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年正埋頭在書案邊,奮筆疾書,借著燭火微弱的光亮批閱各軍的軍報。
軍營外漆黑一片,大部分士卒都已入睡,他這個主帥倒是忙得不可開交。
如今加上虎賁衛,他手裡握著十幾萬大軍,更有北荒三州的政務會送到他這裡,儼然是個大忙人。
當然了,大部分事務他都會交給褚北瞻與蘇晏清處理,自己隻要心裡有數就行。
虎賁軍打輸了,顧思年收了軍權,意味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接下來再打敗仗,那所有的責任就得他一個人扛。
“顧將軍,這麼晚還在忙啊。”
沈洪清掀開帳簾,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在看到滿桌的軍報、書信時老人顯得頗為驚訝。
“哎呦,老將軍來了。”
顧思年趕忙抬頭,親手給沈洪清搬過來一把椅子:
“快快請坐,天氣越發的涼了,來,喝杯茶。”
看著熱氣騰騰的茶水,沈洪清一時間有些無奈,自己對顧思年的態度一直不冷不淡,甚至還倚老賣老教訓過他幾次。
可顧思年始終都沒有在自己麵前端著大將軍的官威,相反熱情得很。
老人掃了一眼桌上滿滿當當的信件:
“顧將軍這麼大晚上還在看軍報,這習慣可不好啊,等老了,眼睛就花了。”
“咳,這不是沒辦法嗎。”
顧思年雙手一攤:
“白天要去各營巡查,激勵軍心,不那麼重要的軍報就隻能晚上來處理了。
話說老將軍今夜怎麼得空到我這來了?”
兩人的簡短寒暄還算融洽,前幾日沈洪清對顧思年的敵意消散了不少。
沈洪清頓了一下,直視著顧思年的眼眸:
“鐵鬆林一戰,折損了兩萬多京軍精銳,朝中不少大臣都上奏彈劾老夫,我也清楚,這是重罪,就算殺頭也沒什麼好說的。
但陛下出人意料地沒有降罪,還給了我戴罪立功的機會。
老將想問問,是顧將軍在背後替我求情了嗎?
還請大將軍直言相告。”
“原來是為了此事。”
顧思年坦然點頭:
“確實是我上奏陛下,替老將軍求情了。”
“為何要這麼做?”
老人的眼眸眯了起來:
“大將軍是覺得,替老夫求了情,汝南侯府就欠了你一個人情?
我聽說大將軍與太子、齊王、秦王都有交情,顧將軍該不會是想將老夫拉進黨爭吧?”
沈洪清的語氣沒那麼和善了,相反帶著點古怪的味道。
顧思年往椅背上靠了靠:
“老將軍何出此言?我顧思年好像從未要求過您做什麼吧?
老將軍將門世家、年少從軍,為國征戰數十年,戰功赫赫,我豈能看著老將軍因為一場敗仗就丟了性命,落個晚節不保?”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
顧思年的說辭讓老人微微動容,但他還是說道:
“老夫在這座朝堂摸爬滾打幾十年了,在這裡,利益為先,我可不信有人會平白無故地幫助彆人。
老夫今夜來是想跟顧將軍說清楚,你出手相助之恩我沈洪清會報,但汝南侯府絕不會加入黨爭。
我沈家曆代從軍,隻會忠於陛下!絕不會成為某人的私器!”
“老將軍言重了。”
顧思年笑了笑:“我顧思年也不懂什麼黨爭,什麼朝堂,隻會帶兵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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