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邊咖啡館");
這樣強勢的、露骨表現出愛
欲的雲峴,
幾乎是瞬間點燃了薑迎身體裡的火花,劈裡啪啦地炸了一路。
湧上頭腦的歡愉是彼此共享的,這並不是第一次接吻,
卻是頭次這麼激烈而纏綿,像是下一秒所有的欲
望就會傾巢而出,
腳下是雲端,身後是汪洋,
眼中隻剩下放在心尖上的對方。
雲峴貼著薑迎的唇瓣,
偶爾輕咬一下,等薑迎覺得疼,
下意識想要推開他的時候就鬆開,
然後卷著她的舌,溫柔地入侵和征伐。
在薑迎即將喘不過氣的時候,
雲峴終於撤兵休戰。
嘴上殘留的口紅蹭在了他的唇角上,暈開的淡紅色讓薑迎簡直沒眼看。
雲峴抬手用拇指替薑迎擦了一下水光漉漉的嘴,
又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問:“怎麼黏黏的?”
薑迎紅著臉撇開視線,
從包裡找到餐巾紙抽出一張遞給他:“我塗了唇釉。”
雲峴接過紙,
攤開對折又對折,擦著手上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唾液和那黏乎乎的唇釉。
薑迎又抽出一張替他把唇角擦了擦,還不忘趁機抱怨一句:“你怎麼老是喜歡搞突襲?”
雲峴捏了一下她的臉蛋,也不解釋自己剛剛是為哪個瞬間動情,
隻說:“情難自禁。”
他又往前邁了半步,
把薑迎逼得更緊,
低聲問:“今天化妝了?”
“嚴格意義上是昨天化的。”
雲峴又問:“脖子好像也塗了?”
“當然,不然會有色差的。是不是帶妝時間太久,......”
卡粉了。
沒等薑迎把話說完,
雲峴拉開了一點她的衣領,她今天穿了一件寬鬆的t恤,這樣一來大半邊肩膀都裸露在外。
雲峴撫了撫她左肩的紋身,然後低下頭,用牙咬住她的肩帶往旁邊挪了挪。
薑迎一瞬間幾乎忘記了呼吸,一顆心提在半空搖搖晃晃。
雲峴用牙齒輕輕碾
磨
啃
咬她肩上的一塊皮膚,力道逐漸加重,疼痛感和他頭發摩挲的癢混雜在一起,讓薑迎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那副衿貴斯文的金絲眼鏡還端正地架在他的鼻梁上,可眼角眉梢又是那麼放浪和動情。
渾身都在發麻發酥,薑迎抬手撫上他的臉。
雲峴抓住她的手移到自己的腰上,讓她攬住。細密的吻繼續落下,帶著些許的痛。
等到最後,紅玫瑰旁又盛開了一朵,雲峴親了親那處紅腫的地方,替她把衣領重新拉好。
彼此都帶了點意猶未儘的繾綣,薑迎敏感地察覺到雲峴的反常,等平複好呼吸和心跳,她問:“到底怎麼了?”
雲峴抱著她更緊了些,在搪塞敷衍和實話實說之中猶豫了兩秒,選擇了後者:“本來不想你跟著我過來遭罪。”
薑迎摸了摸他的後背:“嗯。”
“不想讓你看到我的家庭。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坦誠給你,隻有這個不行。我可以和你偶爾聊起,但要去直麵它,連我有時候都不願意,更彆說帶著你。”
雲峴停頓了幾秒,像是在思考應該從何說起。
“我母親是因為懷了我才放棄讀研和我爸結婚的,所以她後來經常說,要是沒生我,估計她的人生就不會是這副樣子的了。雲岍兩歲的時候他們離了婚,在撫養權上爭執了很久。她一個人帶著我和弟弟,很辛苦,所以從小到大一切我都順著她。但是慢慢的,我覺得她的存在就像枷鎖。我沒有喜歡不喜歡做的事情,隻有應不應該。工作累,回到家應付她我更累。”
雲峴輕輕歎了一聲氣:“有的時候真不知道我們倆到底是誰欠了誰。”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嗯,你生日。怎麼了?”
