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你怎麼在這?”
慕清歡的一聲爹讓顧思年渾身哆嗦了一下,如墜冰窖。
一襲灰衫長袍從黑暗中緩步行出,帶著皺紋的麵龐在月光的映襯下散發著淡淡的威勢。
慕晨沉,琅州彆駕。
彆看慕清歡才不到二十,風華正茂的年紀,但這位慕大人已經年過半百、兩鬢微白了。
老來得女,所以慕晨沉一直很疼愛這個獨女。
顧思年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樣一種狀態見到這位彆駕大人,見到慕清歡她爹!
“歡兒,你還真是不讓爹省心!”
慕晨沉帶著怒意:
“偷了婢女的衣服翻牆頭跑出來,還一直玩到深更半夜。
傳出去要讓彆人笑掉大牙!說我慕府家教不嚴!”
“爹,我,我~”
慕清歡手足無措,完全像是個做錯事的孩童。
其實她本來想早點回家的,但遇見了顧思年玩的開心,直接把這茬忘到腦後了。
“行了,你的事待會兒再說。”
老大人一揮衣袖看向了顧思年:
“小子,你是誰?哪家的後輩?為何會與老夫的女兒在一起?是不是你誆騙歡兒出來?
今天你要是不明明白白的說出個所以然來,老夫保管教你吃不了兜著走!
在琅州的地界,誰都保不住你!”
慕晨沉罕見的發了大火,因為剛剛他在暗處隱約看見兩人拉拉扯扯、舉止親昵,這讓老大人頓時有種家裡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此刻的顧思年在他眼裡就是一個登徒浪蕩子,誆騙了他的寶貝女兒。
本來慕晨沉藏在這裡隻是想逮住慕清歡,給她抓個現行,好家夥,竟然還有意外收獲。
“慕,慕大人。我,我是……”
出入戰陣、馳騁疆場從不皺眉頭的顧思年此刻卻變得無比慌亂,支支吾吾的連話都說不全,像個結巴。
顧思年甚至琢磨著是不是跳起來一拳頭,給慕彆駕來個人為失憶?
“哼,說不出來?”
慕大人冷聲道:
“那就等著進琅州監牢吧!”
“爹,不要啊!”
慕清歡一下子攔在了顧思年的身前:
“他不是壞人,他就是上次在琅琊山救我出來的人,鳳川縣顧典史。
你不是一直說要當麵感謝人家的嗎,怎麼一見麵就要把人送進大牢?”
“額~”
慕晨沉一頓錯愕:
“他就是顧典史?你的救命恩人?”
“對!”
顧思年也緩過神來,恭恭敬敬的行禮道:
“鳳川縣顧思年,見過慕大人!”
慕晨沉的眼神在兩人身邊來回打量著:
“那你們怎麼碰到一起去了?”
“咳咳。”
鬼精的慕清歡眼珠子一轉,解釋道:
“今天,今天我去吃肚包雞,路上遇到了幾個兵痞找麻煩,正好,正好是他出手相助。
然後他怕我再遇到危險,就一路送我回府了。”
“真的?”
慕晨沉滿腹狐疑,他這個女兒他了解,撒起謊來是臉都不紅。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同一個人救。
“真的真的!”
慕清歡連連點頭,隨即開始撒嬌:
“爹,今天是歡兒錯了,實在是府中太悶,出去散散心,您就原諒歡兒一次吧。
好嘛好嘛~”
“得得得,彆來這一套。”
嘴上說著不原諒,但老大人臉上的怒氣已經消了不少,畢竟顧思年是救命恩人,應該不是壞人吧。
“等等,剛剛說你叫什麼?”
慕晨沉突然扭過頭來:
“顧思年?鳳川縣的顧思年?新任鳳字營參將?”
“是。”
顧思年挺直胸膛:
“本想著得空來拜訪慕大人,沒曾想在這碰見了,咳咳,措手不及~
慕大人千萬彆誤會,我對慕姑娘覺絕無惡意。”
“還真的是你。”
慕晨沉臉上的震驚越發濃厚:
“三百精騎奪回右屯城,古蕩坡一戰斬殺花兒布托,入軍不到一年,官至鳳字營主將。
你的名字最近在琅州官場傳得很響啊,沒想到這麼年輕。”
“大人過獎了,晚輩可當不起。”
顧思年趕忙回道:
“邊軍為國效命,都是本分。”
“嗯,這話老夫愛聽,將軍是個實在人。”
慕晨沉猶豫了一下說道:
“既然撞見了,那老夫就謝過將軍此前救小女的恩情。
今日天色已晚,就不請將軍入府坐一坐了,咱們改日再聊?”
大半夜的,慕晨沉要是將一位邊軍武將請入府邸被有心人看見,指不定會傳出多少閒話呢。
“聽憑大人吩咐,那在下就告辭了。”
“等等!”
就在顧思年轉身離去時,慕晨沉突然叫住了他:
“顧將軍,下次拜訪走正門,彆翻牆了~”
……
“咚咚~”
“墨兄在嗎?”
還是那條偏僻的鄉鎮小巷,還是那兩塊破舊的木門,顧思年站在門口,手裡拎著一壺酒。
很快墨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