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巴士(1 / 1)

文/靨墨藍1.恐怖末班車我家住在兩個城市的交界處。因為X市房價飆升,家裡並沒有能力在X市安家,而學校又在X市。沒辦法,隻能選擇距離X市比較近的S市,這裡雖然房屋破舊,治安也不怎麼好,但是物價房價都很低。隻不過我得每天來回地跑,有些勞累。這天是陰天,還刮著風。我放學耽擱了一下,錯過了末班車,但我還是希望能等到下一班車,平時一到下雨天,巴士總是會多一輛的,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有車。雨“劈裡啪啦”地下起來,我躲在站台擋雨的地方,抱緊了自己的雙臂。現在六點半了,我已經等了一個小時。看樣子,今天隻能破費點打車回去了。我剛要走,遠處響起了巴士的鳴笛聲。落湯雞一般的我,不顧形象地立刻衝了過去,上了車才發現車裡就我一個乘客。頭頂電壓不足的照明燈,一閃一閃地晃得我頭暈。這輛巴士,平時中途會停站三次,時不時就會有人上車。反正距離我家還有兩三個小時的路程,我索性閉上眼睛,打算小盹一會兒。車內寂靜無聲,除了豆大的雨點拍在車窗上的聲音。司機悶頭開著車,速度不快。廣播嗞啦啦帶著雜音,播報著這個城市與我無關的熱點新聞。最新的新聞熱點,X市今天淩晨五點半,附近山上的村民,在石河子村大巴車站口,發現一具女屍。死者年齡大約二十不到,白領衣著,穿著黑色褲襪和白色高跟鞋,黑色褲襪曾遭受過撕扯,但經警方調查,死者死前並未受過性侵,目前死因不明,警方正傾力調查,據知情人士透露,死者名叫萬……收音機突然傳來刺耳的雜音,讓我不自覺皺起了眉頭,捂住了耳朵。司機也沒說什麼,好半天才關了收音機。車內再次寂靜無聲,下一站就是石河子了。我心裡微微有點打顫,這一帶治安風氣一直不怎麼好。車到站了,有點進水生鏽的後門,“哐當哐當”,好半天才打開。我抬起屁股,目光看了看前門,外麵漆黑一片。剛要坐下,一隻塗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把住了車門。我嚇了一跳,一屁股癱坐在座位上。剛才我沒看到外麵有人啊!2.看見“死人”進車的是個不算漂亮的女人,她像個不會走路的巨型娃娃,一步一挪地來到我的身邊。我皺了皺眉,目光掠過她,看向車內四周,其他座位都是空的,她竟然選擇擠巴巴地挨著我。我心裡有些不悅,但是也沒說什麼,隻是目光又再次轉向車窗外。車剛要開動,又呼啦啦地上來三個女孩,穿著統一的校服,一看就知道是某個高中的學生。她們一上來就嘰嘰喳喳的,車內瞬間熱鬨了不少。車門“砰”地一聲關上,晃悠晃悠地開動了。我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胳膊,翻著手機裡的微博,看著最近的趣事。一條熱點微博跳了出來,吸引住了我的眼球。X市石河子女屍,離奇死亡,死者死相淒慘恐怖,如下圖所示。微博下,還附帶著幾張照片。我好奇地點開,圖片緩慢地緩衝著。我將手機放在自己的腿上,眼睛繼續看向無儘頭的黑暗。“咚咚咚!”車廂竟然響起一陣捶打聲,我驚了一下,手機差點兒掉在地上。車窗外,一個狼狽的眼鏡男,正一隻手舉著公文包,另一隻手捶打著車廂壁。雨夜大巴開得很慢,他跑著剛好能追上。他發現我正看他,嘴巴一張一合地似乎在說著話。我努力看了半天,才看懂,他在說:“讓司機停一停,我要上車。”我讀懂後,連忙半抬著屁股,衝著司機喊道:“師傅,麻煩停一下好嗎?有人要上車。”司機依舊沒有搭理我,車子開了一會兒,在紅燈的十字路口才停住,並且打開了車門。男人喘著粗氣,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推了推滿是霧氣的眼鏡。然而,當他看向我,想表示感謝的時候,目光落到了我身旁。突然,他驚恐地大喊起來,甚至害怕得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我有些不解,男人卻尖叫著,衝下了車。司機在男人跑下車後,看了一眼門外狂奔的他,然後轉頭關上了車門,紅燈剛過,車子再次重新啟動了。3.沉睡那個眼鏡男,到底看見了什麼?竟然讓他害怕成那個樣子。