“遇見你是我那天唯一發生的好事。所以雲峴,謝謝這個世界上有你存在。”
還沒等雲峴說什麼,樓裡響起腳步聲,薑迎立即推開他往後退了一步,催他說:“快走快走。”
溫情蕩然無存,雲峴無奈地笑了笑,跟上她的步子。
走出樓道,雲峴看見薑迎白色的t恤後背蹭到牆灰臟了一塊,心虛地摸了一下鼻尖,脫下自己的薄運動外套罩在她身上。
薑迎不明所以:“我不冷啊?”
雲峴指了指背後:“衣服臟了。”
聞言薑迎睜大了眼睛,一邊扭著身子察看衣服一邊嘴裡嘟囔:“你說說你,挑的什麼好地方。”
雲峴隻能賠笑,推著薑迎往外走:“我給你洗我給你洗。”
等到他倆從超市回來,發現雲岍還煎了兩個雞蛋留給他們。
忙了一天,午飯也沒來得及吃,薑迎聞到麵湯香揉了揉肚子,早就餓得受不住了。
雲峴看薑迎麵沒吃幾口,雞蛋卻三兩下解決完了,問她:“還要不要雞蛋?”
薑迎搖搖頭:“不用了,夠了......要不你的給我咬一口?”
雲峴笑了笑,把不曾動過的整個煎蛋都夾到她碗裡:“給你留著的。”
在小事上雲峴總是留著一份細心,記著彆人的喜好。兄長的角色扮演得久了,又習慣性地讓著彆人。
但薑迎看到雲峴這樣其實心裡並不好受,尤其是在今天近距離接觸他的家庭之後。
她希望雲峴也做個被寵著的小孩,不要永遠這麼懂事這麼招人心疼。
雲峴看薑迎一直在發呆,笑著捏了下她的耳垂:“想什麼呢?快吃麵。”
說好一口就是一口,薑迎咬下一小塊煎蛋,美滋滋地咀嚼著,把剩下的還給雲峴:“寶貝弟弟給你煎的,你可不得嘗嘗?小岍這蛋煎得比我好多了。”
雲峴說:“他也就會這個。”
薑迎又從自己碗裡夾了兩片鹵牛肉給他,摸了摸他的頭發:“今天我們寶貝哥哥也辛苦了,多吃點肉肉喲。”
雲峴懵了一下,抬手用食指和中指輕輕彈了一下薑迎的額頭,笑著道:“哄小朋友呢?”
薑迎搖搖頭:“哄男朋友。”
吃完飯,雲峴收拾桌子,薑迎在客廳裡隨便逛逛。
幾乎每個家庭都會有一麵榮譽牆,貼著孩子從小到大的獎狀。但凡有人來做客,那麵牆總要像個旅遊景點一樣被打卡。
薑迎家裡也有,張數不多,最高的獎項也隻是班級三好學生。
此刻麵對整整一櫃子的證書和獎狀,她才算知道什麼叫學霸的成長史。
她隨意拿出幾張看了看,全國數學競賽二等獎、物理競賽一等獎、晨星杯征文二等獎......上麵兩層都是雲峴的,底下的留給弟弟雲岍。從小到大,幾乎每門課目都有。此外市級三好學生、優秀班乾部也滿滿的一遝,按照年份排好序。
薑迎忍不住感歎一句:“太恐怖了吧。”
她轉頭麵向正在餐廳擦桌子的男人,由衷表示:“你們家的基因太強大了。”
雲峴往那櫃子不鹹不淡地瞟了一眼:“也有挺多湊數的,幼兒園折紙比賽第一名也被我媽擱進去了。”
薑迎小心翼翼地把手裡的證書放回原位,趁雲峴看不見偷偷雙手合十拜了拜。
“薑迎。”
聽見雲峴在廚房喊她,薑迎趕緊過去。
雲峴甩了甩手上的水,挑了一顆櫻桃喂給薑迎,把盤子遞給她:“把櫻桃給雲岍端過去吧,再問問他要喝水還是喝飲料。”
櫻桃酸酸甜甜,雲峴已經把核去了,吃起來一整顆果肉,彆提有多爽。
“好嘞。”薑迎接過盤子,忍不住又想拿一顆。
雲峴拍開她的手:“給你留了一盤呢,彆偷吃高三生的。”
薑迎嘻嘻笑了下,把櫻桃給雲岍端過去了。
門沒關緊,薑迎走到門口往裡看了一眼,發現雲岍正坐在椅子上發呆。
她輕輕敲了敲門,男孩才回過神向她看去。
薑迎把果盤放在桌上:“你哥買了櫻桃,嘗嘗,很甜的。”
雲岍禮貌地向她道謝:“謝謝姐姐。”
薑迎又問:“那個,你渴不渴,想喝水還是飲料?”
