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雙方竟然都有些不知所措。
唐悠悠是麵紅耳赤,俏臉滾燙,兩隻纖細小手無處安放。
陳幸內心則是有些糾結,不知該怎麼麵對這位聖女的真情流露。
平心而論,他和唐悠悠一共見過兩次麵,其中一次還是靈魂穿越之前的前身,真要算起來,二人頂多隻有一麵之緣。
陳幸對這位聖女最大的印象,就是她的古靈精怪,活潑可愛,非要把噬魂魔蛛賠給自己的可憐模樣。
充其量就是有些好感。
其餘什麼也沒有。
反觀唐悠悠,是真心實意把他裝在心裡,就連宋飛廉在詆毀他的時候,都不惜以死也要維護陳幸的名譽。
這樣一個忠貞無二的女子,實在不好輕易辜負。
“陳,陳公子……”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你剛剛結束戰鬥,需要好好休息,我,我太激動了。”
唐悠悠雙頰緋紅,連忙從陳幸的懷抱中起身,她心思聰慧,一眼就察覺到了陳幸臉上那一抹尷尬。
趕緊給了對方一個台階下。
其實,唐悠悠也是真的無比緊張,直到現在小腿肚子都還在發顫,她做夢也沒想到陳幸真的能以一己之力誅殺兩頭王境,並且毫發無傷歸來。
“嗯。”
陳幸微微頷首,想要說兩句玩笑話緩和一下氛圍,卻發現所有人都在注視著自己。
等待著他下達決定,唯他馬首是瞻。
尤其是古歧山那一夥尊者,在對陳幸欽佩和震驚的同時,內心也充滿了提防和畏懼。
因為,他們看到了裴清海向陳幸俯首稱臣的樣子。
明白酆都山已經成為了鎮北軍的附庸,甚至……
成了陳幸可以隨意掌控的一枚棋子。
以古歧山目前的慘淡狀況,隻要陳幸開口,他們的生死存亡根本由不得自己。
陳幸身懷種種觀心術法以及幽冥通天這樣的神通。
豈能看不出來這些人各懷鬼胎?
尤其是想到這些人給宋飛廉當牛做馬的模樣,更是眉頭皺起,目光裡多出了一抹陰寒。
“蓮池長老,我陳幸自認為不是什麼濫殺無辜之人。”
“但我也不希望有人趁著我在前線殺敵,在後方偷偷搞什麼小動作。”
“換作是你,該怎麼處理這幾個逃兵?”
此話一出,沉默已久的蓮池長老打了個激靈,她本來都等著陳幸聽候發落了,沒想到對方把這個燙手山芋交給了自己。
不過,以蓮池長老的老謀深算……
很快就明白陳幸這是在逼著自己表態,如果她要保下許豐這些人,證明她也有同樣的念頭,那陳幸就不介意連同剩餘這些人一起收拾和報複。
所以,蓮池長老的選擇隻能是……
“陳少侯說笑了,這些人早已叛逃古歧山,再也不是我宗門中人,如何處置任由您說了算。”
“不過依老身看,人心動蕩,正需要幾顆大好頭顱在以示警戒,以儆效尤。”
什麼?!
聽到這番話,奄奄一息的許豐瞪大了眼睛。
好似回光返照一樣抬起了頭:“蓮池,你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我們再怎麼說也是古歧山的長老……”
“你,你竟然把我們的性命交給一個外人!”
“假如古山主知道了這件事,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就等著被門規處置吧!”
刹那間,蓮池長老揮動衣袖。
一抹七彩流光自她的袖口處乍現,緊接著,眾人便感到靈力爆發,瞬間席卷了許豐等人。
“呃!”
“啊啊啊!”
一眨眼工夫,這些本來就遍體鱗傷的尊者和禦使,徹底閉上了雙眼,再無半點生氣。
仔細觀察下,這些禦使的屍體上還殘留著一朵拇指大小的蓮花圖案。
正是蓮池長老的本命禦靈——七色睡夢蓮。
“不知這般處置,陳少侯可還滿意?”
蓮池長老歎了口氣,她明白,從今天起古歧山不複存在,整個豐州也將是這位陳少侯的天下了。
原因很簡單。
沒有了酆都山和天鷹宋家的壓製,豐州已然是群龍無首,更彆提什麼王境禦使。
在這個時候,陳幸以雷霆手段接連鎮殺了幽冥二老、韓霜與宋飛廉四人,可謂是震撼絕倫。
再加上其背後的陳鎮北與鎮北軍……
這豐州之主,他想要拱手讓人都不行。
“嗯。”
陳幸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蓮池長老的做法:“既然如此,那古歧山投靠宋家一事我便既往不咎了。”
“並且,從今天開始,我不希望在豐州再聽到所謂的宗門林立、幫派橫行,這裡有且隻有一個名字……”
“那就是鎮北軍的所屬。”
“你們,可聽明白了?”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嘩然。
剩餘的豐州尊者們個個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著陳幸,對方這意思分明是要徹底接管豐州,消除境內一切不穩定的因素。
哪怕是昔日漢煌國下的官府勢力……
也沒有如此橫行霸道,獨裁專斷吧?!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這陳幸,莫不是想要當豐州的土皇帝!