我正胡思亂想著,手機突然“叮鈴叮鈴”地響了,我點了屏幕,是剛才的照片緩衝完畢。我點開大圖,圖上是一個女人斜著躺在地上,臉上被打上了馬賽克,隻能清楚地看到,女人穿著一身臟兮兮的白色衣服,下身是一件牛仔短裙,好像跟我身上的這件是同一個款式。她一隻腳穿著白色的高跟鞋,另一隻鞋安穩地躺在她的身旁。黑色的絲襪,在大腿內側被勾開了一條好長的口子。我猛然想起了什麼,額頭布滿了冷汗,瞪大眼睛,目光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地瞟向身旁的女人。女人依舊是剛才上車後的動作,甚至沒有一絲的變化。女人穿著一身白色T恤,領口處有一個黑乎乎的手掌印,衣服上也臟兮兮的。我的眼睛向下看去,女人穿著跟我同款的牛仔短裙,大腿內側的絲襪上,也留有一條撕爛的洞!我看向女人的臉,女人也死死盯著我,她的臉色在燈光下顯得蒼白,嘴上塗著嫣紅的口紅,像是抹了血一般。她陰森森地笑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我大叫起來,猛地站起,女人纖細的手指,緊緊抓住了我的肩膀!硬是將我按回了座位,她的臉一點一點靠近我,我隻能向後躲避。大巴車“刺啦”地緊急刹住,公交車上的司機,看向我們,也突然跟剛才那個眼鏡男一樣,喊叫著衝下了車。這輛載著我們五個人的大巴,突然停在了這荒郊野外。女人的眼睛一左一右地擺動著,像是老式鐘表裡,一枚擺動的鐘擺一樣。我的眼皮越來越沉,最終緩緩地閉上了眼。4.死亡我因為那個客戶的無理要求,被上司大罵了一頓,隻能留下來加班。晚上八點半,我才做完最後一個策劃案,然後關了電腦,一邊揉著自己酸疼的胳膊,一邊熟練地拎著小包,皺著眉小步跑著衝出了辦公室。可惜,最後一班巴士也沒有了,隻有到熱鬨一點的地方去打車了。我低頭一直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當天空下起淅瀝瀝的小雨的時候,我才回過神。周圍已經荒無人煙,我發現前麵有一盞昏黃的路燈,路燈下是一處避雨的車站。石河子站,是我經常坐的那班大巴的一個停靠點。這裡周圍是荒山野嶺,也沒什麼住戶,顯得異常荒涼。我搓了搓手,焦急地看向馬路,希望能有一輛出租車經過。正當我等得著急時,一個軟軟的,有點嗲的聲音,叫著我的外號:“億萬姐?真是你啊!”“小太妹,是你啊!”小太妹比我小一歲,好像正在上高三。我們是在一家夜店裡認識的。因為她正巧跟我住對門,所以關係還算密切。無論是從外貌還是形態上,我們倆都莫名地異常相像,這也讓我對她有點好感。“我今天的打扮是不是有點兒老土?夜店今天搞變裝派對,我家裡剛好有一套,就穿來了。你怎麼沒來啊?”小太妹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拿出名牌化妝品,在路燈下,對著鏡子補了一個妝。我被她眼裡絲微的不屑激怒了,但是我沒說什麼,轉過頭繼續看向路邊,漫不經心地說:“公司忙,加班。”她停下手裡的化妝筆,微微笑了一聲。我白了她一眼,這樣的女孩,趁著自己年輕美貌,出賣自己的身體,做著不光彩的交易,甚至還以此為傲。正在此時,一輛出租車停在我身邊,我本來想好心拉上她,她看了一眼出租車,搖了搖頭擺著手說:“不了,我受不了出租車裡的味道。億萬姐,你走吧。我已經給我男朋友打電話了,他開車來接我。”我點了點頭,對她說了一句“先走了,自己小心”之類的話,然後上了出租車。一上車,我氣憤地將手裡的包扔在一旁,回頭看向站台。小太妹依舊在美美地補著妝,突然她身後一個黑影,將她拖向了黑暗中。我尖叫了一聲,猛地坐起。5.醒來我的眼睛還適應不了強光,用手擋了一會兒才拿開。我還在那輛古怪的大巴上,那個一直坐在我身邊的奇怪女人臉距離我很近。我嚇得猛地推開她。她“呀”了一聲,跌倒在地上。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坐在地上,揉著自己屁股的女人。她是個人,不是鬼!我看向周圍,有不少人。兩個警察站在一旁,扶起了地上的女人,三個女孩圍過來,拉著我的手,不停地詢問著,我的腦袋有些暈有些亂。大巴司機站在門口,抽著煙一臉淡定。