損失也極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換算下來,那些靈石和藥品完全是白撿的便宜。”
“最重要的是,咱們之所以撲了個空,全都是持骨上人的叛逃和泄密導致,主要責任並不在蘇家主身上。”
“就算這一次持骨上人沒有暴露,也難保下一次他不會動心,留著這樣一顆定時響雷,拖得越久危害就越大。”
“萬一就在咱們要離開群島,回歸九州之際,他聯合三大教團與七大教會的人設伏……”
“到時候,咱們又要找誰說理和承擔責任去?”
這……
段玉條理清晰的一番話,著實震驚住了眾人。
馬太上更是把嘴張到了能塞下一個雞蛋那麼大,全然想不到這是曾經的那個風風火火的愣頭青。
“段玉,你小子不會是讓人奪舍了吧?”
“這都是誰教給你的,要不要老夫給你找人驅驅邪啊!”
馬太上抓著段玉的肩膀前後搖晃,仿佛要用蠻力把隱藏在其體內的亡魂給弄出來。
段玉被他的一對虎爪搖得頭暈眼花,連忙求饒道。
“太上,我隻是覺得……自己也該多考慮一些東西了。”
“畢竟,咱們也不能每次都慢彆人半拍,您說是吧?”
馬太上微微一怔,順著段玉的目光瞄了一眼,發現段玉盯著的竟然是陳幸的背影。
段玉還是段玉,那個一頭紅發、虎背熊腰的漢子。
但不知為何……
馬太上覺得段玉變得成熟了,眼神都銳利了不少,再也不像之前那樣莽撞急躁了。
他並不清楚。
自從他把金湯秘術教授給段玉以後,段玉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他漸漸意識到了自己背負著的是整個金銀山的未來。
馬太上是在將自己作為未來掌門培養。
還有一點也尤為關鍵。
那就是段玉發現,明明他和陳幸年紀相仿,對方無論思想還是修為都永遠快過自己。
不出意外的話,陳幸的太素馬上就要晉升尊者境。
龍鱗犬、碧落黃泉貓和銀帝星芒突破尊者也是遲早的事。
如此強烈的對比下,段玉怎麼可能還像以前一樣嘻嘻哈哈?
不同於馬太上的驚疑。
蘇泰和鋤秧居士等人,則是對段玉刮目相看,他們也沒想到一向逍遙自在的長臉怪俠會培養出這麼個好徒弟。
看來金銀山是後繼有人了,說不定會因此得到長足發展。
就是不知道,對蘇家和古象山是好是壞了。
“也罷,這位小禦使說得對,這次行動失利的確不能全賴在蘇家主頭上,是我們操之過急了。”
“倘若我們早點察覺到持骨上人心懷不軌,也不會大老遠白跑一趟。”
“長痛不如短痛,早點發現這顆老鼠屎,免得將來壞了一鍋湯。”
眾尊者長籲短歎,即便心有不甘,也隻能接受了段玉給出的這個方案。
而剩下兩枚神通之果,則由三十六山和各大世家其餘尊者均分交易,拿出等價的物品相互彌補兌換。
王尊者站在一邊,眼裡閃爍著驚訝和煩躁。
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朝著船艙走去,絲毫不關心區區幾顆神通之果最終會落到誰的手裡。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顯然,他沒想到段玉真的能得到眾尊者的認可。
更讓王尊者氣憤的是,連他自己也找不到什麼破綻,因為確實怪不到蘇泰的頭上。
隨後,在蘇泰的一番權衡之下,海無量留下來的所有東西被眾尊者們瓜分。
包括了鎮嶽巨甲龜和陰天童子的神通之果,海無量身上的幾件秘寶以及些許丹藥。
喧喧嚷嚷的人群背後,陳幸將段玉的表現看在眼中。
他嘴角微微上揚,淡淡開口道。
“我還以為這家夥會喊打喊殺一輩子,沒想到這麼快就想明白了,果然壓力會讓人進步啊!”
“段大哥,我期待你掌權金銀山的那一天。”
正當陳幸思索之際,一道人影也緩緩向他走來,聲音低沉,不怒自威,並且做出了一個指路的動作。
“陳幸,外公有話要跟你講,咱們去蘇家的房間去。”
來人正是蘇泰。
陳幸苦笑一聲,用腳趾頭猜都知道是關於八岐教會偷襲木龍船的事情,此刻蘇泰內心一定有諸多疑問。
怎料,當兩人來到蘇家房間坐下,四目相對的那一刻。
蘇泰忽然收起了以往慈祥的麵容,轉而眉頭微皺,隱隱散發出了一股上位者的威勢。
“陳幸,我且問你,那邪教尊者是否是來找你?”
“還有……”
“持骨上人到底去了哪裡?”
霎時間。
整個房間一片死寂,再看對坐的爺孫倆,氛圍已經達到了劍拔弩張的緊張程度。
仿佛下一秒,蘇泰就會摔杯為號。
召出數十名刀斧手對陳幸進行家族內部的宣判。
陳幸心頭一震,表情短暫地出現了一抹錯愕,不過很快又恢複了以往冷靜的神色。
他淺淺一笑,玩世不恭地拿起了一杯熱茶。
舉在自己麵前,任由熱氣向上飄去。
“外公,既然您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多問呢?”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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