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嶠答應的恁地爽快,就是認為這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紅袖自己最初都認為自己不可能去無名學院,更何況他。
哪怕李誡滿已經將紅袖引至他麵前,他兀自不敢相信。
“賤婢紅袖見過王爺。”
紅袖欠身一禮。
“哦。”
李嶠是如夢初醒,忙道:“都知快快免禮。”
又伸手道:“請坐,請坐。”
他們這些文人雅士,非常好這一口,生怕唐突佳人。
尤其是紅袖,畢竟她本是刺史之女,在這些文人雅士的心中,地位更是不同一般。
“多謝。”
待紅袖坐下後,李嶠忽然覺得不對勁,偏頭隱隱瞪了眼李誡滿。
事到如今,他終於反應過來,中了這小子的圈套。
李誡滿是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看不見,看不見,什麼都看不見。
李嶠自也不會當著紅袖的麵,教訓兒子,關鍵不能讓紅袖知道自己中了計,這樣還能當做賣個順水人情給紅袖,又看向紅袖問道:“犬子何德何能,能夠拜都知為師。”
“不敢,不敢。”
紅袖忙道:“紅袖隻是前去協助無名先生教學,不敢為人師表,即便如此,紅袖依舊對此很是惶恐,隻怕不能勝任。”
“哎!”
李嶠手一抬:“都知過謙了,以都知的才學,教犬子念書,那是綽綽有餘。隻是...隻是本王對此略感詫異,都知為何突然要去無名學院教書。”
紅袖輕輕歎道:“不瞞王爺,昭華已逝,難以繼續留在平康坊,故此紅袖是早有打算,另謀出路,蒙無名先生青睞,邀我前去助學,雖心有忐忑,但也想嘗試一番。”
說著,她又是羞愧道:“隻怕惹王爺笑話。”
“怎會,怎會。”
李嶠趕忙道:“在本王看來,都知風華正茂,即便他日真的昭華逝去,以都知才華,平康坊也難以有人望其項背。”
心裡卻想,看來是無名先生請得她來,這無名先生還真是一位高人,改日見麵,我可得好好向他請教一番。
“王爺過獎,紅袖愧不敢當。”紅袖頷首一禮,又道:“但不知王爺能否放紅袖離去。”
李嶠愣了下,才想起正事來,忙道:“其實都知早已離開教坊,如今隻是給予正式批文罷了,待會我就讓人幫都知辦好。”
紅袖欣喜道:“王爺大恩大德,紅袖沒齒難忘。”
“舉手之勞罷了,不值一提。”李嶠擺擺手笑道。
這真的就隻是舉手之勞,甚至可以說是多此一舉。
因為紅袖早就不歸教坊管,隻是籍還留在教坊,如果紅袖不主動提起,直接去無名學院,也沒有什麼問題,誰會去管。
談及完正事,李嶠逮著這個機會,跟紅袖聊了聊時下流行的曲賦,包括那什麼生動教學法。
李誡滿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爹爹真是不爭氣,那邊被武家壓得頭都抬不起,竟還有閒情跟紅袖談論曲賦,虧我們在那裡操心,可真是豈有此理。
二人聊得好一會兒,紅袖便起身打算告辭。
“我代爹爹送都知。”
李誡滿趕忙道。
“不敢,不敢。”
紅袖道:“賤婢豈敢讓少郎相送。告辭。”
李誡滿還欲要送,突然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回過頭看去,但見李嶠陰沉著臉。
等到紅袖離開,李嶠當即暴怒道:“臭小子,竟敢戲弄為父。”
“爹爹,真是誤會。”
李誡滿道:“孩兒是真的想幫爹爹的忙,孩兒真的覺得先生的生動教學法,是可以拿來教育改革的。”
李嶠哼道:“休得胡鬨,方才聽紅袖談及那生動教學法,不就是參軍戲改良過來的麼,這更適合青樓,又豈能入得了禮部。這回我就不與你計較,若有下回,我非得讓你皮開肉綻。”
“是,孩兒記住了。”
“滾。”
.......
清心閣。
“恭喜紅袖終於如願以償,離開這平康坊。”
李林甫舉杯敬向紅袖。
紅袖忙端起杯來,“這些年蒙恩公照顧,大恩......!”
“哎!”
李林甫道:“這些話,說多了,那便見外了。我先乾為敬。”
紅袖也陪著舉杯飲儘。
放下酒杯,紅袖瞧了眼李林甫,似在思索什麼。
李林甫問道:“你有話問我?”
紅袖遲疑片刻,道:“有些話,可能會惹恩公不快,但是紅袖又不得不問。”
李林甫笑道:“你是想問,我為何對於此事,這般熱衷?”
紅袖輕輕點了下頭。
關於此事,她一直都非常好奇,原以為跟無名先生有關,但那天試探一番,發現無名先生也不知曉。
可是她感覺到,李林甫非常在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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