“怎麼?你們有意見?”
陳幸緩緩轉過身來,不經意間瞥向了在場眾人,僅僅一眼,就讓方才滿肚子心思的尊者們跪倒一片,儼然是俯首稱臣,無不答應的作態。
開什麼玩笑?
這可是剛剛以一人之力連殺兩名王境的存在……
他們的抱怨和怒氣,在陳幸麵前有個屁的意義,說出來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我等絕無異議。”
“恭迎陳少侯接管豐州一切事務!”
果不其然,有了這些尊者的表態,古歧山也知道大勢已去,隨著他們一起跪在了陳幸麵前。
蓮池長老猶豫片刻,也要俯下身子。
卻被陳幸伸出手抬了起來:“蓮池長老無須這般,以後這豐州之事還要勞煩您與裴山主共同商議,況且您是悠悠的師父,豈有讓您給我一個晚輩施禮的道理?”
“那樣可就折煞我了。”
蓮池長老眸子一怔,下意識看向了裴清海。
果不其然,發現對方笑著點了點頭,顯然這位裴山主早就成了陳幸大人的走狗。
“原來如此……”蓮池長老無奈地笑了笑,知道結局已經注定,不過聽到陳幸要讓自己執掌豐州事務,內心還是有些激動和期待。
這就說明……
陳幸並不打算久留豐州,以後這偌大一州還是自己說了算,不對,還有裴清海這個糟老頭子。
“少侯,這幫老弱病殘您都安排好了。”
“那咱呢?咱們鎮北軍該怎麼辦?”
“老盧、老商那幾個還在閻羅大殿等著信兒呢!”
安褚一聽到這些人占儘了便宜,心裡仿佛有螞蟻在爬,也吵著嚷著站了出來。
眾人聽到這話,趕緊縮了縮腦袋。
他們可是見識過這位胖球將軍的搬山犰狳,施展的沙墓神通有多恐怖,那可是連天青鯤鵬都能輕易製服。
在場之中,若論修為和實力……
在陳幸這位王境之後,便是道果巔峰的安褚了。
“哈哈,安將軍,瞧你急的那樣。”
“放心,我早已有所準備,你與裴山主這次牽製住天青鯤鵬,也算立下一功,我陳幸當然不會吝嗇。”
“不過要論功行賞的話,還得等回閻羅大殿再說。”
陳幸並沒有立即瓜分戰利品。
這裡人多眼雜,萬一讓他們瞅見自己某些秘密可就不好辦了。
安褚和裴清海眼前一亮,滿眼期待之色。
上次陳幸鎮殺旱魃以後,他們便一人分到了一條大腿,自家禦靈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化,不敢想象冰封青鳥和天青鯤鵬能為自己帶來什麼。
“好了,事情就這樣吧。”
“蓮池長老,我等就先回去了,至於古歧山的修葺和人員處理,你有任何需求找我便是。”
“三日內,我都在酆都山等候。”
蓮池長老點了點頭,儼然已經有了給陳幸當狗的覺悟。
唯有唐悠悠望著陳幸,輕咬朱唇,一副吞吞吐吐、糾結不安的樣子。
終於,就在陳幸等人即將離開之際……
“陳公子還請留步。”
“嗯?”
