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

顧思年麵色凝重的說道:

“你這兩畝地賣的價格可是遠低於市價,這次你用兩畝良田換了一百斤糧,能讓家人填飽肚子。

可災年總有過去的時候,到時候你拿什麼過活?又拿什麼養活家人?”

“我明白。

可眼看著就要餓死了,哪還管得了什麼以後?能活一天是一天,剩下的事就交給老天爺吧。”

中年男子的目光中滿是哀傷與對未來的絕望,作為一個莊稼漢他如何不知道買田賣田的市價,可他又有什麼辦法?

沈儒都替他著急:

“就算非要拿田去換糧,那也可以多談談價啊,兩畝地換五百斤糧賣家都血賺不虧,一百斤實在是太少了。”

一直在戶部為官的沈儒對民生之事再清楚不過了,這明顯是個血虧的買賣。

“談價?怎麼可能呢。”

中年人麵帶苦澀地搖著頭:

“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怎麼敢跟他們談價?就這一百斤糧還像是施舍給我們的,不換就滾蛋。

去換糧的也不止我一個,也有人想要談價,可他們等來的是非打即罵,連一百斤都彆想有。”

“混賬,怎敢如此放肆!”

沈老大人一下子就怒了:

“你是從哪兒換來的糧食?”

“陶,陶家。”

“陶家?竟然是他!”

沈儒的眼神陡然一變,有一抹寒意一閃而逝,顧思年則一臉的茫然,但耐住了心中的好奇沒有多嘴。

老大人壓住火氣再度說道:

“官府不是有賑災糧嗎?靠賑災糧也能多撐一段日子,接下來可彆再賣家中的田地了。

若是賣光了田地,災年一過還是得死。”

“賑災糧?嗬嗬。

大人可以去前方看看官府的粥鋪,到底是不是給人吃的。”

中年人的眼中重現了一抹譏諷。

沈儒的目光又是一寒:

“我去看看,你先回家吧,看好自己的糧食,可彆再被人搶了。”

“明白,謝大人救命之恩!”

中年人再度道了聲謝,扛著糧袋艱難地走開了,畢竟有沈儒撐腰,彆的災民也不敢亂動。

顧思年皺眉問道:

“沈老,您知道這個陶家?”

“我的頂頭上司,戶部左侍郎陶玉鼎!

若不是他提醒老夫都忘了,尋陽縣正是陶大人的老家!”

老人在提到陶大人三個字的時候滿臉怒氣,咬牙切齒。

“竟然是他!”

顧思年終於明白了沈儒氣從何來。

一麵是戶部主持賑災事宜、一麵是戶部侍郎自己家趁著災年兼並土地。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天理何在?

“走吧。”

沈儒率先邁開腳步:“咱們先去看看賑災糧又是怎麼回事!”

……

“放粥了放粥了,官府放粥了!”

“來來來,一個個都排好隊,彆擠!”

尋陽縣城門外用茅草搭出了好幾座粥鋪,三三兩兩擺下七八口大鍋,早就等在四周的災民蜂擁而至,人手一隻破碗就往前擠。

這些饑民餓得饑腸轆轆,眼巴巴地望著大鍋直流口水,哪還顧得上排隊,一時間場麵極為混亂。

“媽的,讓你們彆擠!”

領頭的官吏怒目圓睜,破口大罵:

“再擠一個都沒得吃,都給本官排好隊!”

“蹭蹭蹭!”

邊上十幾名捕快衙役很合時宜地抽出了腰間的樸刀,凶神惡煞,算是把場麵給穩住了。

但沒一會兒就有百姓鬨了起來:

“這也叫粥?是給人吃的嗎,啊!一粒米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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