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炸機又一次出現在伊拉克北部陣地上空,這一次,防空警報再次拉響,而天空的飛機,也開始調戲地麵的人。
他們成編隊開始俯衝,然後又突然拉高,反複幾次,一枚炸彈落下。
地麵的人迅速鑽進掩體,等了半天,沒有等到炸彈爆炸,反而等來了滿天的傳單。
七彩的紙張,再次如同雪花一樣飄落陣地。
軍官們不屑地瞥了一眼,轉頭繼續防備。
無聊的大兵們伸手撿起一張,卻發現上麵的文字,和剛才的不同。
【巴格達發生武力鎮壓撿拾傳單的普通人。】
甚至,還有一些傳單上麵,是彩色的照片,鮮紅的血,地上躺著的屍體,還有那熟悉的軍裝。
無一不是在刺激這些守在陣地上的人。
很快,軍官也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連忙下令,將這些傳單全部銷毀,不允許留下一張。
有人想問一句。
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耳光就到了臉上。
接著,就是一腳。
與此同時,轟炸機編隊,已經到了巴格達上空,投彈艙打開,無數帶著傳單的炸彈落下。
丟下炸彈,飛機繼續沿著兩條大河向著東南方向前進,很快就消失在天空之中,隻有紛紛灑灑的傳單,隨風飄散。
傳單灑落非常均勻,均勻地灑落到每一個人麵前,讓這些認識文字的伊拉克人無法躲避。
【摩蘇爾城居民因為觀看傳單被血腥鎮壓!】
彩色的傳單上,印著血腥的畫麵,那熟悉的軍裝,還有熟悉的場景,再加上剛剛才經曆過的場景,讓看到傳單的人毛骨悚然。
然而,還不等他們躲開這些該死的傳單,街道上,卡車的發動機聲音再度傳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軍隊的廣播。
“所有人,為了你們的安全,把傳單全部交出來,不得私藏傳單!”
“在此,我需要重申一點,現在,是阿美莉卡人,對我們發動了侵略。”
“不管曾經總統對你們做過什麼,現在,都不是你們動歪心思的理由,我們隻有團結起來,把阿美莉卡人攔在國門之外,才能獲得更好的生活!”
“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動了一些不該動的歪心思,向阿美莉卡人透露軍隊……隻要敢打電話出去,就是叛國!”
“叛國,這些人就是下場!”
伴隨著廣播車走過,躲在房子裡的人,也紛紛探出頭,隻是一眼,探出頭的人就飛快地收回了目光。
因為,在廣播車後麵,是一輛臨時改造過的卡車。卡車上,還吊著幾個人,正隨著車輛的移動而前後搖晃,從擺動的角度而言,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車隊在廣播聲中慢慢遠去,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人,隻能將頭縮回窗戶後麵,祈禱戰爭儘快遠去。
地下。
安全局局長霍夫曼拿著地麵傳回的戰報,鑽進一個防守嚴密的地下洞穴。
將手中傳單,放到桌上,推到麵前的中年人眼前:
“總統先生,剛才阿美莉卡人又一次丟下了傳單,這是最新的內容。”
“我覺得,我們現在首要的任務,是安撫住普通人。”
“在這個時候,如果是一味地恫嚇,很有可能會適得其反。”
看著那厚厚的一摞傳單,這位伊拉克總統看也沒看,直接化身桌麵清理大師,將這些傳單掃落在地。
同時,右手食指指著霍夫曼,大聲訓斥道:“安撫沒有用!有句話叫做得寸進尺,我現在讓人安撫了這些人。”
“他們會不會覺得我這個總統軟弱可欺?覺得這個時候,是可以和我提條件的時候?”
“在這個關鍵時刻,必須要杜絕這種情況出現。”
“所以,霍夫曼,接下來伱的任務,就是給我嚴密監督,凡是有人敢藏這種傳單,立刻給我殺了。”
“這一次阿美莉卡人來勢洶洶,我們必須要將任何不利於我們的因素,都抹殺在萌芽狀態。”
“明白!”聽著總統的話,霍夫曼堅定地點下腦袋,大喝一聲,轉身離開這處地下。
目送霍夫曼離開,總統伸手招來身邊的親衛隊隊長,伸手一指門外,說道:“你跟過去,看著霍夫曼執行。”
“他不執行,或者沒有全力執行,你就把他執行了。”
喝退了霍夫曼,這位總統轉過頭,看著麵前的沙盤,手指在上麵比劃半天,最終把手指向了以色列,大喊道:
“把西部地區剩下的侯賽因導彈全部打到以色列,把這個狗東西給我拉進戰場。”
“爭取把周邊所有國家都拉下水。”
“還有,給前線所有部隊發令,讓他們化整為零,分散分段狙擊,不要硬抗。”
通過專用網絡,新的指令很快就發送到了各個區域。
不到二十分鐘,十幾枚飛毛腿(改侯賽因導彈)從西部的發射陣地起飛,朝以色列飛去。
…………
莫斯科,俄羅斯國防部參謀處,一群人拿著阿美莉卡官方發布的消息,還有自家人在前線傳回的消息,看得一臉懵逼。
因為,按照他們這些年和阿美莉卡人打交道的習慣來看,這壓根就不是阿美莉卡人的作風。
戰術?戰略?阿美莉卡人懂個屁的戰術和戰略,他們隻會無腦丟炸彈,一波接著一波丟炸彈。
導彈炸完空軍炸,空軍炸完陸軍炸,最後,隻剩一片廢墟。
可是,前線的戰報,又說明這幫阿美莉卡人,重新開始使用他們的腦子了。
“這……阿美莉卡人這幾年腦子修好了?又開始講究戰術了?”
