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整個獄蓮小洞天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唯有火焰狂卷時候,發出了呼呼聲音。而不管是呂太白,還是那雙手抱胸,雙眸怔然的三太子廟神,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隻有曦曦平穩的呼吸聲,在起起伏伏。
呂太白目光複雜的看著化作了焦炭的李澈,連生命氣息都完全消失不見了。難道..
真的死了嗎? 為了女兒而死?
呂太白什麽沒見過,眸光微微波動,在這一刻,並未完全相信李澈死去。除此之外,他神胎大神的直覺告訴他,李澈並沒有死去。
因為他不解。
三太子廟神設立下的考驗,李澈心緒堅定,意誌如一,便意味著這場考驗,李澈其實是成功了。既然考驗成功了,他為什麽會死去呢?
其實呂太白此刻也明白過來,這獄蓮小洞天的出現,乃是一抹提前留在曦曦體內的道蘊。
與曦曦修煉的那門【八臂三麵獄蓮不敗】神性法有關,曦曦修煉到神相之境,便觸發了這縷極其細微的道蘊。這道蘊,哪怕是他也未曾感知到。
不,呂太白眼眸眯起,或者說,這縷道蘊..興許是藏在神兵之中!紫焰蛇矛火尖槍?
金磚?
亦或者是獄蓮風火金光輪?
曦曦有一輪風火金光輪,乃是從八臂獄蓮忿怒三太子詭異廟的詭闕之中得獲,所以也有可能藏有一縷道蘊。甚至...
呂太白看向了這三太子廟神,或許三太子廟神早就複蘇了,這縷神意,便是跟著神兵,藏在了曦曦的體內..
呂太白看向了三太子,卻見雙手抱胸的三太子仰頭看著那獄蓮之火翻滾不休的天穹,眸光之中,不禁微微的浮現出一抹悵然之色。
不過,很快,這抹悵然之色,便逐漸消失不見了。「放心,這個父親..死不了。」
「一個真正愛著護著自己女兒的父親,怎麽能死呢?」仿佛是察覺到了呂太白的目光,三太子淡淡說道。
「此刻存在的,不過是一抹祇的神意罷了,你若是動用那一劍,可以斬滅,但是沒必要..「祗,所來,不是為了轉生...
「而是來救這個小丫頭。」
「這小丫頭..在修煉【八臂三麵獄蓮不敗】之法前,還修煉過另外一門神性法,乃為【極悲風火三太子】。」三太子雙手抱胸,說道。
不知道是說給呂太白聽,還是說給那化作焦炭的李澈聽呂太白聞言,眼眸卻是微微一縮。
作為曦曦的師父,他自然是調查過這件事。
可是,曦轉修三清神性法之後,已經徹底覆蓋了這門神性法。
「問題,並非出在這門神性法,而是..出在傳授給曦曦這門神性法的地方,或者說..存在。」三太子笑了起來。
「這獄蓮小洞天..出現早了。」
三太子飄然落在了白玉階梯上,一屁股坐在其上,攤開雙手後撐,仿佛擺爛一般,雙腿箕張。呂太白眼眸卻是不由的凝起。
著實是... 信息量有點大!
什麽叫做獄蓮小洞天,出現的早了?
三太子綁著衝天辮,穿著黑色肚兜,這般姿勢,倒是有幾分調皮的模樣。他看上去還是個小孩子的模樣,雙腿還上下晃蕩幾番。
三太子看向了曦曦。 眼中有幾分羨慕。
「這小丫頭.....她修煉了【八臂三麵獄蓮不敗】,必須轉化為獄蓮之身,事實上,在凝聚神胎的時候,這獄蓮小洞天才會出現。」
「祇也是這般設定的,祇的這抹神意,也該在那個時候蘇醒才對..「但,獄蓮小洞天提前出現了,被提前激發。」
「小丫頭剛雕琢出神相,欲要接引入泥丸內景而已,就提前出現...
「以小丫頭如今的肉身,在接引這等神相入體的過程中,肉身必定會爆開,非是獄蓮之身,無法承種神相」三太子的話語落下。
呂太白不由吐出一口氣。原來如此..