“沒事,我不渴。”
薑迎點點頭:“行,那你看書吧。”
她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折身回來,對著雲岍說:“我小時候有一次騎車摔了,左胳膊差點脫臼,身上好幾處擦傷。我哭著回家找我媽,你猜她做了什麼?”
雲岍愣愣地搖了搖頭:“安慰你了?”
“她把我打了一頓,一邊罵我一邊帶我去醫院。”
這下雲岍是徹底怔住了。
薑迎彎起眉眼笑著說:“很奇怪吧?她後來和我說,她當時嚇懵了,擔心地要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急就想打我一頓。”
“有的時候父母隻是不知道正確的表達方式。罵你也許不是真的怪你,但愛你是不需要懷疑的。”
薑迎不知道此刻的雲岍能聽進去多少,她笑了笑,留下一句“不要想太多了,安心做你的事吧”便輕輕合上門出去了。
夏芝是八點的時候回來的,懷裡抱著一遝厚厚的試卷,依舊保持著她為人師表的端莊得體。
她自動略過沙發上的雲峴問薑迎:“晚飯吃了什麼?”
“牛肉麵。”
夏芝瞪了雲峴一眼:“也不知道帶人家去吃點好的。”
薑迎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是我說想吃麵的,我說想吃的。”
夏芝立馬笑著拉過薑迎的手:“以前來過北京嗎?”
薑迎乖巧回答:“前兩年和朋友來玩過,不過就呆了三天。”
夏芝說:“北京好玩的地方多著呢,以後讓雲峴多帶你去玩。反正他也是個閒人了。”
雲峴張了張嘴,似乎是想爭辯咖啡店老板可不是閒人,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繼續看著他的球賽。
看到夏芝往雲岍的房間走,雲峴這才急了,立馬坐起要阻止她:“我已經說過他了,你彆再影響他心情。”
夏芝轉身,抖了抖手裡的文件夾:“今天晚上小測的卷子,我拿給你寶貝弟弟還不行了?合著在你們兄弟倆心裡我就是什麼惡人?”
一看氣氛不對薑迎心都提了起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夾在中間不知道要怎麼辦。
好在大家都累了一天,實在沒什麼力氣再給彼此不痛快。
夏芝似乎真的隻是去送卷子,很快就從房間裡出來。
薑迎知道他們母子倆有話要說,借口要去洗澡回了雲峴的房間。
等客廳裡又隻剩下母子兩個,雲峴和夏芝才意識到他們真的沒有好好坐下來聊過什麼話,在這麼平常的瞬間,雙方竟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開頭,生疏地像陌生人。
體育頻道的解說員激動地揮舞手臂,決勝時刻,球飛舞在半空,全場人的視線聚焦在那一點上。
雲峴這才發現這一場他早看過直播,伸長手臂夠到遙控器,想換個台。
“是不是老在心裡覺得我不懂你?”夏芝坐在單人沙發上,輕聲開口。
雲峴按鍵的動作一頓。
“你穿多大碼的鞋,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是什麼脾氣,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你清楚嗎?”雲峴的語氣平靜而肯定,“我喜歡什麼,我會因為什麼開心,因為什麼不開心。你真的清楚嗎?”
