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在的彆墅區住戶並不多,天一黑,外麵便很少能看見人影。
兩人撞在一起後迅速拉開距離,紙袋也在這時落在了地上。
餘江火揉了揉被撞疼的額頭,正要罵罵咧咧,抬頭發現對方是傅星羅,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今天回教室找抑製手環的時候被傅星羅看見了,估計對方已經猜到了他是那晚在酒吧衛生間裡的omega。
一想到這裡,餘江火便覺得尷尬,抬起的頭又垂了下去。
傅星羅也沒想到會撞到他,他這會兒剛跑完步,渾身熱汗淋漓,散發著屬於alpha特有的荷爾蒙。
在得知餘江火分化成omega後,傅星羅並沒有覺得有多高興。雖然他不喜歡餘江火,但也不至於在對方處於低穀時幸災樂禍。
他看了眼地上的紙袋,彎腰準備幫他撿起來。可手還沒來得及伸出去,便被餘江火突然出聲喝住。
“彆動!”
趁著傅星羅停下的時候,餘江火眼疾手快地撿起紙袋,緊緊抱在自己的懷裡,像是生怕傅星羅會碰到它一樣。
氣氛說不出的尷尬。
傅星羅直起身,臉上和平時一樣沒什麼表情。他默了片刻,抬了抬唇問:“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
餘江火說完,抱著紙袋從他身旁擦過,腳步匆忙地離開。
走了一段路,餘江火才慢慢反應過來。
慌什麼?傅星羅又不知道他被標記的事,表現得太奇怪反而讓人覺得心裡有鬼。
這麼想著,餘江火稍微少了點緊張。
如果剛才不是他及時叫住,傅星羅可能就看見紙袋裡的那件衣服了。雖然知道傅星羅看見了也沒關係,但在那一瞬間,他還是下意識說出了口。
不過……傅星羅剛剛居然問他有沒有事,為什麼有一種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感覺。
傅星羅是在關心他?
不,這一定是錯覺。
回家吃過晚飯,餘江火洗了個澡,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他把房間的每個角落翻了一遍,都沒找到一個適合藏東西的地方。
到底放在哪裡呢?
再過幾天會有阿姨過來大掃除,到時候餘媽肯定會整理他的房間。也就是說,他不管放在什麼地方,隻要是在家裡,都會有暴露的風險。
自從抑製手環被發現後,一向粗心大意的餘江火開始變得小心翼翼。
前幾天他擔心著被人知道分化的事,因此暫時忘了這件衣服的存在。如果不是餘媽今天跟他說打掃衛生,他一時半會兒還想不起來。
“咚咚咚……”
有人在外麵敲他的門,不一會兒,門口響起餘謹的詢問聲。
“江火,睡了嗎?”
“還……還沒。”
“開一下門,我有事找你。”
餘江火東看西看,隨手把衣服塞進被子裡,然後趕緊過去開門。
“來、來了。”餘江火打開門問:“哥,什麼事啊?”
他說完,一低頭便看見了餘謹手裡拿著的醫用儀器。那天餘謹帶他回來做檢查時用過,好像可以檢測信息素是否穩定。
“進去躺著。”餘謹說:“把腺體露出來。”
餘江火‘哦’了一聲,往床的方向掃了眼問:“我坐著可以嗎?”
餘謹看了看他,沒說話,於是餘江火乖乖地躺在了床上。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掀了一角被子,把那件衣服往裡麵挪了挪,然後才不急不慢地躺上去。
餘謹弄完儀器走過來,直接去掀另外一邊的被子,被他搶在前麵伸手攔住。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想被餘謹看見,明明餘謹都知道他被標記的事了。
是因為不想讓餘謹知道那個alpha?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裡唯一清楚的是,餘謹如果知道了那個alpha是誰,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最想揍那個alpha的人一開始明明是自己來著……難道……自己是想維護他?
“我……我怕冷。”餘江火找了一個不像理由的理由:“還是蓋著吧,不是隻露出腺體就可以了嗎?”
“行。”
見餘謹鬆開手,他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整個檢查的過程維持了半個多小時,等到檢查完畢,餘江火都快趴在床上睡著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翻了個身問:“檢查完了?”
“嗯。”餘謹一邊收拾著儀器一邊說:“你的信息素極不穩定,最近注意著點。”
“啊?”餘江火稍微清醒了些,一臉不解地問:“我那天不是剛度過發`情期嗎?為什麼還不穩定?”
餘謹的眉毛皺了皺:“一般情況下,是因為沒有及時得到alpha的安撫。不過,你是二次分化,情況比較特殊,可能和你那天使用了抑製劑有關。普通的抑製劑對你沒什麼作用,二次分化的omega有專門的抑製劑,但以你這段時間的情況來看,還是暫時不要使用為好。”
說完,餘謹頓了一下:“那天你用了抑製劑?”
“嗯,是時哥給我的。”餘江火說:“如果不是時哥及時趕到,我都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麼事。”
餘謹聽他提到時驕,神色微微一頓:“找機會好好感謝一下他。”
“我也是這麼想的。”餘江火接過話:“我打算明天去時哥那兒取我的吉他,哥,你到時候陪我一起去唄?”
餘謹點了點頭:“好。”
第二天是周六,餘江火一覺睡到自然醒,等到下午餘謹下了班,才收拾著出門和他一起去南桐酒吧。
這會兒離夜場還早,酒吧裡隻有零星幾個客人。
餘江火一進去,便走到吧台前,同調酒師打了聲招呼。
“時哥呢?他在嗎?”
調酒師知道他們關係不錯,也知道時驕對他格外照顧,看了眼二樓說:“時哥在樓上。”
“哦哦,好,我是來找時哥拿吉他的。”餘江火說著隨口做了下介紹:“這是我哥。”
餘謹衝調酒師微微頷首,算是和他打了個招呼。
他們剛走到樓梯口,時驕的身影便正好從樓上下來。他先是看到了餘江火,正要出口和他說話,然後才看到了跟在餘江火身後的餘謹。
兩人的視線短暫地相交,時驕率先收了回去,帶他們去了一旁沒有人的卡座。
“這是我跟你提過的時哥,他們家是從海塘市搬過來的,已經在靜江市定居好幾年了。”餘江火給他們互相做著介紹:“這是我哥餘謹,是一名醫生。我哥讓我好好謝謝你,還讓我請你去我家做客。”
後麵句話是餘江火自己添上去的。
時驕微抿著唇:“你既然叫我一聲時哥,我幫你也是應該的。至於做客,我最近有點忙,有空再說吧。”
他話剛說完,另一邊沉默不語的餘謹冷不丁開了口。
“我以前有個同學,老家也住在海塘市。”
他這句話不知道是對誰說的,時驕和餘江火對望了一眼,由他把話接下。
“是嗎,那挺巧的。”他的嘴角微微彎著,看上去似笑非笑。
餘謹又補充了一句:“他也姓時,叫時嬌,嬌弱的嬌。”
“哦?那就更巧了。”
餘江火並沒有覺得他們的對話有什麼不對,站起身來:“時哥,哥,你們先聊,我去趟衛生間。”
“嗯。”兩人幾乎同時點頭。
在餘江火起身走後,餘謹的視線完全落在了時驕身上。他定定地看著麵前的omega,隨後慢慢吐出四個字。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