難怪曦曦一開始牽引神相入內景,便發生了異狀。但是,又是誰提前讓獄蓮小洞天刺激出現?
又是為何? 目的是什麽?
結合三太子先前的話語,呂太白..隱約間好似猜測到些。「在她接受祇的傳承之時,便已經注定了這一刻的到來。」
「不過,當小丫頭達到神胎境的時候,卻是能夠通過武道來彌補.所以,祇設定在小丫頭於神胎境時候觸發獄蓮小洞天,可惜,提前了..」
「所以,小丫頭除非得獲獄蓮道蘊融入其神相,代替剔骨割肉,彆無他路,否則...便剩被獄蓮道蘊的力量,給摧毀肉身,爆體而亡一條路。」
三太子翹起二郎腿,身上隻有一件黑色的肚兜,其上印畫著一朵血色的蓮花。他仰起頭,雙手枕在腦袋上。
躺在了白玉階梯上,望著獄蓮小洞天上空的獄蓮之火翻滾不休。好似在看白雲流淌,雲卷雲舒。
有幾分放下一切的鬆弛感。
「天底下原來真有願意為子女犧牲的父母,而不是藉助外力,鎮壓子女的父母..「倒是開了眼。」
「有一丟丟羨慕。」
三太子感覺嘴巴少了一根草。
若是叼著一根草,在看天上雲卷,在羨慕一下彆人的父母,那彆提有多愜意了。「那人提前激發小丫頭體內的獄蓮道蘊,這是..衝祇而來。」
「要徹底的殺死祗的這一縷清醒的意誌。」「隻有我才能控製獄蓮的力量。」
「因為。」
「我...就是一株獄蓮啊!」..
哢哢哢哢-
焦炭開始脫落,窸窸窣窣的漆黑焦炭散落而下,在獄蓮之火卷動的風中拂動。
繼而大塊的焦炭從李澈那覆蓋著【齊天之麵】的麵容之上,滑落而下,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炸的四分五裂。聲音在寂靜的空間之中,竟是大聲無比,宛如雷鳴!
呂太白的眸光猛地扭了過來,看向了李澈的方向,便看到了李澈麵容上脫落下來的焦炭。露出了那正常的白皙皮膚。
當一塊焦炭滑落,就好似雪崩般,完全無法遏製,其餘的焦炭碎片接二連三的滑落掉下,砸的崩裂開來。呂太白鬆了一口氣。
雖然直覺告訴他,李澈沒有死,也不會死。
但是真的看到李澈從焦炭之下恢複過來,心頭還是有種慶幸的感覺。
李澈依舊維持著手掌托舉著那黑色琉璃獄蓮的姿態,獄蓮的道蘊收斂起來,並未落入曦曦的泥丸內景之中。不過,那擴散開來的獄蓮道蘊,卻是未曾再傷害李澈的身軀。
「咦?」
三太子慵懶的姿勢一變,猛地坐起來,眼中流露出一抹異色。唇角不禁咧開,露出了一抹笑意。
「居然這麽快就揍完了?」
但眼中,亦是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既然揍完了...為何還不醒?
三太子看向了呂太白攤了攤手。
「他還不醒來,可就與祇的考驗無關了。」
「祗要用難得清醒的這縷意誌,甚至...可能是祇唯一能夠清醒的意誌來救這個小丫頭。」「設個考驗,沒問題吧?」
呂太白此刻也明白了三太子言語中的意思了。眸光有些複雜,心緒微微波動起來。
他不禁想到,自己曾經前往金光府,欲要將落於金光峰之上的那座殘缺的詭異廟給回收,可卻是失敗了。那隻是一座六司詭異廟而已,他竟是回收失敗。
那時候他尋不到理由與道理,而現在..