三個女生中,一個短發的女孩說道:“芳芳,你怎麼樣?沒什麼事情吧?嚇死我們了。”“你們是?”她們緊握著我的手,我疑惑地掙脫掉,問道。女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異口同聲說著:“你不認識我們了嗎?我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我皺著眉,看著她們,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似乎有點印象,所以點了點頭。“郭芳同學,你好,我是石河子村派出所的警察。有目擊者稱,在案發前一個小時,見到你跟死者萬小姐曾有過接觸,而且你也經常和萬小姐有來往。“我們很早前就想找你,但是聽你的繼父說,在案發後,你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性格和以前大不相同,我們怕會刺激到你所以今天才跟這位心理醫生,在這裡對你進行了一次無意識的催眠,大概了解了一下案發時候的現場。“你的意思是,你看到有一個黑衣人,將死者拖向了站台後麵是嗎?”警察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我半懂不懂地聽著,他問什麼,我也就隨口應付著,草草了事。我耳朵聽著,腦袋卻回憶著剛才的畫麵。我叫郭芳,是X市的高中生。為什麼在夢裡,我不是郭芳?那我是誰?警察大概問了半個小時,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最後,他對一旁的同事點了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感謝我的配合。兩個人就領著那個恐怖的心理醫生,下了車子。車子開動了,那三個聲稱是我好朋友的女生,在我周圍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地說著。到了各自家的車站處,也都分彆下車了。大巴內,就又隻剩下我一個乘客,還有不到五分鐘,我就要到站了。6.得償所願“大叔,慢點開啊,拜拜!”我心情不錯,友好地衝著車內的司機揮了揮手。司機對我點了點頭,悶頭將車開進了遠處的黑暗。我緊了緊書包帶,邁著四平八穩的腳步,走向不遠處的家。雨停了,陰森森的象牙白月光照亮了黑暗的大地。我臉上的粉底,被雨水衝掉了不少。月光下,露出我蒼白的臉,帶著憔悴。我來到熟悉的樓道裡,站在三樓的樓梯口處,看了一眼301的門,那是億萬姐的家,家裡空蕩蕩的,小得可憐,隻有一些寒酸的家具。臥室的衣櫃裡,連幾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每夜回家,更是沒人會笑著迎接,幫忙做飯熱菜。我摸了摸鼻子,敲了敲302的門。開門的是剛來投奔我不久的繼父,他微笑著迎我入門。“我回來啦!今天晚上吃什麼啊!”我關上門,屋內是溫馨的家具,餐桌上,是用大碗扣住的一道道菜。繼父遞來一杯熱乎乎的茶,我笑著接過,吹了吹抿了一口,自然而然地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衣櫃裡,有我喜歡的漂亮衣服;書桌上,是各式各樣的化妝品;家裡暖暖的,還有人噓寒問暖。吃完晚飯的我,跟繼父道了聲晚安,就把自己關在了臥室裡。我坐在梳妝桌前,擺弄著自己乾燥枯黃的頭發,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張大嘴,不發一聲地笑了起來。鏡子裡的那個人,皺紋堆在了眼角,臉色暗黃,脖頸之間,被我塗了美白霜的痦子,漸漸露出了顏色。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還是那張案發現場的照片,死者的皮膚白嫩又有光澤,屍體一旁的身份證,照片上脖子的黑痦,尤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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