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女本是恣意瀟灑的真性子,也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卻不知為何被顧川看了一眼後有些異樣。
片刻後,那門外邊才傳來顧川的聲音:“咳咳……秦姑娘,在下剛才聽到你似乎有些不適,一時心急才不打招呼就進去查看,衝撞了姑娘,還望姑娘勿怪。”
還解釋上了,秦緋煙不著痕跡的將衣裳理好,搖頭道:“無礙,隻是這傷勢我有數,無需古公子勞心了。”
倒也不像嘴上說的那麼簡單,那宗師的內炁渾厚,她一時半會兒還消除不了,隻能一點點的抵消,好在她血煞之氣也不俗,能有效進行壓製。
但也隻是壓製,若是要快點養好,那就不太可能了。
顧川站在外頭,看著目光有些古怪的慕仙兒和顧芳瑜,這倆人應該是要誤會什麼了。
他再度開口道:“秦姑娘,我看你傷勢嚴重,在下卻還懂些醫術,若是方便的話,在下幫你醫治一番可否?”
“古公子還懂醫術?”秦緋煙有些詫異道。
他點頭回道:“略懂,治療一些傷勢不在話下。”
秦緋煙忽然想起來,之前在那古墓中的時候,毒氣籠罩整個墓室,顧川卻給了她一道內炁,有那內炁護持,即便是毒氣也無法侵蝕她分毫。
也許,這位古公子還真懂醫術。
想到這裡,秦緋煙便也沒有再堅持,應聲道:“那就有勞古公子了。”
“那我可進來了?”顧川不確定的問道。
“嗯。”
聽她應下,顧川這才轉過身來,放心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秦緋煙盤坐在床上,臉色蒼白如雪,一隻手隨意的垂落,手背上的血倒是止住了。
顧川心無旁騖,徑直過去坐在了她身後,秦緋煙嘴皮動了動,“古公子,我要怎麼做?”
“姑娘靜心凝神即可。”顧川說著,將手貼在了她後背,調動幾縷紫氣進入她經脈中。
秦緋煙聞言,便閉上了眼,抱元守一,靜心凝神,進入平時練內功的狀態中。
顧川驅使這那一道道紫氣,找尋那些在經脈中亂竄的內炁,將其一一清除,雖是宗師的內炁,但在顧川的紫氣之下,就像是鐵水遇到了冰雪,頃刻之間便消融無蹤。
將內炁梳理之後,紫氣又沿著經脈進入肩膀和手臂,修複傷勢。
整個過程中,秦緋煙隻覺得體內有一股暖流在流淌,順著經脈流遍全身,那受了傷的肩膀和手臂上,更是如冬日浸入溫暖的熱湯中,舒適極了。
“嗯~”
忽的,她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旖旎的悶哼,顧川的聲音隨之響起:“姑娘,有什麼不適嗎?”
秦緋煙反應過來,俏臉微微一紅,語氣中含著一絲羞意:“沒……沒有。”
卻是這內炁太過神奇了些,即便是療傷起來這過程也叫人舒服的不行,又是放空心神的狀態,自然而然就忍不住哼出聲來。
熱的俠女心頭一陣羞意,腦子裡又冒出來許多事情,有古墓裡自己擅作主張的度氣、有方才自己解衣時的突然闖入……總之亂糟糟的。
她忙轉移話題道:“古公子這內炁著實神奇,緋煙還是第一次見識到,江湖上有這般功夫。”
顧川不置可否一笑,說道:“秦姑娘的吸收血氣之法也很神奇,這江湖上應當隻此一份吧。”
秦緋煙聞言一愣,倏然笑道:“古公子說的在理,這江湖太大,奇人異事數之不儘,便是再如何神奇也是尋常。”
話音落下,房間裡又安靜下來。
顧川耳朵微動,瞥眼看向窗外,卻見透過燭光,可見外頭兩道影子。
他主動開口找了話題:“秦姑娘。”
“嗯?”秦緋煙應一聲。
顧川問道:“這天下受苦的百姓有許多,便是那偏遠之地就不知有多少人在受苦受難,你一人之力,如何能管的過來呢?”
“倘若所過之地,所見之不平事,都要管上一管,豈不是太累?”
秦緋煙卻是搖頭一笑:“古公子,緋煙也不是什麼事都會管,若不是害人性命,太過傷天害理之事,緋煙也隻睜一眼閉一眼。”
“但,有些事情,即便是兩隻眼睛都閉上了,也過不去自己心裡那一關。”
她說著,聲音沉了下來:“古公子,我之所以來揚州,便是為了替那村子的人鳴不平。”
“那日當緋煙路過時,還有一人並沒有死去,那是一個不足十歲的孩子,我在她家中買過一些吃食,她叫了我幾聲姐姐。”
“緋煙想救她的,可是她受的傷勢很重,重到常人立刻就要喪命,但她還是撐著想要爬到她爹娘的身邊。”
秦緋煙偏過頭,問:“……古公子,若是你遇到了,不會想讓那些惡徒付出代價嗎?”
“會吧。”
顧川不假思索道:“我會找到那些惡徒,將他們全部抓住,不會讓他們立刻死去,待千刀萬剮,一身血流儘之後,再用他們的命去祭奠亡魂。”
秦緋煙聽著這番話,忽的一聲笑了,片刻又收斂,一臉忍俊不禁道:“倒是難以想象,似古公子這般溫文爾雅、斯斯文文的讀書人,也會有這樣的一麵。”
“秦姑娘怎可以貌取人?”顧川故作無奈道:“兔子急了尚且蹬鷹,書生一怒,血濺五步,被逼急了誰都會做出些瘋狂的事情來。”
他將手從秦緋煙背上收回,而後起道:“好了,秦姑娘隻需要靜心養傷,不出意外的話,明日之後便能大好。”
他用紫氣給秦緋煙受傷的地方都梳理了一遍,將那些殘存的內炁也都抹消乾淨,又留了一道紫氣在。
以紫氣強大的治愈能力,一晚上溫養之後,那點傷勢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秦緋煙查看了一下自己受傷的手臂,發現已經沒有了那般疼,又看向手背上的傷口,已經全部結痂,當真是有些神奇。
她由衷對顧川道謝:“多謝古公子。”
顧川抬手:“不必多謝,秦姑娘這樣俠肝義膽的俠女,換做是誰都會出手相助的,古某不過是做了力所能及之事而已。”
“夜深了,秦姑娘好好歇息,在下就不打擾了。”說完,他便走了出去,順手將門帶上。
房間裡,秦緋煙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唇角勾勒起一絲好看的弧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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