似乎懂了。
「廟神..都有兩種意誌麽?」
三太子看了呂太白一眼,或許是對這個做師父的,敢奮不顧身就為了徒弟,衝到獄蓮小洞天中,讓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師父。
看肥螻蟻的目光,不禁溫柔了許多,化作了看肥肥的卻很可愛的螻蟻的目光。「從死亡中誕生的意誌,以及留存的一抹生前的意誌。」
淡淡的話語,從三太子口中傳出。
「死亡中誕生的意誌,會遭受到某種力量的操縱...」
「你,未必有辦法區分哪一種意誌是死亡中誕生,哪一種意誌..是生前留下。」「因為...祂們..自己也分不清了。」
「分不清了啊..」 三太子聲音有些落寞 轟——!!! 呂太白張了張嘴巴。 還想詢問些什麽。
卻是不由看向了李澈的方向。因為..
盤坐閉目,好像徹底沉寂宛如活死人的李澈,徐徐睜開了眼眸。...
李澈感覺胸腔之中的【夢天師】道果在無比劇烈的跳動著。不過,他顧不得這些了。
當他徹底化作焦炭的時候,心中隻剩下了寧靜。
當看到女兒在他的安撫下,平靜下來,心情還是有些美好。或許,這是他作為父親,最後一次安撫女兒了。
眼前,好似走馬觀花般浮現出了許多畫麵。
他看到了自己在冰天雪地中,拎著一條凍魚,回到飛雷城的破舊小屋,不知所措的抱著剛剛出生的,粉嫩的小丫頭。那時候血脈之間的聯係,好似一道閃電,交織衝擊他的渾身上下,讓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動與責任。
隨後,看著女兒在自己的庇護下,一點點的平安長大。李澈心情是開心的,是快樂的,是有成就感的。
一歲,兩歲,三歲..直到如今的六歲。
不知不覺,小丫頭已經六歲了。
李澈唇角不自覺的揚起了一抹弧度。
看著長到六歲,結結實實的小丫頭,李澈心中不禁湧起一抹自豪與成就感。我家女兒,被我養的真好!
平安長大,無病無災,肉肉嘟嘟,精神十足。
養出這樣可愛的小寶貝。
做父母的又如何能不驕傲?
就在李澈沉浸在走馬觀花般的畫麵之中的時候。眼前的畫麵,陡然發生了變化。
映入他眼前的..
乃是一座黃金色的神廟!嗯?!
李澈微微一愣,這座神廟..好像有些熟悉啊!
仿佛很久,又仿佛很近時期的記憶湧上了心頭。
綻放萬千金色毫光的詭異廟,橫亙在一座廣袤的天地之中。
李澈不禁回憶起了當初帶著女兒曦曦,來到金光府城,參加乾元神宗分宗弟子考核的時候。
曦曦被南離火收為宗主真傳,從而得獲到了進入分宗金光峰頂上那座黃金天王神廟之中選擇機緣的機會。那時候,機緣太大女兒吃不下,李澈還偷偷蹭了些。
「七寶舍利如意黃金塔!」
李澈眯起眼,心頭卻是有些疑惑。為何..
會見到這座七寶舍利如意黃金塔?
「我此刻的狀態...夢天師道果怦然跳動,好似在汲取著某種能量。」「也許我現在正處於一種夢境中?」
「三太子的考驗,我撐住了獄蓮不落入曦曦眉心之內,化作焦炭,其實..是大夢一場?」李澈眸光閃爍起來,心中好似隱約間抓住了什麽。
三太子說,曦曦修煉的那法門,所雕刻出的神相,以曦曦如今的肉身境界,根本無法承受,乃是肉身的不匹配。
故而引來了獄蓮道蘊的力量,若是無法承載獄蓮道蘊,曦曦肉身會被撐的爆裂炸開,徹底淪為剔骨割肉般,哪怕最後被道蘊力量重塑,靈魂會被影響,將不再是他李澈的女兒。
李澈心頭微微顫動,不禁想到了那一次剛剛得獲【夢天師】道果的時候,入夢餐館老板的夢境,所見到的長大後的曦..同樣的冷酷冷漠,毫無情感,宛若一朵灼熱的火蓮。
李澈不禁吐出一口氣。
眸光落在了那黃金神殿的大門處。
「曦曦當初在這座黃金神殿,得獲了【紫焰蛇矛火尖槍】,又得獲了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