“快把那份轟炸計劃拿過來。”
“給,轟炸計劃裡確實有提到過發放傳單,但是,隻有一句話,所以我沒搞明白,為什麼阿美莉卡人會重點用傳單。”
在吵鬨聲中,一個年紀稍大的參謀感歎道:“他們有高人啊!”
此話一出,旁邊年輕一些的人連連追問。
“怎麼說?”
“快講講。”
這個年紀大的參謀拿起桌上的一張紙,然後把紙張均勻地撕成好幾份。
擺放到眾人麵前,講解道:
“和這張紙一樣,伊拉克本身就不是鐵板一塊,庫爾德人,遜尼派阿拉伯人,什葉派阿拉伯人,現任總統的反對派,還有投靠阿美莉卡人的人。”
“而且,他們周邊的幾個國家。”
“伊朗一直想對伊拉克輸出革命,約旦一直想多要一點領土,土耳其想要伊拉克北部領土。”
“種種恩恩怨怨攪和在一起,早就不是非黑即白。”
“如果阿美莉卡人一直都是以侵略者的姿態出現,除了親阿美莉卡的人,其他人有可能會被整合到一起。”
“至少在這個關鍵時刻,在國家民族層麵不能出錯,如果現在的總統死了。”
“後續誰在這一次表現中良好,那麼就有可能接過旗幟。”
“可是這一手,直接在那位現任總統心中下了一根刺。”
“讓他賭那些政敵,賭那些平時反對他的人,在這個時候,會不會幫他。”
“可惜。”
“那個人間之屑決定不賭,他覺得周圍所有的人都是刁民,想要害他。”
“這個時候,阿美莉卡的侵略,就會有一層額外的皮,如果徹底占領,對外說話,他們也會有更多的底氣。”
“這一仗已經沒有懸念了,告訴我們可愛的國防部長,如果要繼續穩固我們在西亞地區的利益,現在就必須發聲。”
“否則,整個伊拉克就要被吃乾抹淨了。”
…………“我方陸戰一師於晚間19點34分,在兩國邊境,解救35名被伊拉克國防軍囚禁的什葉派人士。”
“經過調查,這些人被控製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撿拾了地上的傳單。”
“作為新聞相關從業者,我還從未見過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人,現在,請看我們的現場發回的報道。”
鏡頭切換,畫麵從明亮的演播室離開,變成了烈日下的畫麵,煙塵中。
上百個大兵,滿臉笑容的送著幾十個阿拉伯人往外走,這些阿拉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弱。
把這些人送到營地,這些大兵還親切地掏出身上的巧克力遞給小孩,然後親切地摸摸頭,轉身消失在煙塵裡。
整個鏡頭不到30秒,但是,整個鏡頭,都充滿了阿美莉卡的人文關懷。
過了一會兒,鏡頭轉向城區,爆炸聲和槍聲傳來,記者跟著隊伍向前。
畫麵又切回了演播室。
看著口若懸河的主持人,林語選擇關掉電視機。
回過頭,他看著坐在沙發上,抱著茶杯事不關己的欒躍林問道:“有什麼感想?”
“沒啥感想,不過起碼我得了一個清閒。”欒躍林說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
站起身,來到電視機前,伸手打開電視機,繼續觀看電視裡主持人的廢話連篇。
這是阿美莉卡專門對外宣傳的電視台,隻需要用一點點手段,就能看到。
而這點手段,對林語來說,毫無壓力。
聽著電視裡傳來的聲音,欒躍林又坐回到沙發上,繼續抱著茶杯,解釋道:
“有一種看電視劇,被劇透了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奇怪,因為在我們的猜測裡,阿美莉卡人,應該擁有更先進的戰術方案。”
“畢竟,當年的海灣戰爭,讓全世界震撼。”
“這一次,應該要有進步才行。”
“所以,這一仗雖然效率比以前快,但是,沒有那種震撼感。”
“當然!”
他停下話題,下巴朝電視機一點,指著出現在電視機上的B2轟炸機說道:
“說實話,還是這些裝備,給我們的震撼更強烈一些。”
林語回頭,正好看到電視機上出現在長鏡頭下的B2轟炸機,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問道:“有個笑話你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