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關的戰爭結束的很快,蔣丞在長公主入主這座雄關之後,便已經知道於衡樹那邊敗了。
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事實擺在眼前,那城牆上已經插上了公主府的大纛,赤色金邊的旗幟迎風而飄。
蔣丞遙望肅關,長長歎了口氣:“撤兵吧!”
李粟站在他旁邊,聽到這樣的命令格外不解:“二叔,我們還沒有敗,十五萬大軍損失不過兩萬,倘若繼續攻城,定然可以拿下肅關,為何此時撤兵?”
蔣丞搖了搖頭,沉聲道:“長公主入主肅關,如今的肅關已經有了糧草輜重,幽州的援軍可以從後方不停的馳援過來,我們已經失去了攻下肅關的最好機會。”
“誠如你所言,倘若孤注一擲,固然能夠將肅關強行攻下來,但這樣我們的兵力還能剩下多少?隻為了一座肅關而將兵力損失殆儘,這樣得不償失。”
“兄長如今在攻打南方,他派我北上的目的是為了拿下肅關這座城池,以此來抵禦可能到來的反撲,但如今肅關既然已經沒有了攻下來的可能,便要及時的轉變目標了。”
蔣丞的確是個聰明人,為了一座城而讓手中兵力大量損失,那是愚蠢的做法。
幽州不行,還有北州可以攻取,並州和北州之間並沒有雄關可以據守,以他們這樣勢如破竹的氣勢,攻打北州絕對比攻打有幽州馳援的肅關更加輕鬆。
叛軍就這樣退兵了,宇文謹並沒有選擇追擊,他們也沒有那樣的能力,如今肅關也隻有幾萬的守軍,麵對十幾萬叛軍隻能據城而守。
要是放棄這座雄關的優勢,而選擇出城追擊叛軍,即便是有赤炎軍和玄月軍這樣的精兵,也必敗無疑。
確定叛軍真正離開之後,宇文謹在很短的時間裡將肅關的善後處理妥當,又從幽州抽調了不少人手來,將肅關的事務接替。
至於知府和守將的人選,宇文謹選擇讓陳尚繼續當知府,但沒有再給他兵權,守將由蘇弘方來擔任,官至守尉。
肅關之行結束,長公主率領五千大軍凱旋,回到了廣陽城,直到現在,她才算是真正的定下心來。
有了肅關這座雄城,幽州的門戶才算是堅固,外麵的亂局再也無法影響到這裡。
大軍歸於廣陽的這天,恰好北邊也傳來了捷報,徐青在高湖郡,以兩千兵力大破北蠻五千騎兵,雖說有陸仁的馳援,但此戰的主要功勞還是徐青和他手下殺蠻軍的。
幽州的不少郡縣官員得知這一消息,又有肅關易主一事傳出,當即便做了最正確的決定,不少的官員和世家家主,聯袂來投。
長公主大喜,擇日擺下宴席慶祝,宴會上皆是幽州官員和世家大族子弟,陸仁、徐青他們這樣的功臣也在,就連蒼鎮南和蒼舒月也被邀請一同前來參加這場宴會。
當蒼家父女出現在宴席上的時候,不少人都認出了他們來,畢竟前者是名震天下的英國公、鎮國柱石,而後者同樣是不弱於其父的鬼麵將軍、先帝親封的安北侯!
宴席中,宇文謹端著金樽來到蒼鎮南的麵前,誠摯的說道:“老國公,您是大衍的脊梁,如今大衍的許多國土都是您老人家打下來的,這份功勞天地可鑒,日月可表,便是本宮也自小對您很是崇拜。”
“本宮知道,父皇所做的一些事情寒了您老人家的心,但是如今天下陷入混亂,百姓民不聊生,本宮想要為這天下、為這天下百姓做些什麼。”
“與您說這些,本宮不為其他,隻希望您老人家能夠看在天下百姓的麵子上,相助本宮奪得這天下,本宮絕不會讓百姓再受難了。”
蒼鎮南看著誠懇的宇文謹,長歎一聲道:“殿下言重了,先帝也是受了奸臣蒙蔽,若非朝中奸佞,事情也不會到如今這樣的地步。”
“隻是殿下,臣已經老了,現在連刀也提不起來,恐怕不能再為殿下上戰場殺敵,而且殿下有寒舟那樣的賢才相助,遠比我這樣一個糟老頭子更有用,我就不添亂了。”
聞言,宇文謹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覺得絲毫意外,因為這才是最合理的。
經過了那樣的事情,這位老國公沒有記恨上大衍皇室已經是難得,他如今還能在自己的地方待著,也都是因為相信顧川的判斷罷了。
剛才說那番話,宇文謹也意識到了有些不太好,此時見蒼鎮南拒絕,她也就順坡下驢,不再提及此事。
接下來便是對徐青、陸仁等有功之臣的封賞,他們打了勝仗,自然是要進行褒獎的。
就在宇文謹有條不紊的鞏固自己的基本盤的時候,半個月之後,已經消失了許久的顧川也終於回到了廣陽。
魏州在並州以南,再往下便是司州,顧川一路上要穿過並州,再通過肅關回到幽州。
這一路上,他還曾親眼見過蔣興的叛軍和從各地彙聚而來義軍交戰,數十萬的大軍交鋒,那等氣勢讓顧川也忍不住咋舌。
這樣的戰爭之下,是慘絕人寰的另一麵,百姓流離失所,隨處可見的屍體、骸骨,許多村落已經見不到人影,說十室九空也尤有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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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景象,顧川一來一回看了兩次,就這樣懷著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廣陽城。
直到再見到蒼舒月和小橘她們的時候,這樣的沉重才舒緩了許多。
宇文謹和陸凝香得知這一消息之後,親自上門拜訪,兩人在院子裡聊了許多事情,直至太陽將要落山之時才離開。
就像是離開時所做的承諾那樣,第二天顧川和小橘就要成婚了。
娶妾並沒有什麼宏大的儀式,但顧家也準備的很充分,府裡的人都知道小橘在主君的心裡是多麼重要的人,該有的自然是不會落下的。
甚至,就連蒼鎮南和楚華顏也來親自主持這場婚禮,穿著婚服的小丫頭哭成淚人,臉上卻是笑著的,眼裡都是幸福。
待到給主母蒼舒月敬過茶以後,小橘便算是真正嫁給了顧川,從今往後,她就是少爺的了,雖然以前也是,但這是不一樣的。
“少爺,以後若是還要出遠門,奴婢……”滿目紅妝的房間裡,小橘依偎在顧川的懷中,正與他說著什麼,下一刻就被打斷。
“以後就不能再叫少爺,小橘也不是婢女了。”顧川無奈的道。
小橘頓時反應過來,紅著臉點頭道:“妾……妾身知道了——妾身是想說,以後夫君要是再出遠門的話,能不能帶上妾身一起去?”
顧川聞言,哈哈笑道:“那可能不太行。”
“哦。”小橘乖乖應了一聲,語氣裡是有些失落的。
但聽顧川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梁道:“因為,你家夫君以後再也不會出遠門了,就在家裡待著那也不去,就不能帶小橘一起出去了啊。”
“啊?”小橘一愣,旋即目光一亮:“真……真的嗎?少……夫君以後哪也不去了?”
“真的,哪也不去了。”顧川將她攬在懷中,眉眼含笑:“就在這家中,好好的陪你們。”
這天下,真正的亂了,而在如今的亂世當中,顧川所能做的都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接下來也就是收尾的階段。
再往後,他隻需要繼續讓幽州積蓄力量,等待那個時機出現,然後——一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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