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黃沙地中,顧思年與塵風肩並肩,緩步前行,身後是一群牽馬而行的護衛,他們很識趣地落遠了點,沒有打擾兩人。
瑟瑟寒風吹拂,拍打著兩人的臉頰,帶著些刺骨的寒冷。戰馬吭哧吭哧地呼著熱氣,一上一下地晃悠著碩大的腦袋,好不自在。
前線的軍報送到京城之後,很快就有一道八百裡加急的聖旨送到了函荊關。大概的意思就是大軍暫且不動,嚴密監視燕軍動向,但六皇子塵風需要即刻啟程返回京城。
他的離開沒有搞出很大的排場,隻讓顧思年一人相送。
塵風麵無表情的說道:
“自從上次被逐出京城一晃好些年了,這幾年我都沒見過他,每次去京城也是以雍州衛指揮僉事的身份去兵部例行公事,他估計想著讓我在外麵自生自滅。
若不是這次被燕軍抓獲,他怕是早就把我給忘了。
嗬嗬~”
塵風一口一個他,從未用父皇或者陛下二字來稱呼,顧思年苦笑不已:
“行了,你就彆嘮叨了,說到底那也是你父親,那是你的家,總歸要回去看看。
說一千道一萬,你皇子的身份現在已經暴露,再留在前線征戰反而不方便。”
這些天塵風與他說了不少當年的往事,顧思年能得出兩個結論:
第一,平陵王謀反一案背後的隱秘他並不清楚,但塵風堅信平陵王絕不會謀反。
第二,他和那位皇帝的關係是真不怎麼樣,說是父子,實際上和仇人沒什麼兩樣。
“算了,不提這些,提起來就心煩。”
塵風狠狠地甩了甩腦袋,低聲道:
“這次送聖旨來的還有一些隨行官吏,他們貌似在查屠震謀反一案,你那邊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畢竟牽扯到一衛總兵與一個兵部侍郎,京城派人來查是意料之中。
塵風知道這是一樁誅九族的大罪,所以離開之前最擔心的就是顧思年的安危。
顧思年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脖頸:
“你就安心回京,這些事我會處理好的,我脖子上這顆腦袋暫時還不想被砍。”
“哈哈哈。”
塵風朗笑一聲,看向茫茫關外:
“說句心裡話,我在雍州衛也有些年頭了,征戰沙場,出生入死,但這一年來與琅州衛並肩作戰是最開心的日子。
最起碼和你們站在一起,不用擔心自己的背後,不用擔心那些卑鄙無恥的小人。”
顧思年很平靜的回了一句:
“邊軍本該如此。”
“說得好!”
塵風豁然轉頭,沉聲問道:
“此戰之後,你顧思年的名字必定會響徹大涼朝堂,以後一個區區琅州衛總兵怕是容不下你了,京城那座官場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但我想提醒你一句,那座朝堂遠比你想象的要凶險。
那裡有普通人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滔天權勢、榮華富貴,也有一句話就能抄家滅族的殺身大禍。
你要小心,一步走錯便是鬼門關。
彆忘了,我們還要完成平陵王的遺願!”
塵風口中的遺願就隻有四個字:
收複北荒!
“放心吧。”
顧思年輕聲道:
“不忘初心,這是我們之間的承諾。”
塵風展顏一笑:
“該走了。
記住了,在你這兒我永遠是晨字營主將晨風,不是什麼大涼的皇子!”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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