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晨,冰帝3年A組的學生們還沉浸在假期裡,縱使坐在教室裡,仍舊興致不減地與朋友們交流著周末玩樂的經曆。
西園寺玉音目光落在書麵上,沒有任何參與同學間交流的意思,而她這樣做也沒有人奇怪,她向來孤僻不合群,除了學習成績還過得去,在班裡完全沒有存在感。
隻有她本人知道,此刻她並沒在看課本,而是在構思明天要交的小說稿件的情節。
趁沒人注意,她將書本拉近,在掩護下打了個無聲哈欠。
為了通關上周新買的遊戲,周末整整兩天她都在奮鬥遊戲,沒敲一個字,終於在淩晨一點把遊戲通關了。
至於交稿……碼字有打遊戲愉快嗎?再說哪個知名小說家不放編輯一兩次鴿子,何況她隻是把趕稿時間往後挪到最後一天而已。
西園寺玉音在心裡重重地點頭,自我說服道。
啊不,還是好煩惱!
西園寺玉音頹廢地將腦袋砸在桌麵上,用手指畫小圈圈:
我當初為什麼想不開,為了報複那些極品上司而動筆寫小說?結果現在那些被報複的對象在另一個世界渾然不知,就我一個人必須苦哈哈地敲鍵盤,這到底是在報複誰啊?
明明我隻想過平凡的生活,天天快快樂樂喝喝奶茶打遊戲看小說追新番就滿足了_(:**」∠)_
“……還有慈郎,他今天早上又逃訓了,快到地區賽了,他繼續這樣下去,對部裡氣氛的導向不好。”
“我當然知道,但你對那家夥有辦法,啊嗯?在出現讓他興奮的對手前,恐怕他都不會認真起來。”
忽然,西園寺玉音靈敏地捕捉到教室門外的一段交流對話,從內容判斷,應該是她的鄰桌跡部景吾和同樣在冰帝人氣超高的網球部成員忍足侑士。
“比起想辦法督促他認真訓練,你還是祈禱下次的對手引起他興趣吧。”
隨著開門聲,清晰的話語傳入,進門的果然是跡部景吾。
早在跡部開門前,西園寺玉音就轉開了盯著門的視線,此時極為自然地對剛落座的跡部說:“跡部同學,今天的各科作業,就隻差你一個了。”
托成績年級第一的跡部景吾已經身兼學生會長和網球部長二職的福,學習委員的職位落在了班級第二名的西園寺玉音身上,每天收作業是她在班上最有存在感的時候,也是同校兩年以來她和跡部唯一的交集。
可西園寺玉音寧願不要這種交集,鬼知道國三新學期開學分班後,她發現新班級鄰桌是跡部景吾,而跡部的聲線音質聽起來居然與上個世界裡總是壓榨她的師兄——的場靜司,近乎一樣是什麼感覺。
當時西園寺玉音差點就沒繃住淡定臉,直到開學小半個月後,她才適應到能控製住不在跡部說話時露出奇怪的表情。
“抱歉。”
跡部聞言二話不說,從書包裡拿出幾本作業,遞給她。清晨他到校太早,當時教室裡沒人,他就徑直去網球部了。
“沒關係,”西園寺玉音一托鏡框,客套笑了笑,“是我到的太遲。”
她是讀書部成員,讀書部就是所謂回家社團,不僅早上沒有部活,就連下午放學都不一定有固定活動,所以她上學向來“遲到早退”,比不上運動少年們青春熱血。
可想想自己在異世界度過的時間總和,熱血這個詞離她已經很遙遠了,西園寺玉音搖了搖頭,胸無大誌的她還是愉快地當鹹魚吧。
將收齊的作業稍做整理,西園寺玉音起身將其抱往教師辦公室。
放學後,西園寺玉音提著書包來到了讀書部活動室。
沒錯,即使是讀書部這種回家社團,在冰帝也是有自己的活動室的,活動室大約有半個教室那般大,中間擺了一張寬大的長條桌,長桌兩側擺滿了座椅,而活動室四麵都是書架,上麵擺滿了本屆成員寄存與曆代成員捐贈積累的書籍。
讀書部除了每月必須上交一篇讀書筆記之外,沒有固定部活,隻有值日工作,每天會安排一名社團成員打掃活動室避免書架落灰,讀書部成員數量不少,一般來說一學期隻會輪到一次。
而今天恰巧輪到她值日。
西園寺玉音拿起雞毛撣子,將書架彈掃了一遍,由於每天都有人打掃,這活其實很輕鬆。
她哼著小曲,不一會她就彈到了進門右側的書架第二排上,看到熟悉的一排“大道寺熏”所著的小說,她眨了眨眼。
大道寺熏是近年成名的新銳小說家,三年前其第一本作品《彩虹王冠》在網絡上連載,被出版社看中簽約出版後,一舉拿下了當年銷量冠軍,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新銳小說家“大道寺熏”三年前還是一名小學生。
沒錯,就是她西園寺玉音_(:**」∠)_
西園寺玉音抽出一本最新出版的《百妖契約之書.貳》,隨手翻了翻,又放回原位。
這本小說不是她本人帶來的,為了避嫌她沒有帶過自己的書,但看著書架上整整齊齊全套她的出版書,就連最新本都有,就知道讀書部裡肯定有她的狂熱讀者。
打掃完衛生,西園寺玉音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伸了個懶腰,又從書包裡拿出超薄的筆電,按亮電源,開始趕稿。
大部分情節她今天上課神遊時就構思好了,再加上都是她親身經曆過的事,隻需要稍加改動,再用文字描繪出來就行了。
所以,雖然文學界一直冠以她“奇異幻想小說家”的稱謂,但西園寺玉音自認為寫的是“紀實文學”。
哈,雖然那是另一個世界的現實。
然而今天西園寺玉音出門沒為自己卜卦過,她才敲了一小段劇情,活動室的門就“咚咚”響了起來。
她手快按下保存鍵,直接將屏幕一蓋,才道:“請進。”
“打擾了!”