陳幸轉過身來,發現唐悠悠急匆匆走來,甚至不顧及自己的聖女形象,就這樣衣衫襤褸,灰頭土臉。
不過,也正是這般真實的模樣,才贏得了陳幸的好感。
“唐小姐這是……”
“陳公子,我知道你們要去上京城,你放心,等我幫師父處理好這邊的事情,我就會去見你。”
唐悠悠說這話的時候,雙手都在顫抖。
連聲音也像是蚊蠅一般微弱,仿佛隻說給陳幸一人聽,而她的冰雪肌膚也不知何時染上酡紅。
下一刻,眾目睽睽之下。
陳幸從乾坤戒指裡拿出了什麼,竟是一張淡綠色的手帕,其上散發著淡淡的靈力氣息,赫然是一件秘寶。
更關鍵的是,在這張手帕的一角刻著一個字。
蘇。
也就是陳幸母親蘇晴和留給他的。
未等唐悠悠反應過來,陳幸就已經拿起手帕,替她拭去了眉毛以及麵頰上的灰土,然後將手帕放在了她小小的掌心處。
“這樣的你,才更好看。”
“我會在上京城等著你,珍重。”
說完,陳幸便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安褚和裴清海,那裡早有酆都山的黃金骷髏轎子在恭候著。
唐悠悠美眸圓睜,怔怔地看著陳幸遠去的背影。
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記得去年這個時候,正是她在南州第二次與陳幸見麵,那時唐悠悠已經是超凡八階,在古歧山無數資源的傾注下,即將步入尊者境界。
反觀陳幸,不過是萬蠱營最底層的一名兵卒禦使。
身邊也隻有巡山犬這樣最不起眼的禦靈,更彆提什麼尊者境界了,簡直是遙不可及。
但正是這樣一名萬蠱營犬部的小兵。
僅僅一年時間,修為就突飛猛進,不光以二十歲的年齡扶搖直上跨越到了那無人企及的王者境界,還擁有了太素、天妖魔樹、墨玉麒麟、碧落黃泉貓這樣的強大禦靈。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如此脫胎換骨的變化。
奇跡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
反觀自己,仍然在原地踏步,至今沒有突破道花尊者這個層次。
“唉……”唐悠悠有些慚愧和自卑,深深低垂秀首。
她感覺自己離陳幸越來越遠了,兩人之間的差距已經宛如鴻溝,根本無法抹平。
難不成自己這輩子都無法望其項背,追不上陳公子的腳步了嗎?
“悠悠。”
正在這時,蓮池長老自她背後出現。
趁著眾人都在收拾遺骸、清掃戰場,蓮池長老把什麼東西偷偷塞到了唐悠悠的手裡。
“嗯?”
唐悠悠瞳孔一縮,分明察覺到有澎湃的靈力氣息在自己指尖跳躍,但是沒有一絲敵意,就好像是一件無意識的死物。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發現竟是一支金色羽毛。
“這是陳公子留給你的。”
“他說,這東西對自己沒多大用處,那兩頭王境禦靈的屍體,已經足夠他的禦靈突破王者境界。”
“所有,他就把這根羽毛留給了你。”
蓮池長老溫柔一笑,拍了拍自家徒弟顫抖的後背:“看來,這小子心裡還是有你的,可千萬彆辜負了人家的好意。”
此話一出,唐悠悠也沒有否認……
隻是滿臉潮紅,激動不已地抓緊了那根羽毛,還有陳幸親手給她的靈力手帕。
“陳公子,咱們上京城見。”
蓮池長老鬆了口氣,同時目光中充滿著希冀。
她內心清楚,隻要有唐悠悠在,古歧山就算不複存在,也絕對不會斷絕傳承……
他們古歧山的魂魄,便是這位聖女大人。
……
與此同時。
陳幸等人也光榮歸來,三千玄甲軍列隊迎接,仿佛早已經得知了這天大的喜訊。
“哈哈,恭迎少侯平安歸來。”
“還有胖球和裴山主,辛苦,真是辛苦了啊!”
盧三象站在玄甲軍最前方,挺著個胸膛大咧咧笑著。
唯有商河和淳於興最為清楚,這位鐵打的漢子是多麼擔憂陳幸,生怕對方出現什麼閃失。
要知道,鎮北軍這些人裡陪伴陳幸最久的就是盧三象。
彆看他平時口無遮攔,像個猛張飛似的喜歡瞪眼,內心卻是粗中有細,綿裡藏針……
對陳幸的忠誠更是天地可鑒。
要不是商河和淳於興攔著,不讓他去添亂,恐怕盧三象早已經一頭撞死在冰霜結界上麵了。
陳幸心頭暖流湧動,點了點頭:“盧叔、商叔還有諸位,有勞你們留守本部,陳幸幸不辱命……”
“已經將天鷹宋家斬草除根,起碼在咱們九洲大地上,看不到這些煩人的禿毛雞了。”
“啊?”盧三象一愣,沒想到陳幸下手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狠,但隨即就是放聲大笑。
“哈哈,這才是咱們侯爺的驕傲嘛,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
安褚也在一旁附和:“說的不錯,少侯以一己之力搏殺兩頭王境,這樣的成就咱們侯爺這個年紀可做不到,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你這死胖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有本事你把這話對著咱們侯爺說。”
“咳咳,開玩笑,開玩笑。”
“哈哈哈……”
眾人笑作一團,氛圍熱烈歡欣。
鎮北軍這夥人是實打實陪著陳幸曆經生死,險象環生,才走到了這一步。
所謂的革命友誼,便是這樣一點一滴建成。
即便沒有陳鎮北在頭頂壓著,相信他們也會對陳幸心悅誠服,肝腦塗地了。
“好了,這些話咱們以後再聊。”
“接下來就是大家最為期待的環節了。”
陳幸淡淡一笑,拍了拍自己的乾坤戒指,頓時珠光寶氣四射,引得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這洶湧澎湃的靈力浪潮……
莫非是王境禦靈的遺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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