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階而上,已行至半山腰,清風觀些許輪廓已映入眼簾。
斑駁陽光透過蔥鬱的樹葉間隙,灑落在前方的羽化殿上,金色的光束與飛簷翹角交相輝映,為這座古殿披上了一層霞光。
空中浮著一層青煙,從殿中飄來,往山間漫去,陣陣深沉渾厚的鐘聲在耳邊悠揚回蕩,伴隨著人聲喧喧。
顧川抬眸望去,隻見一名小道士靜靜地候在羽化殿前,他手中托著一盤香,每當有人進入殿中,便會恭敬地遞上一炷。
顧川也從中取了一炷香,隨後從囊中掏出一些銀錢,投入功德箱,而後踏入殿中。
大殿寬闊空廣,祈福的人們手捧點燃的香,虔誠地拜在神像前,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期願。
祈願完之後,便往大殿側門走出。
三人在觀中漫步,小橘那雙好奇的眼睛不住地四處張望,手卻被顧川緊緊牽著。
“少爺,您剛才許了什麼願啊?”小丫頭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輕聲問道。
顧川側過臉看著她,輕笑道:“傻丫頭,願望若是說出來,可就不靈驗了。”
“這樣嗎?”小橘聽後,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恍然,刹是呆萌。
看著她那可愛的模樣,顧川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她那粉嫩的臉頰:“小橘許了什麼願啊?”
小橘歪著頭想了想,然後認真地說道:“少爺,你不是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那你可以寫在少爺的手心裡,這樣就不算說出來了。”他說道。
“少爺,奴婢……奴婢不識字。”
顧川一愣,隨即搖頭失笑,哪成想自己竟然也有失算的時候。
觀中空地上,有道士坐在蒲團上,麵前擺放著一盞盞精美的彩蓮燈。
顧川走上前去,仔細端詳著這些彩蓮燈。
它們製作精美,比起山道上商販賣的卻是要好上許多,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麼特彆之處。
顧川拿起其中一盞,向那道士問道:“小道長,請問這彩蓮燈售價幾何?”
小道士聞言睜開雙眼,微笑著回道:“回居士,彩蓮燈每盞售價十文錢。”
十文錢,倒也不算太貴,顧川點了點頭,便掏錢買了三盞。
“拿著。”顧川轉身將花燈遞給小橘。
“放蓮花燈咯!”小丫頭笑的開心,又要把一盞分給阿竹,卻被顧川攔下。
“你自己拿著,等回去了再一起放。”
小橘乖乖點頭:“好的少爺。”
便在他們買彩蓮燈的時候,不遠處一名身穿錦衣的中年男子也正與一旁的家人歡笑著漫步。
忽然,微風拂過,一點寒芒自他身後乍現!
那中年人腳步陡然一頓,而後瞳孔驟然一縮,好在他反應還算迅速,一個側身險而又險的躲過這一擊。
閃著寒光的劍鋒自他臉側穿過,隻差半寸便可取了他的性命!
“大膽!”
那中年男子又驚又懼,猛的後退幾步,怒目圓睜看向襲殺之人,喝聲道:“何人膽敢行刺本侯!”
這身穿錦衣的中年男子,竟是一名侯爵。
然而,當他看到那人之後,卻是愣在了原地:“蒼……蒼將軍?”
那人身穿一襲黑色紅紋長衣,手持一柄軍中製式長劍,臉上戴著一張惡鬼麵具。
如此扮相,整個大衍除了蒼舒月之外,再無他人!
可是為何,蒼舒月要來殺他?
中年男子疑惑不已,怒問:“蒼將軍,本侯從未得罪過你蒼家,你為何要對本侯出手!”
然而,蒼舒月似乎並沒有想著回答他的問題,身形一動,便再次提劍殺來!
那中年男子又驚又怒,驚的是蒼舒月實力強大,他根本招架不住,怒的是自己竟要受此無妄之災!
“侯爺,小心啊!”
一旁那侯爵的家眷,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色蒼白,唯有一貴婦人還算鎮靜,出聲提醒。
不遠處的攤位上,顧川等人也被這般動靜所吸引,目光看了過來。
“少……少爺,那是蒼將軍?!”
小橘看著那提劍的身影,忍不住驚詫道。
“不是她。”
顧川搖了搖頭,而後對一旁的阿竹道:“阿竹姑娘,有勞你出手了。”
從人群中注意到這人的第一眼,他就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故而一路追到此處。
便是進入羽化殿,也是因為此人。
假扮蒼舒月,然後在此襲殺一位侯爵,這是有人想阻止她出征嗎?
不管如何,顧川也不能不管。
話音落下,身旁已沒了阿竹的身影。
場中,那侯爵已與殺手交手數個回合,但他手中無兵器,實力也不如對方,自然要吃虧。
刺~啦!
長劍劃過,那侯爵的衣袖已破,一條血痕浮現而出,吃痛之下露出破綻。
那殺手劍鋒再出,直奔侯爵的心口而去。
“侯爺!”
看著這一幕的貴婦人,頓時麵如死灰,便是有丫鬟扶著也隱隱站不穩了。
侯爵怒目圓睜,眼睜睜看著長劍離自己越來越近,死亡將他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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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
一道刺目的劍光閃爍,鋒銳的劍氣從旁激射而來,直直的斬在那襲殺的長劍上!
叮!
清脆的兵戈交鳴聲響徹,那長劍應聲而斷,扮作蒼舒月的殺手眉梢一挑,不等她扭頭,下一道劍氣已從方才的方向再次斬來!
殺手果斷放棄眼前的侯爵,抬手一劍斬向劍氣。
叮!
短劍與劍氣相碰,恐怖的力道從手中傳來,令殺手連續後退了好幾步。
她抬眼望去,隻見一名麵容冰冷似霜的少女持劍而立,黑衣颯颯,已化作一抹黑影殺來!
看到那身影,殺手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隻猶豫了片刻,便轉身一躍而起,飛上古樹隱沒不見。
阿竹並未再追,收劍入鞘,便回到了顧川身旁。
“侯爺,你沒事吧?!”
見危機過去,貴婦人趕忙上前,關切的問道。
“夫人放心,我無大礙。”侯爵搖頭安慰道,而後看向顧川所在的方向,抬腳走了過去。
“在下宗海,多謝公子出手相救!”他一路走到顧川麵前,拱手道謝。
若沒有眼前這少年手下的人出手,隻怕他今日便要死在這兒了。
宗海,廣樂侯。
顧川受了他這一禮,笑著道:“舉手之勞罷了,隻要侯爺沒事就好。”
“還未請教公子姓名?”
“顧川。”
“原來是顧公子。”宗海笑著點頭,但笑著笑著便僵了下來:“顧……顧川?與蒼……舒月有婚約的顧川?”
顧川似是沒有看到他的神情,坦然點頭道:“正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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