隨著門推開,非常有禮的女聲傳入耳,兩名冰帝女生步**內。
“有什麼事嗎?”西園寺玉音稍微有點奇怪,如果她記憶沒有出錯,這兩名女生並非讀書社成員。
“你好,西園寺玉音同學。”
二人中氣質更矜貴突出的女生,西園寺玉音猜她應該是三年級的,微微朝她躬身,隨後自我介紹道,“也許你不記得了,我是神田麗,小時候我們曾在巫女禮儀訓練課上見過麵。”
“是你啊……”
經她一提,西園寺玉音模模糊糊想起確實認識這麼一個同齡人,但受幾個異世界經曆的影響,她對小時候的記憶已經十分模糊了,不過京都神田神社的大名她還是記得的。
但這一想起來,她就更奇怪了,就她家那間破破爛爛的小神社,和大名鼎鼎的神田神社完全扯不上聯係吧?對方來找她又會有什麼事。
“請問,神田同學你來是為了……?”
接下來神田麗的動作嚇了她一跳,隻見她和旁邊的學妹動作一致地向她深深鞠躬,懇請道:
“拜托了,西園寺同學!請你加入女子弓道部吧!”
隨後在二人的講述中,西園寺玉音方明白前因後果。
原來神田麗是冰帝女子弓道部的部長,即將卸任的那種,由於父母工作調動的原因,她馬上要轉學回京都本家。
然而神田麗不僅是女子弓道部長,更是部裡第一高手,失去她,冰帝女子弓道部不僅個人賽失去奪冠的強手,在團體賽裡更是痛失巨擘,彆說奪冠了,關東地區的出線都會有風險。
這段時間,神田麗一邊在培養她的部長繼承人,也就是她身邊的學妹,二年級的森本杏子,一邊在學校裡尋找有沒有她遺漏的弓道高手。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她發現小時候與她一同受過禮儀訓練的西園寺玉音也在冰帝。
聞言,西園寺玉音嘴角抽了抽:“那個……雖然我小時候受過弓道訓練,可已經多年沒碰了,生疏了許多,恐怕不足以承擔神田同學你的厚望。”
沒想到神田麗擺了擺手,一副堅信她十分厲害的樣子:“西園寺同學不用謙虛了!你小學唯一參加全國弓道大賽的那次,就獲得了個人組第一。而且我打電話問過在京都的祖父大人了,他說前兩天與你祖父喝茶時,你祖父親口告訴他,你現在的箭術愈發精進了。”
失策了!爺爺那個好麵子愛吹噓的性子到底什麼時候能改啊啊啊!
被爺爺背刺的西園寺玉音無奈地撫額:“那個……”
“西園寺前輩!”
沒想到原本安靜站在一邊的森本杏子見她開口就要拒絕的樣子,立刻衝出來表白心聲,“都是我不好,弓道水平遠遠及不上神田學姐,才勞她轉學都不能安心。如果今年因此拖累了社團的話,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贖罪。但我還有機會,明年能努力重來,可對其他三年級學姐來說,這就是最後一年了,我實在不忍讓她們連全國大賽都去不了,所以拜托了!請前輩你一定一定要加入我們弓道部啊!”
聽到麵前學妹堅毅的心聲,西園寺玉音一邊心生不忍,一邊感歎到麻煩了。
這孩子擔心的不是自己會拿不到冠軍,而是怕耽誤了其他人,可見其心性純樸心地善良。但從另一方麵來說,這種人性子最是執拗不過,對認定的事物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要是被她糾纏上,自己清靜日子就到頭了,還不如……
想到這,西園寺玉音歎氣道:“我答應你。”
“真的嗎?太好了!神田學姐你聽到了沒,西園寺前輩答應我們了!”
眼瞧著小姑娘蹦起來就要拉著她慶祝她加入弓道部一事,西園寺玉音連忙伸出手:“等等,我有條件!”
差點被森本杏子衝了個踉蹌的神田麗清了清嗓子,笑了:“沒問題,隻要不是太過違背校規和弓道部規定的事,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
西園寺玉音挑了挑眉:“我怎麼覺得神田你早有準備,是故意帶她來誆我的吧?”
“咳咳,怎麼會,西園寺你多想了。”
總之,綜合考慮絕對不是因為心太軟,西園寺玉音暫時加入了冰帝女子弓道部。
啊,今天離她想要的平靜鹹魚生活又遠了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