他轉過身看向夏芝:“我不知道雲岍會不會這麼想,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我隻是你的學生。”
頓了頓他又說:“甚至不如你的學生。”
不知道是哪句話戳中了夏芝,她擰著眉提高聲音反問:“你說什麼呢?我做的哪件事不是為你倆好?我對哪個學生有對你倆那麼操心?為了生你倆我受了多大罪你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這些年你在我們倆麵前說的還少嗎?你犧牲了什麼,你失去了什麼,你為這個家付出了什麼,你說得不累我聽得都累了。”
雲峴儘量克製住心中的情緒,壓著嗓子說:“你覺得我辭職是胡鬨,你覺得今天雲岍逃學是胡鬨,但你知不知道。”
他猛然停下,移開視線,眼底凝著一層霧:“待在這個家裡,有多他媽壓抑。”
夏芝捂著心口喘了好兩下,被堵得什麼話都說不出。
她看著雲峴,隔得很近卻又覺得遙遠。
她想起雲峴剛學走路的時候,她站在原地鬆開手,小家夥搖搖晃晃往前邁了幾步就要回頭找她,再搖搖晃晃地撲進她的懷裡。
小的時候這麼黏著她,怎麼越長大就越想逃離父母逃離家庭?
夏芝不想和雲峴吵,他難得回家一趟,她不想再像上次一樣不歡而散,雲峴連過年也不回來。
罷了罷了,夏芝想,她總說雲程帆是個不及格的父親,現在看來自己的得分也並不漂亮。
客廳裡沉默了好久,等電影頻道的晚間劇場即將開始,夏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問雲峴:“明天什麼時候走?”
語氣稀鬆如平常,仿佛剛剛的劍拔弩張沒有發生過。
雲峴啞著聲音答:“早上八點。”
“早點睡吧,你和小薑也累了。”說完她便抱著那遝試卷回了自己房間。
薑迎躲在門後偷聽了好一會,終於等到夏芝回了房間她才輕手輕腳地開門出去。
見她出來了,雲峴問:“怎麼了?”
“沒,就告訴你我洗好了,你去洗吧。”說著她就打了一個哈欠。
雲峴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眼裡泛著紅血絲:“你困了就先睡吧。”
薑迎點點頭,回了房間。
雲峴的床單是深藍色,臥室裡除了一張黑色辦公桌和一麵衣櫃以外再沒有彆的什麼家具。薑迎躺在被窩裡,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進了浴室,櫃子一開一合,在意識即將空白的前一瞬她猛地想起手機還在客廳的包裡,而她忘記了要定個鬨鐘。
隻能強撐著意誌爬起來,她半眯著眼,看見雲峴正把一床被子鋪在沙發上。
“你睡這兒嗎?”薑迎問。
“嗯,雲岍那小床也擠不下我倆,他明天還要早起上學。”
“那這沙發也很擠啊。”
“沒事,就一晚上。你快去睡吧。”
薑迎摸了摸後脖子,心裡掙紮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讓自己辛苦一天的男朋友受委屈:“彆睡沙發了吧。那個,你進來的時候記得關燈啊。”
說完她就拿了自己的包踩著拖鞋快步走回房間,特地沒有關門。
她身後,雲峴抱著被子琢磨好一會兒才回過味來,他叉著腰無奈地笑了笑,把那床被子重新疊好,關了客廳的燈走回臥室。
開關啪嗒一聲,屋裡陷入漆黑。
被子被掀開一角,感受到身邊有人躺下,薑迎轉過身子摟住雲峴的腰埋進他的懷裡。
雲峴抱著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枕得更舒服一些。
“如果你睡不著的話,我可以陪你說說話。”薑迎的聲音帶著倦意,比平時的語氣更加軟些。
“還記得你上個生日許的願望嗎?”
也許是太困了,也許是真的忘記了,薑迎想了想,發現自己並不記得:“我許了什麼?”
“你說以前許的願望沒有什麼實現的,所以就希望今天晚上失眠的人都睡個好覺吧。”雲峴在薑迎的額頭落下一吻,“你的願望靈驗了,那一天,我睡得很好。”
入睡之前,薑迎迷迷糊糊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那以後我把所有的願望都留給你。”
2("雲邊咖啡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