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看著蔡象樞,一個刑部官員在這時候提出疑義很是蹊蹺。
龐鞠政不解地問道:
“蔡大人,此案已然十分明了,人證物證俱在,哪還有什麼疑點?”
“龐大人彆急,且聽下官一言。”
蔡象樞緩緩起身,有條不紊的分析道:
“假設罪名成立,葛大人看中了販賣軍械的高額利潤,偷走軍資,他也不應該在雍州黑市上出售才對,完全可以弄到外地去,更不應該現在就拿出來賣。
就算再蠢的賊,也該懂得避避風頭才對,難道葛大人這麼蠢?這麼缺銀子?
此乃疑點一。
還有,葛大人乃是北境司司丞,位高權重,不必事事親力親為,底下肯定有那麼幾個辦事得力的心腹。
這樣的滔天大罪,他怎麼可能自己去處理?區區一個黑市掌櫃就能打聽到葛大人的身份?說不通吧?
此乃疑點二!
最後,在黑市上出售軍資,那是誅滅三族的大罪!我要是黑市掌櫃,想活命,唯一的辦法就是咬緊牙關,賭葛大人會保他。
供出自己的後台才是必死無疑,乾這種掉腦袋的勾當,難道他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此乃疑點三!
有這三個疑點,豈能隨隨便便給葛大人定罪?”
一通分析,說得胡瀚蒼臉皮都在抖,龐鞠政與屠震更是啞口無言。
顧思年目瞪口呆,用一種大為驚奇的眼光瞪著蔡象樞。
他本來以為蔡象樞是胡瀚蒼那撥的,叫過來就是為了整死葛靖。
沒想到啊,他才是能救葛靖的那個人。
葛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蔡大人說得對!本官豈能乾此大逆不道之事?
栽贓,絕對是栽贓!”
龐鞠政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憋了好久才帶著怒氣問道:
“蔡大人的意思是證人證詞都是假的?是我在誣陷葛大人?”
“不不不,龐大人誤會了,我絕不是這個意思。”
蔡象樞連連擺手:
“下官隻是如實分析。
有可能就是那個掌櫃胡言亂語、隨意攀咬;
甚至此人就是北燕的諜子,故意栽贓陷害葛大人,引起我涼軍內部動蕩!
凡事皆有可能嘛~”
這下龐鞠政徹底沒話說了,蔡象樞這張嘴是真能說。
胡瀚蒼麵無表情的問了一嘴:
“這麼說,蔡大人覺得葛大人無罪?”
“也不是。”
蔡象樞躬身道:
“隻是按國法律法,凡事得講究證據,如今疑點重重,豈能隨便定案?
再者,因為一個黑市掌櫃不清不楚的證詞,就殺一位從三品大員,實在說不過去。
日後陛下問起來,怎麼回答?”
龐鞠政的臉色更黑了,一個五品小官竟然連陛下都搬出來了。
可惡。
“蔡大人言之有理啊~”
胡瀚蒼微凝眼眸:
“那按蔡大人的意思,此案該如何處置?
總不至於不管不問,就這麼算了吧?”
“那肯定不行。”
蔡象樞沉聲道:
“此案可由我刑部接手,待查個水落石出後再做定奪。”
“可以由刑部去查。”
胡瀚蒼平靜的說道:
“但大敵當前,萬事都不可拖延,況且戰事一觸即發,此事必須儘快處理。
有罪就殺,無罪就放。
五天,本官隻能給蔡大人五天的時間。”
這時候胡瀚蒼的語氣中已經多出了幾分威嚴,隱隱有上對下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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